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陈生摘下一颗放入口中，翩翩落地，自顾自离开。
真就走了？
姜松不甘心地回头望了一眼，还是选择忠于自己的内心，“我要吃。”
话音刚落，面前便出现了一颗果子，“下次控制一下，我很少这么想吃果子。”
姜松僵硬地抱住果子，意识到陈生怕是被自己影响了，这岂不是没有半点隐私了！
“很久之前，我在暮崖峰遇见过一只松鼠，可惜跑丢了。”陈生平缓的声音难得让姜松品出一丝可惜。
“我没在暮崖峰见过你，没修成灵智的松鼠活不了多久的。”姜松张开利齿狠狠咬下，香甜的汁水哄得他当即忘了刚刚的谨慎。
修士没接话，只是带着醉生梦死的松鼠继续上路。
布条上的标记越来越多，意味着大部分的目标都已经到手，姜松忧心忡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带回盛山宗。
若是能得到石蛊的消息也罢，大不了脖子一伸……不行不行，大不了就当陈生半辈子灵宠！
姜松掰掰爪子，算算时日，还是决定别给自己留太多后路，陪陈生半辈子，他这辈子也算完了。
其实多日相处下来，姜松觉得陈生还是有所变化，最开始时天天冷冰冰的，拿着剑东戳西打，现在不知不觉柔和了不少，只是喜欢隔三岔五让他窒息一下。
不过陈生口口声声说让他治病，这么久了怎么也没什么措施。
也许是姜松发呆的时候太久，倒是引起了陈生的注意。
“又在磋磨怎么跑？”陈生声中带着细微上扬的尾音。
我又不笨，都结契了能跑哪去？
姜松偷偷拽住陈生的一撮头发，暗自用力出气，“你的蛊毒我能帮忙？”
陈生微微侧头，“决定帮我了？”
感情你这么久不提，就在等我问啊。
姜松无语，细心地留了个口子，“你先说要我干嘛，为什么能助我修炼？”
闻言，陈生捉住肩上的姜松，指尖微动拨开缠住的发丝，提到眼前。下一刻，微风带动陈生的发，显眼的松鼠耳朵便现身与姜松打了个招呼。
“石蛊吸收我功力时也纳入了你的妖力，在完全剥离前，你的妖力会一直在我体内，因此过了这么久，我都无法彻底恢复人身。”陈生幽幽开口，与之相对的是略显活泼的尾巴，看样子即使过了这么久，某人也没学会控制尾巴，这一晃一晃的，和勾引一样。
没扛住的松鼠精忍不住摆动小脑袋，和个小布偶似的。
陈生住了口，突然福至心灵般，竟摸到了控制尾巴的门槛。
半晌，意识到太过安静的姜松猛然醒悟，不甚自然地掩盖自己的分心，“嗯……嗯，然后呢？”
刚还晃着的尾巴突然老老实实缩回主人身后。
松鼠尾巴好，人坏！
姜松撅嘴，不愧是我们松鼠，哪怕被迫生到邪恶修士身上，也是掩盖不住的可爱。
“我将妖力传于你，你只需老实坐着修为便能大涨。”陈生掌心微微用力，似乎是在威胁松鼠，但这种被包裹的感觉让姜松觉得分外安全。
又……又是什么勾引鼠的手段！
姜松没忍住窝了一点，又严肃抬头。真的有这么大的好处？可是，他才传了多少妖力，这不就是把他那点小零头换回来嘛……
看出他的疑惑，陈生又道，“你的妖力与我融合已久，沾染上松鼠气息的灵力，我不会再要。”
嫌弃谁呢。
姜松张牙舞爪地呲了个牙，又在陈生的眼神下小心收了回去，乖巧地说，“我知道啦，只要老实打坐就好啦。”
“等等……”姜松抖动身子示意陈生放开她，随后变回人形站在地上，眉眼间带着点担忧，“我吸收你的灵力，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会。”陈生收回左手，不自觉摩擦了一下，“不出几日就能转为妖力，只是会嗜睡而已。”
好吧，看起来确实稳赚不赔。
于是姜松重重点头，吃下了这个大果。
陈生见状，当即找了个空地，随手布下法阵，眼神示意姜松过去。
姜松有点紧张，虽然这并不是他第一次传功，但姜逸当时只是随手点化了他，他懵懵懂懂灵智未生，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难得乖巧打坐，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破了功，影响陈生还好，若影响到他好不容易练来的修为，可就得不偿失了。
没等多久，身后空气瞬息停滞，一股气流徐徐升起，陈生的招式伴着细微的爆鸣，猛地抵到姜松背上。
感受到一股凉意涌入身体，姜松分心观察了一下，看来陈生在传妖力给他时，也在吸收外界灵力，指不定还要用大量的灵力隔绝石蛊，多出的灵力自然都归他了。
姜松洋洋自得，觉得这种修炼方式也不错。
“专心。”陈生并未开口，声音竟是从脑中传来。
姜松惊疑不定，正要说什么，陈生止住了他，“灵契的存在能让你我心神相容、心意相通，你再乱动，功就破了。”
什么？不止感知情绪吗？
虽然还想问话，但出于白得修为的渴望，姜松还是老老实实入了定。
身后的陈生轻叹口气，加快了动作。
-
陈生双手交错，指尖快速变化，随后慢下动作收回身前，飘然落回膝上。陈生双唇微分吐出一口浊气，半晌睁开了眼。
“睁眼。”
面前的松鼠精听话睁开右眼，眨巴几下，才又睁开左眼，“我好饱。”又补充道，“也好困。”说着便没个正形地曲起左腿靠了上去。
陈生的目光扫过小妖弓着的背、曲起的腿，没忍住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陈生你快教教我，怎样才可以那个……嗯心什么神什么。”姜松想起这回事，兴奋地凑到陈生面前。
妖不修仪态，也没什么分寸。看着已把热气吐到自己脸上的姜松，陈生别过头，“不教。”
“别这么小气嘛，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我可以偷偷告诉你啊！”姜松毫无眼力见地歪头，又凑近了一些，逼得陈生微微后仰。
“如此简单的术法都不会，你跟在姜逸身边只顾吃喝玩乐？”陈生的声音如冰泉，瞬间浇灭姜松的热情。
要说之前姜松还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当初秘境和洛阳一战已经让他醒悟了，但那又怎么样？松鼠又不是什么猛兽，上阵杀敌交给那帮丑陋的家伙不就够了，他作为大护法，主内勤！
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姜松牢牢记住了鳄贵的话，他只是天赋不在打架而已，陈鼎还夸他医术有天赋呢。
姜松上了脾气不愿意和陈生交流，直接瘫倒在地上，准备大睡一场。
自然翻个身，发现手臂被自己压酸了，姜松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人形，正想变回松鼠，突然想到了什么。
似乎，每次他露出原形时，陈生都会格外的好讲话……虽然也没和善到哪去。现在他这副人形的样貌，陈生一下就没了耐心。
姜松怀疑地盯着陈生那张脸，他知道有些人有怪癖，比如喜欢把鳄鱼皮穿在身上，或者把狐狸当围脖，难不成……陈生喜欢把松鼠当核桃盘！
之前鳄贵说山下有些老头就喜欢盘核桃，盘得油光发亮最好！再想想陈生总喜欢把他封到两手之间……
不行，那不得被盘脱层皮？
姜松胡思乱想的关头，陈生已经拿着布条确认了后续的路线，他一边收起布条，一边招了招手。
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姜松懂了，这是让他变回原形过去。
不可以！
姜松连滚带爬起身，反应激烈地大喘气，“我……我不想变回去，我要……我要修炼！”
“身为妖，原形修炼应该更妥当才对。”陈生依旧伸着手，另一只手则状似随意地握到剑柄上。
太不要脸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一招！
姜松连咽几下口水，匆忙间胡言乱语道，“你身上太香我会忍不住亲你。”
世界安静了。
姜松呆滞地扣手指，他在说什么……亲陈生吗？哈哈，真好笑。
……
这不好笑！
又吞了一下口水，姜松鬼鬼祟祟抬眼，见缝插针地看陈生的表情，这人怎么没反应，不会要拔剑了吧？
陈生正面临人生第一个来自松鼠的表白，师尊没有教过他，如果一只松鼠说“你好香”要怎么回答。
他缓缓皱眉，想明白了什么又快速松开，“我身上有松子，你饿了。”
原来是这样……个鬼。
不过姜松打着哈哈，接下了这个理由，“哈哈，我说怎么这么香。”
两人安静良久，尴尬的气氛并没有随着松子的出现而消散，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气势。
陈生收手，不自然地起身，“明天变回原形。”他并不觉得松鼠说的想亲有什么奇怪的意味，就姜松这见识，嘴里说出什么惊世言论都不稀奇。
但姜松这藏着掖着的样子，反而有点不寻常，让他也想七想八起来。
为什么还要变回原形啊……
姜松从尴尬的感觉中挣脱出来，又笼罩在焦虑的乌云下。
考虑到陈生总是绕弯子讲话的怪癖，姜松跟在陈生身后，犹豫地问道，“你想让我变回原形，得给个理由。”
似乎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陈生半侧身，俯视松鼠精的头顶，“方便。”
骗子。
并不觉得自己会碍事的姜松吐槽到。
感受到姜松的怨气，陈生又道，“方便保护你。”
接二连三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姜松忍不住直戳要害，“你是不是喜欢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