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啦？”潘军这人有时是真不听劝，扒开她们的手就要一看究竟。
“没什么好玩儿的，回去打麻将。”
“麻将有什么好玩的，我看看。”
这边的动静惊扰到了里面的人，等宁珂和盛冉回头拉潘军时，就看见刚刚两对抱着亲得难舍难分的男女已经分开，隐身到水下只漏出脑袋，只是男人的恼怒和女人的羞窘，已经昭示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哪来的皮蛋子，还不快出去！”其中一个男人大声呵斥。
潘军遇见耍横的，他就忍不住犯浑，大叫回怼，“都是来找乐子的，凭什么你能泡我就不能泡？”
盛冉无语扶额，这呆子可真会说话，什么叫找乐子？
“那你在这儿泡吧，我们回房了。”
拉着宁珂就往回走，宁珂只觉得被她握住的皮肤开始发烫，几乎要灼烧到心尖上。
“诶？”潘军不理解盛冉和宁珂咋就走了，这里比房间里的私浴更宽敞，还能看风景，他想在这儿泡会儿。
甘剑锋看到盛冉她们异样的神色是就觉察到不对劲，在看到田字格般的的汤池里都是两两成群，还多半是男女搭配，瞬间就明白了。
“那你在这儿看活春宫吧。”
潘军傻眼，怎么都走了？活春宫就活春宫呗，他们爱演，他看看又怎么了？
“贵宾，您的同伴都走了，要不要我带你们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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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盛冉打出一张牌，“表演好看吗？”
潘军揭牌后打出一张，“你们都走了，我还留在那儿有啥意思，啥也没看着。”
“傻……”甘剑锋打出一张八条。
“说好了不准骂我！”潘军抗议，“碰！五筒！”
“胡了。”宁珂把牌推到，碰碰胡。
这不是四人第一次打麻将，只知道怎么赢，但不知道怎么算倍数，底注一块，就干脆只要赢了就三家各给一块。
宁珂面前已经多出八块了。
“我们就在这儿搓一晚上麻将吗？”潘军有些失望。
“这里很明显就不是给我们这种小孩儿玩的地方，看不出来？”
潘军压低声音，“怎么看出来的？”
甘剑锋跟着盛冉的话头。
“造价极高，财力不够的话根本就造不出这样的效果，却是会员制，说明不为盈利，只为非富即贵的人服务。
服务人员训练有素，平均隔几十米就有服务员，隐蔽性好，说明这里很注重客人隐私。
普通的娱乐场所是广纳百客的，可不是这样。”
潘军明白过来，“你是说这里藏污纳垢、贪污腐败、见不得光？”
声音越说越小，像地下组织找到惊人发现。
盛冉笑了，“应该也没那么夸张，别自己吓自己。”
一小时后，盛冉面前已经有五十多块了，潘军输得最惨，其次是甘剑锋，宁珂手气一般，不输不赢。
“还打吗？”盛冉看潘军和宁珂兴趣缺缺，也不想打了。
“不打了，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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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房间走廊尽头就是健身房，里面没人，只有五个崭新的机器，显然这里不受欢迎，机器上有就有简易的英文使用说明，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他们很快就知道怎么使用。
“以后可以买一个放家里，这样就不要出去跑步了。”盛冉递了一个干毛巾给潘军。
潘军从跑步机上滑下来，面如土色，“这！这简直就是，酷刑！”
从他彻底对学姐死心开始，他就摆烂了，想吃就吃，脸上又恢复了最初的圆润，到时有一米八了。
“受了情伤就不减肥了？”甘剑锋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水，迈着大长腿走过来。
“靠，哪流血你就往哪戳！以后再减，着什么急。”
甘剑锋不认同，“你以后年纪大了想减都减不下来，而且脂肪高了影响健康。”
潘军没力气跟他继续顶嘴，干脆平躺在地上休息。
“刚剧烈运动完不能躺，起来。”甘剑锋皱眉，轻轻用脚踢他的脚底，潘军把脚移到旁边，闭眼装死不理。
甘剑锋像是找到好玩的东西，他踢一下左边，脚就移到右边，再跟着踢右边，脚就移到左边。
见盛冉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宁珂就也默默看着。
最后潘军休息好了，也烦了，从地上爬起来，“一天天的！我是你玩具啊？”
探然后就气呼呼的回房了，甘剑锋紧随其后。
宁珂也要跟着走，就被盛冉叫住，“试试呗，要是用得不错的话，到时候买一台在家。”
这里种类不多，两台跑步机，一台健身车，一台椭圆机，一台收腹机，落地镜边上还有一个哑铃架，上面有各种重量的塔岭，角落还有两个健身球。
“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就不会在家里多待了，买回去也是吃灰。而且太贵了。”
自从申奥成功，国内掀起了一波健身潮，各品牌开始了“奥运前营销”，像跑步机这样的健身器材的价格也居高不下。
宁珂觉得没必要在风口花大几千买。
“也行，那以后再看。”
一人一个跑步机，跑了几分钟，盛冉就不行了，宁珂的速度不快，慢跑完最开始设定的十分钟，有点小喘，主要是腿有些不舒服，尽管她会尽量减少右腿的受力，但还是有影响。
“你这体力不行啊，怎么比我还差呢？”宁珂调侃道，之前都是盛冉说她像弱鸡来着。
“我的速度快，你也没比我强多少，我是不喜欢出汗腻得难受。”
“行，你等我一会儿。”宁珂迅速拉伸完，就挽着盛冉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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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没带换洗的衣服，都是一身夏季校服的外面再套一件外套，白天出汗是必然，只能待会一起扔洗衣机。
宁珂刚换完衣服，裹着浴巾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怔住。
氤氲的水汽弥漫在整个汤池上空，好似一层轻柔的薄纱，将周遭的一切都朦胧化。头顶昏黄的灯光洒落在水面上，光影随着水波闪烁摇曳。
盛冉静静地泡在温泉之中，湿漉漉的长发被随意拢在身后，如水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浅笑，胳膊撑在汤池边沿，下巴撑在掌心，露出白皙的脖颈与精致的锁骨。
看宁珂站着不动，她轻轻抬起手，撩拨着水面，光影迷离，溅起的水珠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下来啊。”
她的一举一动在宁珂眼里像开了慢速，一切透着蛊惑和讳莫如深。
在某一瞬，宁珂像被迷惑了心智，她喜欢的人，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在她面前展露自己，那一瞬间，她又感觉自己，像是玷污了神明。
她一步步走近，顺着台阶下水，水面逐渐淹没脚趾、脚踝、小腿，心跳加速，思绪纷乱，看着盛冉的眼里也染上了雾气。
“呃——”宁珂感觉小腿上袭上来一只手，然后被猛地拉进水里。
眼前的朦胧瞬间被混沌的水波搅乱，五彩的光线在水中扭曲、变形，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一片幽蓝与金黄交织的奇异光影。
在被拖入水下的瞬间，温泉水泡破裂的 “咕噜” 声被沉闷的的嗡鸣代替，那是水对声音的独特过滤，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盛冉将她从水里拉出来。
“咳咳咳！”
她用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水，宁珂实在忍不住咳，背过身去继续咳，恨不得要将肺咳出来，呛进喉咙里的水进入鼻腔，一阵酸意几乎要将她的眼泪逼出来。
“刚一人深的水，怎么就呛到了？”盛冉有些自责，将她翻转过来，看到她眼里的潮湿，很想直接抱住她。
“我，咳，以前掉进水里过，所以，有点怕。”宁珂甩甩头，想摆脱耳朵里的嗡鸣。
水甩盛冉到脸上，“哎呀，你别动！”
盛冉按住她的脑袋，“我拿棉签给你。”
她探身从汤池边的小匣子里取出几根给她。
宁珂错开实现，接过棉签处理完，盛冉就拍拍她的脑袋，“低点。”
宁珂乖乖低下头，盛冉用毛巾把她的脑袋包起来，还特意整理好，把她的耳朵埋在毛巾里。
“这样就不容易进水了。”
“嗯，谢谢。”宁珂摸摸自己被毛巾裹成球的脑袋，几乎能想象出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好笑。
“不喜欢？”
“是不是很傻？”
“不傻，很可爱。”
毛巾下的耳尖悄悄地红透半边天。
“就在这儿会怕吗？”
她们此刻坐在水里的阶梯上，各自的浴巾在水里早已融为一体。
“不会，不去中间的深水，就不会。”
汤池很大，呈矩形，足足有近二十平，除了下水这边浅一点，中间部分大概有一人深，脚触不到底的深度，才让她害怕。
“那你在这儿坐着，看我游。”说完，她就消失在水面下，头发像绸缎般在水里散开，几秒钟后就出现在对面岸边，接着再次消失，出现在另一边。
她就像灵巧的水中精灵，自由，肆意，有生命力。
宁珂那本就不平静的眼里更是波涛汹涌，暗暗地攥紧了衣角。
盛冉再次消失在水面之下，可是跟之前不同，十几秒之后她还没起来，她喊盛冉的名字，她没有出现，再过几秒，还是没有出现。
宁珂慌了，慌乱地站起来往下走，直到水没到下巴，再往下就是深水区，呼吸也不自觉变得急促起来。
她怕，她很怕，怕出去叫潘军他们也来不及，怕她就这样消失。
正要钻到水里时，她就感觉小腿上被两只手握住。
是盛冉！
暗流涌动，宁珂只觉得自己被水波推搡得站不住，盛冉就从水里钻出来，水花四溅，细密的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她身上。
盛冉拉着她往走了几步，到安全深度就让她坐下来。
“你为什么那么久不上来？”宁珂的声音里有些颤抖，甚至带着几分愤怒。
盛冉再次游进水里，握着扶手，看着她笑，“你为什么要下去找我？”
“我怕你出事！”
“我可以在水下憋气一分钟，刚刚才不到半分钟。”
“可你没跟我说过。”
“你怕深水，为什么要下去找我？”
盛冉靠近，站在更下面的阶梯上，与坐着的宁珂平视，“你喜欢我。”
不是疑问，是肯定，你喜欢我，直白的四个字从盛冉的嘴里吐出来，没有恶意也没有旖旎，像在说“你喜欢吃排骨”一样的普通。
“你喜欢我，是不是宁珂？”
明明曾经那么多次的对视与关心已经诉说了这件事，明明告诉她她以后能养着她，明明她的未来规划里全是她的身影，可真的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时，宁珂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可是我喜欢你啊，宁珂。”
盛冉笑，“我等不到高考完了，反正再过半个月就高考了，我提前告诉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