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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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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宛筠这趟来,还记得给靳连珠稍带上事前说过的册子。

起初,靳连珠以为这厚厚一本是禁书,羞煞万分,急慌慌藏于枕下,避开人才敢拿出来看,发现原是大街小巷都会卖的话本。

想来甄宛筠平日没少翻阅,封皮翘着角,纸张毛边。

靳连珠在闺阁中的时候也极爱看话本,买的太多了,还专门腾出一间屋子存放。成婚之后,她反倒觉得那些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皆为虚构,与现实有太大的出入,遂没了兴致。

许是昨夜过得太酣畅淋漓,使靳连珠久违的体验一把郎情妾意的滋味,堙灭的心思得以慢慢复燃,遂唤白芷备一壶临江玉津、半盘果干,悠然自得地躺在美人椅上翻阅。

今儿的日头极好,顺着窗牖的缝隙斜斜地照进来,金光一片洒在靳连珠身上,晒得暖烘烘的。

内间静谧万分,伴随着炭火时不时噼啪的响声,靳连珠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间睡过去了。

-

前厅宾客由沈敬行亲自接待,除去三两好友,剩下的都是官场上不得不打照面的同僚。

沈敬行一一应付着,晌午时分留客人在府上用饭,之后又被拉着与人手谈几局,直到日头西斜才得空。

敛秋早早儿命小厨房备下饭菜,询问沈敬行是否用膳。

沈敬行太阳穴周匝隐隐作痛,疲倦极了,当下回味起靳连珠按摩的舒服滋味,遂问:“大娘子那边还忙着?”

今日府上宾客众多,他不得空,她应付女眷们也吃累。

思及此,沈敬行吩咐敛秋,让小厨房多备几道合大娘子胃口的淮州菜,道:“我稍坐一会,过去雅韵轩用饭。”

敛秋应声,退至门边又回来,欲言又止。

沈敬行淡淡扫他一眼。

敛秋立即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力,抖着心肝,惶恐道:“家主,今儿来府上拜访的女眷们,除去甄大娘子,其余的人都只去了碧波轩。老夫人见过几位素有旧交的官眷夫人,便称身子乏累,一应事务皆交给表姑娘了。”

新岁拜会图的不仅是吉利,迎来送往的皆为人情。

一年之计最要紧的便是今日,大娘子不现身见客,葛氏却让外姓的表姑娘主持大局,传出去,城中官眷娘子们岂不更加怠慢大娘子。

敛秋早早儿的就想向沈敬行告状,可惜前厅的客人源源不断,他根本寻不到机会。

闻言,沈敬行眸色深沉似墨,逐渐酿出一团阴霾。

敛秋被唬住,不敢再言,向一旁的拂冬投去求助的眼神。

拂冬默了一默,接替他说:“大娘子一直被老夫人拘在内宅管理家务,鲜少出门同他人打交道,故而皇城内的官眷们大多不认得大娘子,逢年过节或游玩宴会,自然也就无人递邀帖。”

“去年过节,家主在外公干,老夫人身子又不大康健,担忧会过病气给宾客,节前三日让大娘子整理出一份礼单,差人挨家挨户送过去。既抵过年初一的拜见,又不至于让旁人觉得咱家失礼数。”

只是,这样一来,大娘子嫁入沈家的第一个年头就不曾于众人面前露过脸,再加之暗地里的那些流言蜚语,使得她更不被人放在眼里了。

今日诸位女眷只认老夫人,情愿去表姑娘置办的席面也不屑跟大娘子打交道,很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敛秋瞅见家主紧绷的脸色,忙扯住拂冬衣袖,制止住他后头的这番话。

厅上霎时陷入一片死寂。

沈敬行行事惯来讲究进退有度,最守克制一道,极少动怒。此时却沉下脸,双手死死攥着腰间的香囊,一时之间,竟是隐隐动起杀念。

纵使斥责上亲乃大不敬之罪,沈敬行也忍不住心中愤懑,冷嗤一声:“母亲此计,当真狠辣。”

表面上端着慈母的作派,对于儿媳,教导和关怀给了,权力和体面也给了,就算日后泄露出猫腻,亦让人无话可说。

实则处处打压、抹杀靳连珠,让她置身于孤立无援的境遇,逐渐开始产生自我怀疑的念头。日子一长,靳连珠郁闷难消,则百疾横生,最后难免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沈敬行原本以为母亲只是不喜靳连珠的出身,如今才恍然大悟,心中的偏见一生,纵然靳连珠千般万般好,落在她眼中也变成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现下沈敬行就在永平城中,母亲行事却毫不避讳,恐怕趁他不在之时,靳连珠吃得苦头比拂冬书信里写得更甚。

这会子回过神,沈敬行愤怒有之,懊悔有之,心疼有之,百般情绪混在一处,硬生生让他嘴里呕出一股腥涩味儿。

沈敬行闭上眼睛,努力缓和起伏不定的心绪,开口却仍旧一股子浓烈的肃杀之气:“去碧波轩。”

敛秋知晓他奔着什么,忙道:“东桦府的荣夫人带着儿媳、嫡孙,向老夫人贺新年来了。半炷香之前,周妈妈才去吩咐厨房备席面,要留客人们用了晚膳再走。”

言下之意是劝家主行事需要再三斟酌,甭把家丑闹得满城风雨。

沈敬行果然步伐一停:“可曾派人知会大娘子?”

敛秋头低下去,声如蚊蝇:“不、不曾。”

沈敬行轻呵一声,忽有一计上心头,转身直奔雅韵轩。

-

日头西斜,靳连珠方才悠然转醒。

她这一觉睡得沉,梦境光怪陆离,睁开眼却忘得一干二净,精神恍惚良久,起身时天色竟已擦黑。

册子从怀里滑落到地上,被白芍捡起来。她穿着新衣,头戴靳连珠赏的宝钗,嫩生生的一张脸,瞧着就让人心情好。

靳连珠由梦中带出的那一抹伤神也因此烟消云散。

她饮一盏茶水润润干涸的嗓子,坐到梳妆台前对镜整理凌乱的发丝,吩咐白芍寻个办事稳妥的下人去给甄宛筠送口信儿。

忽又说:“罢了罢了,没问过官人的意思呢。”

白芍笑道:“出门游玩一趟而已,大娘子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今日府中事多如牛毛,前厅后院的宾客没散,我这个做大娘子的反倒先玩去了,忒不像话。”

白芍瘪嘴,忿忿不平:“您这般守礼节有可用,老夫人照旧不领情,还不如就敞开性子,恣意过活算了。”

从前白芍瞧着家主处处疏远大娘子,误以为他也看不上商贾人家,暗地里对他难免有些言论。

不过,经过前阵子的事儿,白芍算明了了,家主为护着大娘子不惜与老夫人起争执,毅然决然的将周妈妈跟那些乱嚼舌头的下人们一并罚了。

后来大娘子病中的时候,家主日日夜夜陪伴在侧,可见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面上不显,其实十分疼惜大娘子。

既有家主撑腰,大娘子自不必活得如此小心翼翼,待日后生个一儿半女,夫妇恩爱,何愁无法在沈家立足。

靳连珠拧身,斜眼乜她,表情分不清喜怒。

偏偏白芍不是个会看眼色的,上赶着问:“娘子觉得如何?”

靳连珠冷哼一声,用力捏白芍的脸颊肉。

“你怕是前头没吃够打,竟敢当面议论起主子的家事来了...既然你有这么高的心气,放在我身边伺候倒是屈才了,不若给你找个好儿郎嫁了,到自己的婆家耀武扬威去。”

白芍这才咂摸过味儿,吓得险些没拿住玉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道:“奴婢知错,再不敢了。”

靳连珠没像平常那样好脾气的就放过她。

过半晌,才徐徐开口。

“公公去得早,婆母作为太后娘娘的嫡亲妹妹,日后改嫁也不愁找不到好的人家,婆母却因放不下夫妻情分,以一己之力抗下沈府的重担,其中心酸道不尽、说不清。如若我是婆母,未必有这么大的能力把事儿办的如此漂亮,就冲这一点,我合该敬婆母几分。”

白芍红着眼眶,泪珠要掉不掉的,很是替靳连珠委屈:“可这些又不是娘子的错,凭什么老夫人要这般磋磨您?”

“年初一,外客上门拜访,理应由家主和娘子操办席面,现下仅家主一人在外忙活,女眷们都到碧波轩去参加表姑娘的席面。偌大一个沈府,竟浑然不将您这个明媒正娶的大娘子放在眼里了。”

低声吼完这句,白芍啪嗒啪嗒掉下两串泪珠,打湿衣襟。

大过年的,靳连珠不舍得白芍哭啼,担忧触及霉头让她一整年都过得不顺畅,于是把人拉到身边说话,语调柔和不少。

“婆母就官人这一个儿子,可谓是把全部的心血都倾注在他身上了。沈家的族老们皆指望着官人能光耀门楣,官人却违背家中长辈的想法,迎娶我为妻。自我进门的那刻起,便意味着官人的仕途最高便也只能到此了。”

多年谋划终成梦里黄粱,葛氏又岂能不恨?

大病一场,靳连珠算是因祸得福,想明白其中的关窍,也就没那么委屈了。

日后婆母刁难,她作为晚辈,多多忍让便是。

至于婆母想让沈家大娘子换人的念头,官人心中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她也就无须再为这等闲事忧心了。

可是白芍一个小丫头片子,满心满眼都为她的娘子考虑,自然不懂高门大户之间的弯弯绕绕,更甭提涉及官场之事了。

闻言,她瞪大双眼,震惊半晌,声也低了:“有这么严重?”

靳连珠不语,心中却叹:何止。

自诩文官清流的沈家却自降身价与商贾为伍,放纵嫡长子迎娶商贾之女为妻,这事儿翻过来覆过去,怎么着都不好听。

亏得沈敬行素有贤名在外,能力出众又得官家重用,再加之靳连珠长居内宅,行事低调神秘,让外人拿不出把柄。

现如今提及这桩婚事,大多人会赞他们伉俪情深,突破重重阻碍也要相守,且还能算作一桩美谈。

如若行差踏错半步,恐就让朝中那些看沈敬行不顺眼的人给他安一个“贪财好色”的罪名了。

“那又如何。”白芍抹干净脸上的泪痕,噘着嘴犯嘀咕:“依照娘子的品貌,当初想寻甚么好儿郎寻不到。实在不济,按照夫人说的,招赘也成。”

“咱家行商,惯来讲究诚信仁慈,可从来没想着挟恩图报。明明是家主信笺不断,这些年吊足了娘子的一颗真心,临到头来,沈家却喊冤,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弄得娘子里外不是人...”

“这桩婚事能成,那也是家主心甘情愿的,总不能又得美娇娘又要官运亨通吧,天底下哪有两全其美的事儿。”

“——嘿,你这犟丫头,满肚子装得全是歪理。”

靳连珠气极反笑:“感情我方才都白说了。”

说罢,就要站起来打她。

白芍晓得靳连珠并非真的发怒,笑吟吟地绕着圆桌跑,靳连珠便从后头追她,追不上,叉着腰气喘吁吁地叫白芷。

白芷进来瞧见这一幕,知晓她俩在闹着玩,帮也不是,拦也不是,也笑道:“白芍,你真是越发放肆了。”

院子里的玉莲和曲莲听见里头响声不对,也急匆匆地进来。

玉莲到底老实,跟白芷站在一处不打算管。

曲莲便没那么守礼了,撸起袖子就帮靳连珠逮人。

一时之间,整个雅韵轩被弄得鸡飞狗跳,却也热闹非凡。

看门的其中仆从扭头看去,禁不住乐:“自从娘子领着下人们投壶,被老夫人狠狠罚过一次,咱院儿里就再没见这么热闹了。”

另一人正欲附和,余光先瞥见来者,身体顿时打了个激灵,面色严肃下来,嗓门高亢地喊:“家主到——”

一声未落,雅韵轩内霎时静了。

所有下人不敢再闹,纷纷整理衣襟,方才还敢在靳连珠面前大言不惭的白芍也老老实实退去一旁,耷拉下脑袋,噤若寒蝉。

唯有靳连珠欢喜雀跃。

她盼了一整日,终于盼到他来,步履匆忙地迎出去。

沈敬行大老远就听见雅韵轩内的嘈嚷声,走近却听不见了。

正疑惑着,视野中突然闯入一抹窈窕身姿,裙摆蹁跹,如迎风绽放的花朵儿,他心弦一动,下意识张开手臂,那道身影随之轻飘飘地落入怀中。

见状,下人们立马背过身去。

两人身量差距不小,沈敬行一惯没有迁就的意识,靳连珠只得踮起脚尖,胳膊挂在他脖颈上,小力地晃了晃,娇滴滴地嗔怪:“忙到这么晚,也不晓得派个人提前来通传一声,我这儿可没备你的饭菜。”

沈敬行久违地见到她眉眼含春、双颊绯红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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