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落入他的瞳孔。
“嗯，我也觉得不能抱了。”虞奉明提起等等的后颈，放到地上，“乖，去那边玩，小孩子看不得这些。”
床身摇曳，渐入佳境。
等等还是没走，挠着床帐想要进来。偶尔两声猫叫会让她紧张，像真的在小孩子面前做这种事一般，羞耻感陡增。
他也感觉到了，于是放缓动作，抚着她的侧腰。
“没事的，等等是个乖孩子，它不会进来的。”说着又低低笑起来，“进来了也没事，它应该看不懂的，是不是？”
挠了一刻钟也没人理它，等等终于翘着尾巴走了。
江晚荧自在不少，另一半专注力又回到眼前。
虞奉明从她胸前抬起头，看见她正咬着手，轻皱着眉头，面色微红，眼里一副半失焦的样子，他心里一阵畅快。
江晚荧舒服得想打颤，自顾自扭着腰肢。她脑子里东想西想，心想若就这样只当个床伴，哪怕带来片刻的欢愉也够了。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虞奉明不知何时已停了下来，正面带笑意地盯着她。
这下她也不太好意思动了，开口问他：“虞大人，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他用手细细描着她的眉毛，又从眉尾滑向耳垂，轻轻捏着，“只是想告诉你，我也很舒服。”
令她有些难堪的停顿很快又被填满，甚至更加充盈。“我很好奇，你父亲既然这么想将你嫁给某个好人家，那为什么不来找我？”他抵在被褥上的双膝靠近了些，“不让你，来勾引我呢？”
“虞大人高不可及，我父亲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知道自己没那么大气运攀上虞大人这根高枝。”
“哦？是吗？那你告诉我…”他握起放在肩上的腿，吻了吻脚踝，既而望向她，“你现在攀上没？”
她踩在他胸前，一声喘息：“攀…攀上了。”
他赞许道：“唔…还攀得很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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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虞奉明在衙门当值，听见外头叽叽喳喳一阵响声，便认出来是他妹妹来了。
虞慕欢从小被惯得是个直性子，想要些什么东西，前头加一句称呼便算是拐了弯的含蓄。唤了声大哥便开始直抒胸臆，说是这次生辰，想将他那两匹马给借走。
“不是还有几日才五月初六，怎么这么着急，还来衙门找我来了？”
“十八岁啊！自然要过得不一样些。我这次要去西郊草原，想到那儿扎帐篷待上些时日，等生辰那天再去不是来不及了嘛？轿子都在外边等着了，大哥最好了，等借到你的马，我跟言澈就即刻出发！”
他插不进话。
虞慕欢双手合握在下巴前，心神向往的样子：“啊，大草原！我就这样骑着马，策马扬鞭、英姿飒爽，想想就帅气极了。对了，我还要带个画师去，到时候把我骑马的模样画下来。言澈言澈，待会出门记得提醒我。”
苏言澈正在喝茶，放了杯子点点头。
虞慕欢见虞奉明不言语，只抵着下巴看她，便靠近打趣道：“大哥透过我，在想谁家姑娘？”
虞奉明垂眸，不再看她，放下手将桌案远处的公文拿了过来：“很明显吗？”
“不明显吗？只可惜这里没镜子。”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们可在背后谈了不少呢。大哥这段时间大多住在平乐坊，多半是因为看上谁家姑娘了。那附近定有些没出嫁的姑娘，嗯…不过大哥的话，可能出嫁的也得算在里边。”
虞奉明嗤笑一声，倒也没反驳。
“我们要是真想找出是谁，盘一盘肯定能知道。但那也太没品了，所以才一直没去探。况且爹娘也说了，这事得等你自己开口说才行。”
“嗯。”虞奉明点点头，“那看来还得专程回去一趟，多谢你们给我留了些脸面。”
“扯远了！大哥，你的马。”虞慕欢双手并着摊在胸前。
“虞慕欢，我那两匹可是上等的宝马，身上有多少根毛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虞奉明将公文拱成筒状，往她手上敲去，“骑完回来，半根毛都不许掉，听到没有？”
“多谢大哥！”她哪还管什么马不马毛的，欢呼着便冲去马厩了。
“多谢大哥。”苏言澈有些不好意思，“之前跟欢欢说了去新买两匹，她也不肯。”
“兄妹是这样的，什么东西都是哥哥手里的香一些。她生辰那天，我会把礼物送去，你们只管去吧。”
“是，大哥。”
“言澈。”苏言澈还没走出去又被他叫住，“多带些人手，千万护住了，别让她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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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放衙的点儿一到，虞奉明便甩着袖子去陈子阳那儿蹭饭。
茶余饭饱之时，他倒想起来件正事：“锦江最近是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陈子阳道：“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不是说公务不留身，放衙之后一概不过问公事么？”
“难办啊，皇上前些日子同我谈话，话里意思是让我多留意留意锦江。可我除了知道那地方盛产些什么锦绣、丝织，其他一概不知。”虞奉明叹气，“皇上明日巡视回来，说不定要为这事问我几嘴，我得学几句应付应付。”
“明日要问你，你前一天晚上倒想起来要做功课了？”
“那不然呢？”虞奉明冲他露出笑脸，“这为官之道，本官学得可还像样？”
“虞大人这是屎到门口知道找茅坑了。”
“粗俗，还请陈大人说些有用的。”他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又收回手看了看，指甲又新长出一些了。从前不留意，这段时间怎么感觉长得飞快，两三天便得修一修，不然会…不舒服。
陈子阳不知道他盯着手在笑些什么，出声打断：“以往我不太清楚，不过就这三年看来，税银倒是一分没少过，次次都是满满当当，而且逐年上涨。”
他喝了口水：“那地儿靠海，码头密集。听闻近两年想将织品运去西洋做买卖，但具体如何我不大清楚，也没听说有什么异样。你不如趁着后半夜的时间，再去问问其他大人。”
“不用，够了。”
“够了？这几句就够了？”
“还不够吗？太够了。”虞奉明站起身，“若是皇上明日真问起我，我就告诉他这锦江历来是纺织重地，如今听闻欲远销西洋。再之后呢，就搬些晦涩的生词，譬如这事有利有弊，需揆时度势，权衡利弊云云。”
“若是再问呢？”
“再问便是…”他对着陈子阳弯腰作揖，“锦江局势复杂，不可一言概之，还望陈大人宽容些时日，让在下再探一探。”
陈子阳一阵无语，想自己在衙门整日忙得要死要活，原来三两句话搪塞一番便可么，酸道：“原来这就是虞侍郎深谙的为官之道，陈某都有些替朝廷担忧了。”
虞奉明预备走了，低头整了整大腿前的布料褶子，轻声道：“说的好像这官是我想当的一样。”
“我看虞大人最近面色红润，还以为你早已经习惯了，原来还有怨言呐？”
“是么？”他摸着脸笑了笑，“总归不是衙门里坐出来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皇上跟你说什么了，怎么突然要留意锦江？”
“皇上说，他看这些日子锦江送来的宫衣，不似往年那么鲜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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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未时，江晚荧去找温姵芸，竟罕见地没有溜去干活，只是到李寒依那儿拿了些工钱。
李寒依给了钱打趣道：“哟，今日怎么不来替我干活了？财迷小姐这是银子攒够了？”
“不干，今日不干，你一个人忙着吧。”
温姵芸捂嘴：“今日李掌柜可算是把晚荧还给我了，我们二人许久都没好好逛过了。”
后日是端午，这会儿京城内已经有庙会了，街边摊子摆得满满当当。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二人上次这样出来，得是一两个月以前了，故而话都密了些，一路说个不停。
温姵芸在卖香膏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装香膏的罐子做得精致小巧，就是还没闻见香味便已爱不释手。等开了罐子，一股清香飘了出来，闻着也清爽，一点儿也不腻得慌。
“拿着吧。”江晚荧见她喜欢，手里的碎银已给了出去，“是很不错的。”
“你做什么？”温姵芸伸手拦她，“我自己买，用你的钱算什么事？”
那钱已换了掌柜一张笑脸。
江晚荧拉着人走开了些：“怎么啦？你喜欢我就给你买呀，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温姵芸蹙眉：“你的钱是自己辛辛苦苦攒出来的，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能为着我手上这两罐香膏就泼出去了？我们回去换掉。”
“别啊姵芸，钱可以再攒的。我想给你买，给你买喜欢的东西，我心里也高兴。”
“我不要，你多花出去一文，就要多受苦一些时日，我不想你再这么苦兮兮的了。”她瘪了瘪嘴，“多一天都不行。”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下不为例。后日就过节了，我们别在这个时候闹别扭，说不定到时候还要面对面吃粽子呢，到时候我都不好意思看你。”江晚荧拉着她的胳膊晃了晃，“瞧，那儿有甜水，用你们家璟初大风刮来的银子请我喝一杯，好不好？”
温姵芸笑了出来：“说正事呢，不许逗我。”可脸已经板不住了，便拉着人到那甜水摊前候着了。
想来这家甜水味道一定很好，摊前里里外外围了三层，看样子还要等上一阵子才能排到。
江晚荧有些无聊，四处望着。
不远处的小巷里，蜷缩着两个人。
二人身上的布料破破烂烂，看身型像是母女俩。脸上尽是污垢，分辨不出相貌，但能看出面颊凹陷，像是饿上了几天一般。
“娘…我饿…”
女人将怀中的小女孩搂得更紧：“乖啊，舅舅马上就回来了。”
江晚荧看得眼酸，恰好旁边就有卖包子的，便买了几个包子往小巷走去。
“小妹妹是不是饿了？”她蹲在二人面前，双手递出包子，“这几个包子你们拿着，先吃着，若是不够我再去买一些。”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女人连连磕头，又把那包子塞到女孩手里，“乐怡，快谢谢姐姐。”
乐怡咬着肉包子，嘴里含糊不清：“谢谢…嗯…姐姐…”
“你们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江晚荧忧心道，“需不需要我陪你们去报官？”
正说着，街上突然一阵骚动。
“姐！姐！快跑！”
只见那面跑来一个男人，手里正拿着几个窝窝头，狼狈不堪，身后紧跟着几个穿官服的人。
“站住！大胆乱党，还敢跑！”
“就是她们几个。”那官爷用手一指，“快拿下！”
江晚荧被人指着，还没弄清状况，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人，擒住她的胳膊往地下按去，双膝不受控制朝地上磨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娘！”
“乐怡！”
温姵芸还没等到甜水，先被这头的骚乱吸引，扭头看见江晚荧被放倒在地上，顿时大惊失色：“晚荧！”
“放开我！”江晚荧挣扎着，“我不是乱党！”
那人啐了口唾沫：“是不是乱党，关进牢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