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蹭到厕所门口,她用肩膀轻轻顶开那扇半掩的门。厕所里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唯一的光源是从高处小窗透进来的一缕惨白月光,在地上投下诡异的光影。
许之安的目光落在洗漱池那面有些斑驳的镜子上,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她缓缓靠近镜子,身体微微颤抖着,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每一个细微动作都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的手臂朝着镜子边缘撞去。
“哗啦”一声,镜子瞬间破碎,锋利的碎片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的心猛地一紧,紧张地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似在交谈什么,距离有些远。
顾不上手臂被碎片划伤的疼痛,她迅速捡起一片较为锋利的镜片,抵在手腕上的束缚处,粗糙的绳索与锋利的镜片摩擦,发出“嘶嘶”的声音,每割一下,都要咬紧牙关,忍受着双手因过度用力而传来的酸痛。
随着绳索逐渐被割断,女生的动作越来越快,顾不上喘口气,割开衣服内衬,掉出一把蝴蝶刀。很快,双脚也挣脱了禁锢。
许之安不敢犹豫,候在门背后等人进入。
当门把手开始缓缓转动,发出细微的“嘎吱”声时,一道身影逐渐出现在门缝中。
就在来人完全踏入房间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出手,用刀身狠狠地砍在那人的膝盖后侧关节处。男人膝盖一软,跪倒在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许之安又用刀柄用力敲击他的后颈,使他向前扑倒,昏了过去。
楼下人听见动静,随即上来察看。
一瞬间颈部却触上一冰凉锋利的东西,撇向一旁,许之安举着那把刀靠近,紧逼那人脖颈,迫使他忍不住抬头步步后退,女生眼神冷冽,扯着男人衣领把人卡在墙角。
“身手不错,低估你了。别白费力气了,我们的人在后面,”那人吞了吞口水道。
金色卷发,中文一般,外国人。
女孩却没有走寻常路,轻飘飘蹦出几个字:“那我现在捅你一刀逃走,死不了吧。”似是又很苦恼:“忘记了,你们这种同伙为了任务应该不会管人生死。”
“You motherfucker!”男人暴怒,随后意识到自己情绪,试图冷静继续道:“你就不想知道谁派我们来的吗?你想知道我都告诉……”
话未说完“噗通”一声捂着腹部侧方倒下,轻轻抽搐。
“Kiss my ass.”
许之安不屑地留下这句话,搜走他身上的枪转身逃走。
想拖延时间?做梦。
管你谁叫来的,敢绑我都给我去死好吗。
这一刀许之安捅的并不深,死不了,只不过使劲按压让他痛了些。
夜色浓稠如墨,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几盏路灯散发着昏黄且闪烁不定的光,将她仓皇奔逃的身影拉得扭曲又狭长,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衣服手上粘了些血液,急促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化作一团团白雾。
身后,追她的人如影随形,脚步声杂乱而沉重,像催命的鼓点。许之安不敢有丝毫停歇,拼尽全力往前跑,双腿机械地交替,每一步都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直到意识到周围的环境,路边有几人衣衫褴褛不是躺在路边,就是扭曲着身体摇摇晃晃走路,人行道上垃圾肆意散落,甚至一地的……针头针管。
许之安意识到自己是被带到费城肯辛顿大街,东海岸最大的露天□□市场之一,她边跑边在心里咒骂,死也不要死在这种地方。
狭窄的巷子里弥漫着一股腐臭与潮湿混合的气味,幽暗中,女主像一只受惊却顽强的野猫,蜷缩在一堆废弃杂物的阴影里。四周的墙壁斑驳破旧,像是张着无数双沉默的眼,窥视着她此刻的狼狈与紧张。
好不容易甩掉那几人,刚刚经历的那场激烈打斗让她浑身酸痛,衣服也被扯破了几处,但她的双眼却格外明亮,紧紧盯着巷子口,眼神中透着警惕与决然。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打破了夜的寂静。那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在附近戛然而止,紧接着,是车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许之安的心猛地一紧,呼吸也瞬间屏住。她知道,那一定是追她的人。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荡,那脚步声杂乱而沉重,显然来者人数不少。
许之安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枪,指腹因为用力而泛白,枪身被她的汗水浸湿,但里面并没有子弹了。
她察觉那些人一路上似乎并不打算直接取她性命,不然一路上早死千百次了。许之安摩挲着兜里的蝴蝶刀,这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也是她在这绝境中最后的希望。
脚步声越来越近,巷口的光线被几个高大的身影逐渐遮挡。许之安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她微微侧身,尽量将自己隐藏得更深,同时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是主动出击,还是继续等待时机?每一个选择都关乎生死,而此刻,时间却容不得她有过多的犹豫……
她起身踹向那人,同时开刀反手握住刀柄劈向对方,不过一瞬便被躲开并被钳制住,她试图挣脱对方更加用力,并用生气的语气说道:“之安是我!”
趁着夜色许之安仔细打量,当看清来人的那一刻,本有些呆滞,随后紧绷的防线轰然崩塌。
眼眶瞬间湿润,嘴唇微微颤抖,手中的刀无力地垂落。
所有的害怕如决堤的洪水般涌上心头,她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思……思文姐……”许之安哽咽着,话未出口,却已泣不成声。
刚刚还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她,此刻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只想在熟人的怀抱中寻求安慰与庇护。
等到天泛鱼肚白,她被带到安全地带的联排别墅,这一处都是他们的人,祝思文找人给她包扎以后便沉沉睡去。
人醒来已经是正午,昨夜的事无对她无任何影响似的,翘着小腿坐在高脚凳上一手回叶华消息,一手拿着勺子低头喝小米粥。
昨晚许之安发现不对就给助理发信息:半个小时没来联系周瑾弋。
慧慧等了许久信息没回,想进去找在门口又被拦住,感到不安先提前联系了叶华。周瑾弋便也提前知道消息想对策,结果找上了陆云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