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静言怕应赫找的房子不满意,毕竟男女差异很大,万一不行了还能有备选方案。
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搜房网站,找合适的房源。
但是找房子真不是件容易事,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户型——三角形的客厅、圆形的卧室,甚至还有一间浴室是五边形的。
滕静言忍不住想象设计师画图时的样子,是不是正跟甲方吵架,一气之下就画出了这些令人费解的户型。
她给自己煎了个太阳蛋,又热了杯牛奶,搭配几片土司面包应付早餐。
坐在餐桌前,手中的叉子无意识地戳着盘子里的太阳蛋。蛋黄缓缓流淌出来,在白色瓷盘上晕开一片金黄。
她抿了一口温热的牛奶,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房源信息让她有些头疼。她试着给几个差不多房源的房产经纪人打电话,但对方基本都说那套房子租出去了,要加上微信给她推荐其他相似房源。
半个小时后,滕静言敲定下午去看两处房子。
和房产经纪人约好后,她打开投影,挑了一部眼科纪录片看。
《眼睛的故事》,很短,只有四集。
以前她觉得科普类纪录片很枯燥,但现在却迫不及待想要了解应赫的工作,一口气就看完两集,直到陆晴发来信息。
陆晴:【晚上一起吃饭吧,就咱俩,说好了谁都不许带男人!!我知道一个地方新开了家重庆火锅。】
滕静言:【不是鱼火锅就行。】
陆晴:【鱼火锅怎么你了,你和应神成的话,鱼火锅是头号功臣】
滕静言:【所以呀,我心里感激涕零,更不能吃它了。】
陆晴:【几天没见,怎么油嘴滑舌,晚上再拷问你!!我的狗比领导又要开会改方案了,我去搬砖了,晚上见!】
滕静言关了电视,拿起吸尘器清扫房间。说实话,她真的挺喜欢这间房子的,哪哪都好,就是贵,只能忍痛搬走。
清扫到阳台上,多肉葡萄照片绿盈盈的,她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应赫:【水灵灵的小多肉,想不想吃一口。】
等了十分钟,应赫也没有回复。
不知道早上那台重要手术怎么样了,滕静言心不在焉给多肉喷水。
电话又响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是显示是A市。
她差点以为回到了被鱼刺卡喉那天,陆晴约她去吃火锅,陌生男人叫她赶紧移车,历史总是惊人相似。但她搬家了,车此时好端端停在地库,还能有谁大早上打电话?
“喂?”滕静言接起来,嗓门不小。
“嗯。”对面冷淡的用鼻腔发音,听起来似乎架子很大。
这个声音很熟悉,滕静言的大脑飞速运转,她狐疑道:“牟总?”
“嗯。”
“……”怎么这么像人机,还是不太智能的那种。多说一个字会死吗?不会,只会破坏掉他冷酷的人设。
“滕静言,”牟辛远道,她第一次觉得这名字这么生涩拗口,“现在有空吗,来我办公室一趟,我十一点要出去。”
“……”滕静言看表,已经10:32。
“牟总,我——”“尽快到”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只听听筒里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你也可以不来。”他似乎没什么耐心,“来或者不来都随你,但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好的……”
听筒里已经传来“嘟嘟”的忙音,牟辛远挂掉了电话。
滕静言握着手机,指尖微微发紧。
好在碧松堂离公司不远,但牟辛远的办公室在三十九层,为减少时间,她叫了辆快车,然后戴上鸭舌帽,踩上跑步鞋,飞速冲出小区。
快车司机给力,已经在路口等待。
像谍战片里等待接头的特务,滕静言上车,报出尾号,司机师傅一踩油门,车辆嗖得一下驶出,无比丝滑。
只有两个大路口,但很不幸,都要等红灯。
还是99秒的。
已经10:38,时间紧迫。
牟辛远向来惜字如金,方才那句“只给你一次机会”更像是一道催命符,尽管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机会,但她隐隐觉得会很重要。
10:52,车辆顺利到达嘉禾楼下,滕静言快步冲进写字楼。
10:56,电梯顺利抵达三十九层。
嘉禾大楼三十六层以上是高层办公区,她最高只到三十七层找过洋姐,从来没有来过牟辛远办公室。牟总很会享受,一个人占据了一整层,透明环景落地窗不染纤尘,像误入了高端私人会所。
按照墙面指引,玻璃门自动打开,前台秘书彬彬有礼,“滕小姐,你来了。”
滕静言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抬手敲响了那扇深色的木门。
“进。”男人的声音依旧清冷,听不出情绪。
滕静言推开门,牟辛远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旁若无人。
滕静言尴尬站在门口,看他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滑动。说得火急火燎,他却逍遥自在。
滕静言小心环顾四周,深色系的办公室里,一排一人高的机械玩具虎视眈眈,整个办公室并没有办公的痕迹,叫游戏间可能更合适。
一局结束,刚好十一点。
牟辛远抬起眼皮,然后才翻身站起来,打量滕静言,抬手看表,声音冷漠:“还算准时。”
滕静言努力做好表情管理:“牟总找我什么事?”
牟辛远慢条斯理地套上西装外套,修长的手指将纽扣一颗颗系好,动作优雅而从容。他抬眸,眼神深邃难测:“既然我们的事你都知道了,那——”
滕静言心里一紧。
她倒霉,撞见了太子爷和当红女星秘恋。想必邱霭已经被约谈过了,现在轮到她,显然牟辛远是要封口。
这种事情,本来就很暧昧。牟辛远很少在媒体上露脸,公司里都知道太子爷喜欢玩,如果是小明星,大家只会暧昧一笑,毕竟一阵风就过去了。但季可桐这样咖位的女星,显然更有话题性,媒体只会大肆炒作,伤害女方。
滕静言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更何况季可桐帮过她,她绝对不会做恩将仇报的事情。
“我会保守秘密!”滕静言学着邱霭的样子,将食指和大拇指捏在一起,从唇边轻轻滑过,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手势,“绝对不会乱说话。”
牟辛远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却平静得让人捉摸不透:“算哪门子秘密?我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只不过可桐认为现在不是公开的好时机。”
“明白。”滕静言点头如捣蒜,心里却暗自腹诽:太子爷还怪听话的,是个合格的弟弟。
季可桐应得的。
“联系一下。”牟辛远从桌上拿起一张名片,随手递给她,“我认为对你是个机会,但决定权在你。”
滕静言接过,还没来得及细看,牟辛远已经阔步朝门外走去。
她下意识把名片塞到兜里,跟在他身后,刚出办公室,就见秘书和司机已经恭恭敬敬地站在电梯门外等候。
牟辛远突然在玻璃门前停下脚步。
滕静言正低头琢磨着手机上的号码,一时没注意,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她慌忙刹住脚步,抬头正对上牟辛远略带戏谑的眼神,“跟在我身后干嘛?”他挑眉问道。
“……”滕静言一时语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去找王凯文,他跟你谈续约的事。”牟辛远淡淡丢下一句,转身走进电梯。
“哦。”滕静言应了一声,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滕静言把名片拿出来,印着暗纹的灰色极简风卡片散发着木质香,上面只有名字和电话。
——秦一。
滕静言的心跳突然加快,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秦一是第七代导演的领军人物,近些年来鲜少出山,但只要出手,必是叫好又叫座的精品。
他的上一部作品《归途》横扫国内多个大奖,甚至在国外华人中也引起巨大反响。更难得的是,他从不重复自己,每一部作品都在探索新的边界。
但听说,秦一是个戏疯子,拍戏极为严格,常常一个镜头反复拍几十条,只为找到最佳的光影。即便如此,圈内的明星依然趋之若鹜,以参演秦一的戏为荣,甚至之前还有一线女星笑称自己是“秦一严选。”
滕静言平时对这些八卦也只是听听,左耳进右耳出,她一个十八线,哪敢肖想演秦一的戏。
但既然牟辛远给她联系方式,在这个圈子里,机会从来都是稍纵即逝的。那就,不如试试?
她到楼梯间,平复了下情绪,深吸一口气,手指颤抖拨通了电话。
“请讲。”对方声音混沌道,参杂着嘈杂的碰撞声,仔细听来,对方像是在……打麻将?
“我是嘉禾娱乐的滕静言,牟辛远总给我您的联系方式。”
滕静言心里没底,她特意强调牟辛远的名字,是害怕对方以为她打折大牟总的旗号招摇撞骗。
对方爽朗一笑,“你比他准时。他没有没有告诉你我筹备的新戏需要什么样的演员?”
“没有。”滕静言如实回答,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牟辛远到底靠谱吗?
果然,秦一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调侃,接着说:“这个不靠谱的,我看过他发来的模卡和demo,你的……“
有人兴奋地吆喝了一声“胡了!”紧接着是麻将牌被推倒的哗啦声。滕静言屏住呼吸,耐心等待。
过了几秒,对方才重新开口,声音里多了几分随意,“你的外形条件……倒是符合,但是演员气质很玄妙,光看照片和视频可不够。不如你来试个镜吧,亲自感受一下。”
滕静言握紧了手机,指尖微微发凉。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参与电影“试镜”,更别提是秦一导演的新戏。
“好的。”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稍后我让助理联系你,你有个心理准备。”秦一说完,似乎又转头对旁边的人说了句“该谁出牌了?”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滕静言在原地呆滞了十几秒,才想起牟辛远还交代她和王凯文谈续约的事。打过电话,王凯文正好在公司。刚好也到饭点了,王凯文提议一起去公司楼下吃个减脂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