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那种奇异的神情并没有在御天敌脸上维持太长时间,他很快又恢复往日挂在脸上温和到虚伪的笑容。
我没有动,一只手撑在充电床的边缘,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掌心传来,提醒着我此刻的处境。
种族与体型的差距是客观存在的,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之前的得手不过是侥幸,是御天敌对我毫无防备所以我才能偷袭成功,而现在,他显然不会再给我第二次机会。
“好吧,真遗憾,看来我们不能达成共识了。”
御天敌起身跳下充电床,落在我耳中的温声细语像毒蛇在嘶嘶作响,“但没关系,我会给你充足的时间和空间细细考虑,直到我们意见一致的那一天。”
02.
于是,我又回到刚来塞伯坦那一段时间的处境里了。
03.
“你递交上来的文件我已经交给赛天骄,其中的提议很好,是我们现在非常需要的。”
所有天元为了战争都在焦头烂额,目光聚焦在前线的敌人身上,却无暇顾及身边簇拥的弱小民众,御天敌提出增加居住区域的反重力装置,或许能让民众们有更多的安全感。
御天敌不卑不亢的站在目前专属于天元的会议长桌前,微微低下头雕,作出聆听领袖教诲的模样,“只是不值一提的微小提议罢了,一切策略的制定都基于您指引的方向,荣耀应归于元祖的智慧与您的决断,竞天择大人。”
另一个声音冒了出来,“别太妄自菲薄,小御,你一直是我们最看好的副官。”
是马克西姆大帝。御天敌想起那晚在油吧听到的谈话、还有这位谎言之神当时对他截然不同的评价后,光学镜越发明亮,头雕垂下的弧度更明显了。
低头雕的姿势原本是谦卑的伪装,此刻却成为掩盖杀意的屏障,御天敌背在机翼下的手甲紧握成拳轻微的颤抖着,声音却比静静流淌在整个塞伯坦的能量源流更和缓,“承蒙马克西姆大人厚爱,我一定会更加努力,不会辜负各位大人的期盼。”
另一边的红蜘蛛,则是暗中恶狠狠的盯着御天敌,对他提出增加至高守卫地面上的巡视班次的提议极为不满——这炉渣手伸的也太长了吧?他红蜘蛛还在职呢,可轮不到这炉渣对他的队员们指手画脚!
04.
回到自己的办公区域,先深深置换了一口气后再开始处理文件,已经成为御天敌的例行工作了。
他现在劝说着自己,只是忍一下,不需要忍多长时间,这群老东西马上就会去死了,而他会吸取教训,这次把十三个老东西的脑袋全都砍下来。
在御天敌处理下属送来的报告时,顺带着从内线向黑寡妇询问李元姝的状况。
“一切正常,长官,她一直躺在充电床上。”
“没有爆炸?没有卫兵伤亡?她也没从楼上跳出去?”
“没有。”
“很好,”御天敌把处理完的一摞数据板让下属搬走,“作为奖励,用显示器让她看一眼猫,别让她们接触。再给她吃一点她喜欢口味的能量棒——看着她吃下去,别让她吐出来。”
05.
一开始御天敌只是像以前一样关着李元姝的,但他实在想不到她的破坏能力那么强。
比如说她把能找到的所有能量晶体制成的食物堆积在一块,用不知名的方式点燃后引发了一场小型爆炸,把他的居住设施炸的一干二净;利用舱门的开合,夹爆了两个守卫的脑袋,差点让她跑出去,幸好黑寡妇把她绑了下来;她让黑寡妇给她开窗通风的时间,直接从高处跳下去了。
御天敌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用特制的静止锁将她锁在充电床上——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御天敌发现她的左手似乎有什么问题,只要锁住她的右手,她就算想跑也跑不掉了。
06.
“我觉得……我没必要学这个。”
盯着阿蝉手里提着的一袋白糖,她手里那袋白糖正在灯下泛着无机质的惨白,我看阿蝉跟看村口二傻子似的,艰难拒绝道:“凝固□□?杀个人抹脖子就行了,顶多现场难处理点,用这玩意儿?你是觉得……”我们闹出来的案子不够大是怎么着?
我皱着眉,努力用表情来表达我的拒绝。阿蝉歪着头把装着白糖的袋子晃出簌簌声响,“这可是我独门绝技,别人想学我都不告诉他,你个死丫头还挑上了?还信誓旦旦要接我的班呢,结果这也不学那也不学,你接个屁的班?”
“我啥没学?你少污蔑我,”我嘁了一声,理直气壮道:“不就是个□□吗?我学就学。”
从伪音化妆到摔跤用刀啥的都学了个遍——为了能提升力量我还在努力猛吃锻炼长肌肉,每天写作体能训练读作被阿蝉单方面压倒性的殴打,简直不堪回首——区区□□还能比一千个俯卧撑更逆天?
“这就对了,”阿蝉满意的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根烟叼在嘴里,“顺带把老大给我布置的那两部官场纪录片看完写个读后感,其他的就没你事了。”
我一想起那该死的纪录片就头疼,更别提遇事只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的阿蝉了,“……你懒死算了,还他妈万事给我兜底,你不先卖队友我都烧高香——别抽了,年纪轻轻抽这么多烟,我看你迟早要得肺癌!”
然后阿蝉一个扫堂腿我就在地上躺平了:)
真是好一个监护人:)
07.
舱门一开一关,脚步声由远至近,直到御天敌的那张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笑着凑上来,“我回来了元姝,这一天你有在想我吗?”
我:……
我想你个【哔——】,你个傻【哔——】你【哔——】!
不想看他那张糟心的脸,更不想跟他说话,我努力把头往另一个方向上转,企图物理意义上的无视他。然后御天敌跟不恶心死我不罢休一样,捏着我下巴就亲上来了。
——草他爹的我真的不能杀了他吗?!!
08.
御天敌把我关起来那几天,我真是穷尽我毕生学会的脏话天天骂他,让他赶紧放我走。他开始淡定但不是一直很淡定,直到有一天我把他骂破防了,手指头就戳我嘴里直往喉咙里伸,很硬核的让我闭嘴。
我无可奈何闭嘴了,并且试图用牙把御天敌的指头咬断。在我咬了两下后,发觉到我想法的幼稚和御天敌指节轴承的坚硬,确信在咬断他手指前的最大可能是先崩碎我的牙,遂我决定放弃,舔了他一指头的口水。
干不死你就恶心死你个王八蛋:)
然而,原本气愤至极的御天敌看着我咬他指头时表情瞬息万变,直到我舔他手指时他直接卡住了,跟电脑死机似的,半天才重启。
傻了吧笨鸟,没想到人类会这么不择手段吧?
在我为自己得到的微小胜利而得意时,御天敌扣着我的下巴,弯腰就凑上来——
在御天敌在描摹我的嘴唇时,我顺势张了张嘴,咬在他的摄食口上。跟手指相比,御天敌的摄食口处的金属简直柔软的不可思议,感觉我用用力就能给他嘴角咬个豁口。
可惜那股保护力量很不合时宜的起作用了,我下巴完全使不上力,咬在御天敌摄食口上的力道像是在故意挑逗他。
不是!这种时候保护他干嘛啊?!起码保护一下我啊!我受到这么大的精神伤害就完全不值一提是吗?!
原本很生涩的厮磨着我嘴唇的御天敌像是开了窍,按着我后脑勺就开始舔。
……感觉精神伤害大到要变成精神创伤了。
好吧,我不想多说。总之,我以为我是把他恶心到了,结果是给他开启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正常的机子看到后转身就跑,御天敌不正常,他直接蛮牛冲撞,企图在大门门口把我创死。
我真傻,真的,之前他不是没想着撅我,我何苦在这方面作死呢?
所以为逃出去也为报复御天敌,我把找到的所有能量零食放在一块引燃,把他房子点了:)
就是当量太小,没把他一并炸死果真是遗憾至极:)
09.
亲了一会儿,又用臂甲把软乎乎的人类环在自己身边,御天敌觉得今天那帮子老不死给自己的压力都缓解得差不多了。
就是太安静,最近李元姝不说话,甚至骂都不骂他了。
“为什么不说话?”
即使是抱在一起,御天敌也没解开锁在我右手上带着长链子手铐似的东西,使得我只能被他拘束在身边。
我扯着链子冷笑回答他:“跟你聊五分钟的天我得起八回杀心,所以为了不影响感情我们还是别聊了。”
御天敌满意的点点头雕,“看来你终于学会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了。”
我:“……”
真是贱人!呸!贱机器人!
不行,我不能认输,绝对不能!即使马克西姆大帝现在不能帮助我,我也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10.
五面怪的战舰与地球上的甲壳类生物极其相似,尤其是五面怪的母舰,暗紫色的舰体上布满了短粗的绒毛。当主恒星的光芒照射在舰体上时,令人作呕的细节便会更加清晰地显露出来。
在母舰的核心指挥舱内,五面怪的最高指挥官蠕动着它的触手,静静地听着舰桥上的士兵禀报一则截获的情报短讯。
在人类听来,五面怪的语言如同沼泽中翻涌的腥臭气泡,充满了令人不适的粘稠感。
听完士兵的汇报后,指挥官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触手微微蜷缩,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合作?塞伯坦人中,会有谁愿意与我们合作?”指挥官的语气中带着讥讽,“看来这群抵抗军里,也有视同族于不顾的叛徒啊。”
为表达诚意,短讯的发送者愿意与他们当面进行谈判,并附上一条进入塞伯坦地下城市铁堡的安全路线。
指挥官盯着全息投影中的路线图,触手轻轻敲击着指挥台,发出沉闷的声响。
它并不打算亲自前往。如今,铁堡是塞伯坦人抵抗五面怪大军的最后防线,即便这条路线是真的,危险性也绝不会低。然而,指挥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
“不管是真是假,都值得一试。”指挥官的目光瞥向培育室的方向,“越多越精纯的能量,能让我们的战士更加强大。”
它挥动触手,下达了命令。
“我的士兵们,去掠夺吧!直到这个能源星球,全部属于我们!”
随着命令的传达,一批小型五面怪士兵迅速集结,它们的暗绿色的外壳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仿佛一群饥饿的猎手,正等待着撕碎猎物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