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顾言下课后一直没动，最后他越想越不对劲，他打开手机，点开微信，一直往下滑，最后找到路泽皓，距离上次聊天已经是三个月前了，还停留在开学那天。

他试探性地发了一个“路路”过去。

那边很快回复。

[路泽皓:？怎么了]

周顾言打算先试探一下。

[周顾言:你有喜欢的人吗？]

[路泽皓:干什么？]

[周顾言:没有？]

[路泽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在暗恋。]

周顾言看到后震惊了几秒，喝到一半的水，咳嗽了几声。

[路泽皓:你可以猜猜。]

周顾言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想确定一下。

[周顾言:男的还是女的？]

[路泽皓:你猜。]

[周顾言:祁明琛。]

那边很久没有回复，周顾言也不知道他怎么了，等了一分钟，他正准备关掉手机，手机忽然震了一下，弹出了一条消息。

[路泽皓:你怎么知道？]

[周顾言:高一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整天在人家抽屉里塞东西，高二还挡球，换座位时你俩当了同桌，你微信跟我说了，还很开心，每次考试都会注意他的学号，还有他的名次，分数。]

很快，周顾言又发了一条信息。

[周顾言:但你怎么给人家塞充电线，充电头，电池，手表，耳机，充电宝，糖，这类东西啊，他不爱吃糖。他肯定以为是哪个小姑娘送的。]

周顾言打完后又想想了，又发了一串文字过去。

[周顾言:高一好像还帮他打过架？一个黄头发的人，看着挺混，我路过网吧隔壁那条街时你们打的时候我听见那人说，他和祁明琛的事，你过来干什么。之类的话，然后就过去支援了。]

原来他听到了。

路泽皓沉默许久，手指飞快打字。

周顾言看到“对方正在输入中”才感慨，他终于发话了。

[路泽皓: …你打字还挺快。]

周顾言看着屏幕上的那串字:“……”

[周顾言:别转移话题。]

[周顾言:那你想表白吗？]

[路泽皓:不知道。]

[周顾言:你就不怕你不表白，然后他成了别人的对象？]

[周顾言:表白吧，都暗恋三四年了，别再be了。]

[路泽皓:那我该怎么做？]

[周顾言:先表白，微信，晚上，他拒绝的话，你就可以开始追了，放心吧，追老婆不能要脸。]

[路泽皓:？？？什么是追老婆不能要脸？]

周顾言的同桌王羽琪写题时无意间看到了周顾言这一言难尽的表情，问了句:“怎么了？”

周顾言摆摆手说:“哎，没事，只是碰到了一位没脑子的帅哥。”

[周顾言:怎么了？]

路泽皓盯着周顾言打出来的最后一句话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有些心虚的看了祁明琛一眼。

还好没看这边。

[路泽皓:哦。]

[周顾言:路路，你放心，我谁也不说，其实人也能直接掰弯的。]

炸裂！！！

上美术课时，路泽皓试探性地小声问了祁明琛一句:“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祁明琛用一种你在干什么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看路泽皓的眼睛难得正常一次，就说:“你猜。”

其实也可以试探性地问问。

路泽皓对祁明琛说:“我告诉你我的性取向，你告诉我你的性取向行不行？”

祁明琛:“不要。”

路泽皓:“为什么？”

路泽皓看祁明琛明显变得和往常不一样，不太自在，路泽皓说:“你会不会是gay？”

没等祁明琛回答，路泽皓就说:“哎，好巧，我也是。”

祁明琛:！！！

路泽皓没注意祁明琛的反应，就开始讲述自己悲伤的公开出柜。

路泽皓:“我十三岁那会儿，当时饭局上都是家人，我边哭边说，回家后我父亲暴打了我一顿，秦阿姨只是说，不可能，我不是这样的。”

祁明琛听完后更加震惊了，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路泽皓心说，我能说我十三岁时路过你们学校，看见你打完架后翻墙进学校，然后我一见钟情吗？

路泽皓思考了一下，模仿某个人刚才说的那句话:“你猜。”

祁明琛眼睛盯着某处，心说:难道我也是同性恋？？？

路泽皓见祁明琛听完自己的出柜后，一直有点闷闷不乐:“我去，祁明琛，你真是啊？！”

祁明琛:“路泽皓，上课不能说话。”

“……”

晚上，积雪已经融化了，刚下课，路泽皓就再次收到周顾言的微信。

[周顾言:路！泽！皓！你！表！白！没！]

[路泽皓:没。]

[周顾言:快上啊，路路。]

[路泽皓:忽然不敢了。]

路泽皓抬头看了一眼祁明琛，祁明琛在整理试卷。

[路泽皓:要不别微信了。]

路泽皓又抬头看了一眼祁明琛，祁明琛在盖笔盖。

[周顾言:原来你喜欢玩刺激，温馨提示，教室没监控，连针孔的都没，楼道监控不录音。]

路泽皓看完信息后又看了一眼祁明琛，祁明琛在找耳机。

[路泽皓:好。]

路泽皓又抬头看了一眼祁明琛，祁明琛整理外套，打算走人。

路泽皓礼貌邀请:“要不...一起回去？”

“好。”

他们这次走得小巷子，巷子里的雪化得快，化成得水很浅。

踩在上面避免会出现一点声音。

路泽皓看着面前男生的背影，越来越害怕被拒绝。

如果他拒绝了，会不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如果我对他表白，他会怎么想？

他到底喜欢男的吗？

路泽皓越想脑子就越乱。

路泽皓打算打破这片沉默，他走快了几步，看了祁明琛一眼。

祁明琛:？

路泽皓忽然伸出手，祁明琛下意识闭眼，他帮祁明琛把脸上的一根眼睫毛弄下来，忽然笑了:“闭什么眼啊，不会弄到你眼睛。”

既然停到停下了......

路泽皓看见祁明琛耳朵红了点，他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祁明琛，你耳朵怎么这么红？你暗恋我啊？”

“……”

路泽皓:“其实我暗恋你。”

“！”

祁明琛:“别开玩笑了，这种玩笑开不得。”

“没，我认真的。”路泽皓抓着祁明琛胳膊怕他走。

祁明琛看着他没说话。

路泽皓很快眨了下眼睛又继续说:“能考虑一下吗？”

祁明琛终于开口说话，可喉咙却有点疼:“说出来就不算暗恋了，那叫明恋。”

路皓泽听完他的话后，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么多年了，你让我追一下，行不行？”

“……”祁明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路泽皓低头看着祁明琛轻声道:“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

祁明琛心想，我该怎么回答？

最后两个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到家后，祁明琛觉得自己特别热，他去冲了个热水澡，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信息，然后又退出，再点开再退出......

秦皓月看着路泽皓到家后直接快步上楼梯，最后三个台阶直接一脚迈过去了。

不开心了？

[路泽皓:周顾言！！！我表白了！]

周顾言直接秒回。

[周顾言:同意了吗！！！]

[路泽皓:他没说话，但我默认为他让我追了。]

[周顾言: ……路路，你是不是不行？]

[路泽皓:？]

[周顾言:虽然我觉得你俩都挺帅的，站在一起也挺养眼，但是，琛儿不会是看不上你吧？]

[路泽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整个容？]

[周顾言:6]

[周顾言:我来预言一下，你五天之内肯定能把人追到手。]

[路泽皓:真的？]

[周顾言:不确定。]

[路泽皓: ……]

第二天还剩下一点雪，到班级后，路泽皓看见祁明琛早已经做在座位上，虽然还跟平常一样，但两个人的话变少了。

丁雨卓发现了异样，他回头问:“你俩吵架了？怎么离这么远？”

路泽皓抬头对上丁雨卓的眼睛:“没吵，就是我昨晚回去时跟他——”还没说完的话就已经被祁明琛用手捂住嘴，把后半句又咽了回去。

丁雨卓:“...？你跟他怎么了？”

路泽皓:“唔唔嗯唔……”

祁明琛面无表情:“没什么。”

丁雨卓露出一脸坏笑:“不可能，路泽皓什么啊，你说说呗。”

祁明琛警告:“路泽皓我松开了，敢说你完了。”

祁明琛松开手后，丁雨卓立刻问:“你俩怎么了？”

“你猜。”

丁雨卓看向祁明琛:“说说呗，你俩关系怎么又忽然变好了？”

祁明琛自然不会回答他。

上数学课，写卷子时，祁明琛的笔芯不小心被自己碰下去了，他刚想起身自己去捡，就被路泽皓捡起来，放自己手上了。

虽然以前他经常帮自己捡，但他们现在这种关系……

祁明琛忽然问了一个很降智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帮我捡？”

“因为我喜欢你啊。”

好吧，脸又红了，早知道不问了。

下课后，在操场上祁明琛记名字，那个人不告诉他，路泽皓在一旁说:“许以强。”

许以强:“路泽皓，你居然背叛军友。”

路泽皓:“没办法，因为我在追——”又被祁明琛捂住了嘴。

祁明琛:“路泽皓，你再说话我也记上你。”

路泽皓:“那你想怎么记？”

祁明琛:“早恋。”

路泽皓:“那得找个人跟我谈恋爱才算早恋。”

“……”

晚的街道几乎没有雪了，但依旧很冷，马上进去十二月份，网上开始流行起“提前拜年”。

[路泽皓同学:祁明琛，在不在？]

[祁明琛同学:不在。]

[路泽皓同学:那是谁在和我聊天。]

[祁明琛同学:鬼在和你聊天。]

[路泽皓同学:这么喜欢说，暗恋我啊。]

[祁明琛同学: ...滚吧，鬼才暗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