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这次是真的惹他生气和伤心了。
木晏清感觉到肩膀被温热的液体打湿了,忙半撑起身体,低头看了看高和丰,只见他闭着眼,长睫抖动着,泪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那模样,任谁看了都于心不忍。
木晏清的心像是突然被狠狠地攥了下,抽痛了一瞬。
她轻柔地帮对方拭去眼泪,真诚的道歉道:“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件事会让你这么生气。”
“我不仅生气,我还伤心,我好伤心……”
“那……那我哄哄你。”
听到这句话,高和丰睁开醉眼迷蒙的眼,抬眸望向木晏清。
被对方这样看着,木晏清脸刷的红了,又有些害羞起来。
但见对方醉的不轻,想必自己做了什么第二日他也不会记得了。于是,木晏清低头,亲了亲高和丰的额头。
可高和丰还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木晏清只好又亲了亲他那流泪的眼睛。
应该……哄的差不多了吧。
木晏清再次对上高和丰的眼睛,下一瞬,高和丰突然抚上她的脖子,将她压了下来,深深地吻住了她。
柔软微凉的唇相贴,木晏清被对方的举动一惊,脑中一片空白。
酒香充斥着她的口腔,她觉得对方不似以往那般温柔,甚至有些疯狂。一阵天旋地转,让她险些喘不上气来,这才反抗地推开了高和丰。
“高和丰……你……”
木晏清喘着气,话还没说完,高和丰就直接倒在了她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木晏清长长的吐了口气,平复了下过快的心跳,略显无奈地看了眼怀中的男人。
她躺着的姿势很难受,本想将高和丰推开一些,可对方双手紧紧地抱着她,还没拿开,就听得那人不满地哼唧一声。
罢了,今日之事,是她有错在先,由着对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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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时间尚早。
但对于木晏清来说,这个时间点,她早该起了。
昨日高和丰回来时,直接去找了木晏清,春喜本想跟着上去的,却被秦家兄弟拦住了,说他们夫妻间有话要说。
因为时间太晚,春喜等了一会,就先去睡了。
如今楼上一点动静也没有,春喜有些担心的进了屋,准备看看木晏清为何还未起。
然后就看见自家姑爷躺在小姐的怀里,睡得正香。
没想到啊,昨晚姑爷没回屋呢。
春喜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惊叫出声,她捂住嘴,脸上满是兴奋的表情。
正想离开,却见自家小姐动了动。
木晏清这一晚上睡的手脚僵硬,腰背-酸-麻,她轻嘘了一声,提醒春喜不要出声。
春喜连连点头,轻手轻脚地直接跑了。
木晏清有些无语,她好不容易坐起身,花费了些功夫,才将高和丰从自己身上摘下来。
木晏清洗漱过后,在楼下厅内用过早饭,高和丰才下楼。
二人相视一眼。
木晏清想起昨夜之事,面色微红。
高和丰却神情冷淡,仿佛昨日撒娇求温暖的人不是他一般。
木晏清想,对方怕是醉酒太深,已经忘记了昨夜发生的事。
如此也好,省的见面尴尬了。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昨夜岂不是白哄了。
“殿下……”
木晏清想与对方正式道个歉,并与他说清楚,她会自己想办法处理魏如意的事,绝对不逼迫高和丰。
可话还未说出口,高和丰便说道:“郡主,昨日我多饮了些酒,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高和丰对自己一向都是温情脉脉,言语温柔亲昵,很少会这般冷漠。
想必还在生着气呢。
木晏清心中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想着此事是自己先做错的,便没将对方的态度放在心上。
“殿下,不知你时间可方便,我想和你谈一下如意的事。”
高和丰脸色更难看了,他眼神锋利,唇边带着一丝冷笑:“放心好了,我一会就去找魏如意,与她商量成婚事宜。”
“什么?殿下您要纳如意?”
“这不是郡主的意思吗?我一定让郡主如愿。”
高和丰说完,掠过木晏清,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木晏清一直觉得高和丰乖顺贴心的不行,对自己可谓是言听计从,却没想到他竟然这样会气人,甚至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春喜看着自家小姐在原地来回踱步,仰天叹气的模样,不解的问:“小姐,姑爷什么意思啊?他找表小姐商量什么成婚事宜啊?表小姐的成亲对象定好了?”
木晏清抱着臂,咬着牙说:“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意思?!话都不让人说完!”
“姑爷可从没跟你红过眼。”春喜上下打量着木晏清,小声询问,“是不是昨夜被你欺负狠了,所以才跟你发脾气呢。”
“你想些什么呢。”
木晏清只觉得一阵烧心,气的快步上了楼。
春喜在后面跟着,满眼疑惑:“那昨日姑爷为什么哭啊,小姐,你到底干什么了,惹得他这么伤心?”
“哎呀,你别问了。”
“小姐,你鲜少这样不淡定,你是不是该先冷静下来,好好的想想,你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啊。”
木晏清脚步一顿,深呼吸了下,表情严肃的说:“你说的对,我应该先冷静下。”
“嗯。”
春喜赞同的点头,下一瞬却又见自家小姐皱起了眉,然后她就被小姐赶下楼了。
木晏清烦躁地在屋内踱着步,耳朵却一直听着楼下的动静,不一会儿,就听到春喜高声地和高和丰打招呼的声音。
春喜应该是故意提醒自己的。
木晏清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往下面看去。
之后,便见到高和丰带着秦家兄弟身影,几人一起出了院子。
木晏清虽然心中也有气,但此事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引起的,她必须出面解决。
看高和丰这架势,若他真的将魏如意纳入了门,只怕以后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木晏清推开窗,直接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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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居。
程静霏听魏如意说了昨日之事,对于高和丰要纳她为妾之事,程静霏有些担心。
虽说大胜朝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贤德的妻子甚至会主动给夫君填充妾室,可他们木家并没有这个先例。
在她们之中,唯有程静霏经历过男女之情,她作为一个过来人看的很清楚。
高和丰看木晏清的眼神,一往情深,感情深厚。
而他不论是在帝都,还是在木家,皆不近女色。想必与木家男子一样,也是个痴情专一男子。
心爱的女人要求自己纳妾,定然会伤到七殿下的一片真心。
昨夜又听闻七殿下醉酒晚归,想必就是因为此事。
晏清这个丫头,只懂打仗,不通情爱。
也是因为平日里排兵布阵,冲锋陷阵惯了,事情只分轻重缓急,只看利益得失,却忘了考虑爱慕之人的感受。
不过晏清怕是还没开窍,倒也情有可原。
这位“杀神”殿下,定是要在晏清身上吃不少苦头。
程静霏正皱眉沉思着,红珠前来通报,说高和丰来了,说是有要事要与她商量。
程静霏眉头皱的更深了,问道:“可有说让如意一同前往?”
“是,也请了表小姐,说一起商量要事。”
程静霏微微叹气:“好,帮我整理下衣服,我们这就过去。”
花厅内,熏香缥缈,茶香袅袅。
高和丰面色冷肃,端坐在右边主宾的座位上。
秦家兄弟一左一右,站在高和丰的身后。
魏如意比程静霏先来,她坐在高和丰对面左边的位置。见木晏清没来,本想询问一句,又见高和丰面容冷峻,便没敢贸然开口。
不消片刻,程静霏便来了。
她颔首行礼,与高和丰打过招呼,抬手邀请对方上座,却被高和丰以她辈分长自己为由拒绝了。
程静霏也没拉扯,坐在了主位之上。
“殿下,您说有要事相商,不知是为何事?”
高和丰知道程静霏定然早就猜到了,但还是规规矩矩的答话道:“是为魏小姐的婚事而来。”
程静霏看了眼魏如意,微不可察的叹息了声,之后便微笑着说:“我昨日听如意说了此事,只是……是不是还得请晏清过来,毕竟你们是夫妻,咱们也都是一家人,总该一起商量的。”
高和丰直言不讳道:“嫂子,我们商量了,只是过程不太愉快,意见也并不统一。”
程静霏今日就发现高和丰不似以往那般春风和煦,眉眼都带着寒意。
她虽然是将门媳妇,镇得住一般的场面。但毕竟是个弱女子,哪里真的敢以辈分去压高和丰。
程静霏便想让红珠悄悄将木晏清请来,毕竟她才是木家真正的掌权人,也是唯一能够拿捏高和丰的人。
可她还没来及吩咐,就见魏如意站起身,与高和丰道歉。
说此事因她而起,木晏清顾及姐妹情分,才会这般为难殿下,若是因此让他们夫妻二人心生罅隙,那她万死难辞其咎。
魏如意满脸愧疚,那双水眸隐隐地泛起泪光来。
高和丰懒得去看魏如意,根本没有接对方的话,而是抬手示意了下。
身后的秦家兄弟上前一步,朝着程静霏以及魏如意拱了拱手。
众人不解,全都疑惑的看着二人。
高和丰姿势闲适地靠坐在椅背上,眼神睥睨,盛气凌人,满满的压迫感。
“你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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