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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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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奉明回:“你嘴还算严。”

陈子阳坦诚:“我不是嘴严,我是记性不好。”

的确常有人拉着陈子阳说悄悄话,再紧张兮兮强调“这是个秘密,不要告诉其他人”。他相当遵命,守口如瓶,实则是因为不在意所以没放在心上,听了之后左耳进右耳出。

有时候告密者再与陈子阳重提秘密,总会得来他茫然一问“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把那人气个半死,恨铁不成钢拍着腿,再把秘密说与他听。

“兴许真是那两个盗贼逃到焦州把刘小红弄死的呢?怀昭,无巧不成书啊。”

虞奉明摇头:“你不懂。”随口胡诌的名字突然被其他人提起,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况且,知情人之一还化成白骨了。

“那你是铁下心觉得姚尚书有问题了?”

“这就是矛盾的地方了。”虞奉明心事重重,右手撑在椅子扶手上,食指关节摩擦着唇瓣,“我能看出来,他心里没鬼。”

“那你能看出来我心里有没有鬼么?若我与姚尚书同伙呢?你可有想过,你今夜还出得了这个门么?”陈子阳一笑,漏出阴森的白牙,手往腰后探去,“嗯?虞侍郎?”

虞奉明瞥他一眼:“陈子阳,你话本看多了是不是?”

陈子阳仰倒,又听他问:“尚书大人,焦州是怎么了?有什么情况?”

“没什么问题,税银正常。柴不胡人也不错,上月来京还与他喝了几顿酒。”

“我上回问你锦江,你也说没什么问题,哪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陈子阳火气上来了:“那你还来问我?我就是个管钱管田的!我能知道什么?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你在吏部当二把手,大大小小官员调动你能不知道?你不会自己去查焦州有没有情况?还怪到我头上了?”

“我跟你能一样吗?我心思不在,你可勤勤恳恳,一门心思全扑在衙门。”

“我不勤勤恳恳装乌龟王八难道要像你一样到处咬人吗?人家骂你一句你回十句,坟里躺着的都要刨出来阴阳两句?你说完没?说完就滚!”陈子阳扬臂朝外一指,又不解气似的,火速放下袖子,“是,你就不一样,你心思不在,圣上这次放你去锦江历练我拍手叫好!你懂不懂什么叫先苦后甜?啊?你懂不懂什么叫蛰伏?啊?你懂不懂什么叫闷声发大财?啊?我明日休沐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你就不一样,你可太不一样了,卯时就要被拉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看你今晚还能睡多久!怎么样?虞大人,后不后悔没当王八?”他每说一句,泄愤似的拍一次被子,等说完,被褥都瘪下去不少。

“你急什么?看把我们子阳给委屈的。”虞奉明憋笑,递了杯水过去,“消消气,尚书大人。”

陈子阳仰头猛灌,降了不少火气,又将杯子扔回去:“你还有什么屁要放的?”

虞奉明接得稳当:“刘小红的案子,谁审的?”

“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陈子阳比了个大拇指,“咱们顶呱呱的陆璟初陆大人。”

虞奉明微微颔首。陆璟初的确不是马虎之人,行事严谨认真,还洗清过数桩陈年旧案。

“你说,就有这么巧…”虞奉明这下也不得不思考,他和刘小红胡编乱造的人名,就真和两个盗贼的名字一样?

“走了,尚书大人好梦。”虞奉明起身告退。

走了,也没走到床上,又回去把他爹从床上揪到书房坐着。

“奉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虞成宣坐到他对面,拢了拢身上的毯子。

“也不是特别要紧。”虞奉明抿茶。

“那你扰我清梦?你爹走了。”说着便下榻。

“爹!”虞奉明倾身拉住他,“聊聊,聊聊。”

“姚叔父他…最近还好吗?”

“儿啊,我是你爹,不是你叔父。他好不好,你该去问他,问我做什么?”虞成宣抬头望他,“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我这不是要离京了吗?怕姚叔父一个人在吏部忙不过来,累着身子了怎么办?”

虞成宣似听见笑话:“兴许你不在,他反而轻松许多。哎,天一冷,他手上的冻疮就要犯。”第一次见姚从廉也是在冬天,干瘦如稻草的书生,只有一双手红肿成萝卜。

“爹,姚叔父最近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虞奉明盯着虞成宣,目光深邃。他在思考,他这个爹,究竟有没有觉得姚从廉不对劲呢?

虞成宣始终不露声色,摇摇头叹一口气:“到底谁跟他共事?奉明,你问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虞奉明移开眼,“就是想知道姚叔父有没有成婚的打算。陈子阳有个表姑,年龄跟姚叔父差不多,也未成婚。我上回见过一面,人挺好的,能说会道,兴许能跟叔父聊得来。”

“你怎么这么爱拉郎配?不如对自己上点心。”虞成宣担忧道,“奉明,无论如何,在外小心行事。锦江那地方,水太深。”

“若能像父亲一样,在锦江挨一刀,再借机辞官,也是好事。”

“要是你命没那么大呢?”虞成宣看着他,“奉明,你心里应当是怨我的,对不对?”

虞奉明手一顿,茶盏冻在嘴边。

屋外寒风拍窗,烛火抖动。

虞奉明咽了茶水,搁下杯子笑了笑:“爹,您脸真大。这官分明是圣上命我当的,是圣上给我的赏赐,跟你可没半点关系。”

“哎呀,多好啊,衙门里翘着二郎腿坐坐,就能赚那么多银子。”虞奉明起身,“本官走了,没两个时辰能睡了。”

“爹,儿子命可大着。”他转身,指指腰间的玉佩,“江姑娘替儿子求的,可保平安。”

“好。”虞成宣笑着点头,“一定要平安。”

这回终于躺到床上了,可虞奉明却半点睡不着。莫名其妙地心慌,总想着虞成宣那句“命没那么大怎么办”。万一…万一他的命真没那么大,江晚荧怎么办?

思及至此,虞奉明又坐起身来。

下人来喊李寒依时,他梦见有歹人要抢自己怀里的一大包银子。

“少爷,少爷快醒醒。”

李寒依搂着银子奋力挣扎,最后竟一脚踢了出去。

“哎哟!少爷…”下人被揣到地上,委屈得落泪。

李寒依终于清醒过来:“怎么了?你躺地上干嘛?”

“呜呜呜…少爷…”下人捂着屁股站起身,“外头来了位大人,说是…说是吏部的虞侍郎。”

虞奉明?他来干嘛?

李寒依兜着疑惑进屋,虞奉明抬眼望他,笑吟吟朝桌对面摆手:“坐。”还不忘给他沏茶。

他更疑惑了,这到底是谁家,虞奉明怎么这么自然。

“虞大人…有何吩咐?”李寒依坐下。

虞奉明道:“李公子言重了,我们不是朋友么?朋友之间哪有什么吩咐?我只是想请李公子帮个忙。”

什么忙费得着虞奉明大半夜找上门?难不成江晚荧给他带绿帽了?

李寒依神色突变慌张:“虞大人!有事好商量,江晚荧她…她心里肯定是有你的!”

这回轮到虞奉明疑惑了,她是背着自己做什么了,让李寒依慌成这样?

二人大眼瞪小眼。

李寒依瞥回过神打哈哈:“哈哈,脑子还落在屋里睡着,胡言乱语胡言乱语…是要我帮什么忙?虞大人只管讲。”

“怪我,不请自来,打搅你休息了。”虞奉明面露歉意,“李公子应当知道,我明日…是今日要去锦江。”

“虞大人,叫我李寒依就好。”

“好,寒依。”虞奉明温和一笑,“我这一趟归期未定,差事也比较棘手,我在想…万一,万一我真出了什么意外,应该找个可靠的人帮我处理一些事情,一些关于江晚荧的事情。”

说着,虞奉明开了手边盒子的锁扣,里头装着一沓纸:“这是房契和一些银票,应该能帮到她。”

他叹气,颇为无奈:“江晚荧的驴脾气,你是知道的。我给的东西,她收了也当没收过。”

李寒依极其认同,点了点头:“江晚荧铁了心自己攒银子给她阿娘买宅子,底线在这儿,谁帮她她都不要。虞大人是想我怎么帮她?偷偷给她加工钱吗?”

“你也说了这是她的底线,偷偷给何尝不是一种玷污。况且,她都已经要攒完了,何必再去膈应她。”

“如果我回不来…”虞奉明紧了紧后槽牙,“就意味着她要跟其他人成婚,我希望这些东西能让她更有底气一些。倘若江晚荧夫家真待她不好,她也无需忍气吞声。”

夫家,夫家,江晚荧的夫家怎么能是其他人呢?若他真死了,成了一缕孤魂游荡在她身边,是看她和夫君恩恩爱爱的好,还是貌合神离的好?气死了!气死了!两个都不好,她身边只能是他!反正就是变成鬼也要缠着她。

李寒依皱眉:“虞大人…这趟差事,当真有这么危险吗?”怎么连这么后头的事都想到了?连遗言都交代上了?

听见发问,虞奉明才从那股拧巴的别扭醋劲里抽身,道:“不危险,我身边有护卫。况且,没人敢动我,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虞大人放心,这忙我肯定是会帮的。”

“多谢。”虞奉明推去一叠银票,“寒依,这些银子也请你务必收下。”

李寒依看了看银票,道:“江晚荧救过我,救过我两次。”一次在悬崖,还有一次,是在温府旁的那条小巷里。

“所以,哪怕虞大人今日没有嘱托我,她的事,我照样会帮。”

虞奉明道:“你和她感情深厚,是我肤浅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李寒依抠着指甲,“收了钱再办事,总是会更上心一些,是不是?”

虞奉明笑了笑,又将银票推近了些:“是,你能收下,我会安心许多。”

“寒依,有劳你了。”

出了李府,天更冷了些。

虞奉明再没了睡觉的心思,他胸膛似埋着一面鼓,敲个不停。怎么准备这么多,反倒愈发不安起来了?他啧一声,又吩咐车夫改道。

去的又是江晚荧那儿,撩了床帐,等等先坐起来喵两声。

“终于睡饱了?肯睁开眼看你爹了是不是?”虞奉明将猫儿提到一边,看着女孩的睡颜,有些于心不忍。

“江晚荧,醒醒。”

“喵!喵喵喵!”

江晚荧撑开眼皮,睡眼惺忪:“虞大人,你来啦。”说着掀开被褥,往里侧挪了挪,替他腾位置。

看来人还懵着。

时间紧迫,没办法了。

虞奉明狠下心来,将冰凉的双手贴在她颈侧。

“呀!好冰!”江晚荧缩着脖子叫出声,眼神逐渐清醒,疑惑道,“虞大人?你这是…?你怎么还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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