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温润仁慈的太子也有心狠手辣的时候吗?
花蕴再次回想原著的剧情,将记忆翻了个遍,也没在原著中找到李砚修杀人的剧情。
原著中的李砚修会因为得不到皇帝的赞扬而暗自神伤,却不会嫉妒被皇帝偏爱的皇弟,而是更加努力建设安国;面对对手插进东宫的细作,他会体谅到对方是受人威胁而小作惩罚赶出东宫,不是赶尽杀绝;清楚皇子之间的尔虞我诈,却依然对亲情抱有期待。
看书的时候,花蕴都觉得,太子是真傻。
这个傻不是贬义,是觉得李砚修太善良了。
甚至如果世间有神明的话,花蕴觉得原著的太子就是怜悯众生的神明。
可是现在的花蕴仔细回想,其实如今的李砚修才是真实的。
他是出生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里的太子,不是被捧在手心的傻白甜,在孝德皇后死后,失去母亲的庇护,一个人生活在皇宫,如果没有一点手段的话,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况且这样的李砚修才能称作一个人,而不是小说中主角的一个垫脚石,一个片面的被禁锢在设定里的NPC。
人不是神,人都有阴暗面。
花蕴看向趴在她床前睡着的李砚修,自己的手还被他牵住拢在手心,温度直达心底,熨贴了昨日的恐惧。
他没骗自己,他真的守了自己一夜。
胸口被无法名状的感情溢满,在这个稍带寒意的早晨她却感觉到了温暖。
春天真的到了。
不只是天气。
要不她试一试?
她的二十年没经历过这种春心萌动的时刻,心里打鼓想要尝试爱情的甜蜜。
可是想到他们必定的结局,她好不容易想尝试的心思又冷却下来,他们一定会分开,这是无法避免的,并且离别很快就会来临。
她不可能因为爱情留在这个世界,李砚修也无法跟着她回到现代。
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暴雨过后是天晴,太阳洒在李砚修的脸上,长而挺翘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有微风拂过,他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花蕴没忍住手,轻轻碰上了他的睫毛,指尖痒痒的。
李砚修睁开了眼睛,带着刚醒过来的朦胧,与花蕴四目相对。
他能看见,花蕴的眼里分明有悲伤,可他却不知为何。
花蕴连忙撤回自己的手,却被李砚修一把抓住,他遮住眼里的探究,勾起嘴角笑道:“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她能感受到冰冷的双手仿佛被暖宝宝包裹住,实在是舒畅。
可是一想到这是一个异性的手,而且还是自己有些喜欢的对象的手,热意迅速上升,红晕从耳根慢慢散开直到染红了花蕴的整张脸,小声道:“你放开我。”
“你的手太冷了,我给你暖暖。”李砚修挑眉,抓的更紧了。
“你!”
“我?”
“大猪蹄子。”花蕴恼羞成怒,一下扯回自己的手。
她感觉自己像煮熟的鸭子,好热。
这个词李砚修不知道什么意思,于是虚心请教,“这是何意?”
登徒子的意思,无赖的意思,流氓的意思。
看见李砚修这副很想知道的样子,花蕴却偏不告诉他,转言其它,“我饿了。”
李砚修只好放弃,出门端了一碗温度适宜的青菜瘦肉粥上来让花蕴填饱肚子。
吃完后,又带着花蕴去街上散心买了一大包东西,都由李砚修付钱,留罗风和丁城在客栈苦等。
李砚修想了一天,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但他实在想知道什么意思,猜想可能是阳通城的地方话,便去请教罗风。
罗风虽对李砚修有诸多不满,可是在玄丙拿出东攻令牌后,知道了李砚修的真实身份不敢造次。
本想骗他的想法也只能按下,只能憋屈说不知道。
罗风是真的不知道,李砚修却以为罗风是故意不告诉他,毕竟罗风那副想立马将花蕴和他分开的样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花蕴的人,李砚修也不能随便动,只好放弃从罗风入手,暗自盘算着下次抓一个本地人来为他解惑。
玄丙一直是一位主动替殿下分忧解难的好下属,发现自己的主子一直在寻找这个词语的答案,于是立马派了一个玄卫去阳通城查“大猪蹄子”是什么意思。
奇怪的是,那名玄卫问遍了阳通城,也不知道它的意思。
玄丙将此事报告给了李砚修,李砚修沉思许久,他内心那个蠢蠢而动的想法愈发清晰,只差一个机会。
他总怀疑花蕴的不凡,冥冥之中觉得他会离答案越来越近。
而花蕴对此一概不知。
他们当天就坐上了马车前往皇城,中间又经历了几波刺杀。
但李砚修调遣的玄卫也越来越多,对付这些杀手都不用李砚修亲自动手,甚至这些杀手都无法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便被玄卫清理干净了。
花蕴从那天之后虽然总能听到打斗的动静,但是再也没亲眼看见过血。
李砚修有意带着花蕴边走边玩,总算开解了花蕴的心情。
在花蕴总算有心情给他开小灶之后,他终于放心了心。
“滚!”
侍女和侍卫连忙低着头退下,生怕下一个被摔的就是自己。
李绍元怒吼,将旁边的花瓶狠狠摔在地上碎成渣,又不解气一脚踹在摆放花瓶的木架上,可是木架连着墙壁,根本纹丝不动,反倒把自己的脚踢痛了。
连这个木架也跟他作对!
“啊!”李绍元搬起木椅砸向木架,他双眼怒红,活像无能狂怒的暴君。
在他不懈地摧毁下,房间内的陈饰终于沦为废墟。
房间内能摔的都摔了,徒留一片狼藉,李绍元内心的怒火不减反增,越来越旺。
如果怒气有实质,李绍元大概已经被气得头顶冒烟。
不仅仅是没有成功刺杀李砚修的愤怒,还有这件事情即将被李砚修揭露的害怕和恐惧。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李砚修已经到皇城门口了,今日就能进宫。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下的干机散失了作用让李砚修还有武功来对付死士,自己派去的五批死士都没能杀掉他。
怎么这么命大!
难道老天真要亡他!
李绍元跪在一片狼藉之中,正处于极度的仇恨和后悔当中。
早知道就不急于求成,急着除掉李砚修了。
这时有人敲响了门,“殿下。”是尹启的声音。
李绍元诧异抬起头,他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尹启居然这么胆大还敢找上门,毕竟他的主子都要到家门口了。
不过,要是尹启不管他,他也会拉他下水的。
他们的事一旦暴露,一条狗的命运可比他惨多了。李绍元恶毒的想。
尹启还是那身将整个人蒙起来的黑衣,他看见李绍元坐在紫檀椅上阴沉地看着他。
“你不是说能替我除了李砚修吗?怎么让他都到城门了!”李绍元说着又怒从心起,他猛地大跨步上前一脚踹在尹启身上。
尹启毕竟是玄卫出身,武功不低,只是趔趄了一下,退后几步稳住身体。
哪想李绍元就是想看他趴在地上仰望他的样子,尹启却没被他踹倒,这不是在明晃晃嘲笑他能力不行吗。
李绍元心里的怒火继续宣泄的地方,现在来了人,刚好可以落在这条走狗身上。
他走向旁边掉落在地上的剑鞘,拔出里面的长剑,剑光反射在尹启的脸上。
尹启连帷帽也来不及摘下连忙单膝跪下,是请罪的动作。
“属下罪该万死。”
话落,“啪”一声响彻整个房间,尹启的左脸迅速红肿充血,嘴角溢出一丝血。
李绍元揪住他的衣领,猛地拉近,他的眼里满是红血丝,死死盯着尹启,仿佛要生啖他的肉,“本宫说过,本宫要是下狱了,你也逃不了!”
“一条咬人的叛狗,猜猜你的下场会是什么呢?”
李绍元仿佛疯魔,他拿起剑抵在尹启的脖子上,锋利的剑刃已经割破了他的皮肉,“不如,本宫现在就送你上路。”
“殿下请慢!属下还有最后一个法子。”
“说。”
剑尖稍稍退出一点,至少没有持续往下刺。
“属下注意到天擒卫在搜集方家贪污赈灾粮的证据,属下已经派人拿到证据,只要您提前将证据告发到陛下面前,主动出击让陛下将太子扣押。只要太子进了天牢,连着他背后的靠山方家也倒了,到时候太子不就任您拿捏了吗?他也没有机会再在陛下面前告发您了。”
李绍元松了长剑,长剑啪一下落在地上,哐当响。
尹启掏出自己袖中的账本双手奉上,“这就是属下拼命抢回来的账本,有了此物,方家必倒,太子定废。”
他敢肯定,李绍元绝对对此法动心了。
果然,屋内响起几声掌声,“甚妙,甚妙。”
“尹大人不愧是本宫的智囊。”李绍元变脸之迅速,他扶起尹启,大声吩咐门外的侍卫带尹启去包扎伤口。
尹启离开屋子便沉下脸,李绍元竟敢如此羞辱他!
不仅是李砚修,李绍元也跑不了,他恨恨想。
屋内,李绍元捏紧手中的账本,露出一模势在必得的轻蔑之色。
活着回来又如何?
不还是得乖乖匍匐在他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