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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异途求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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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京城北,丁庄县,幽兰庄。

幽兰庄离得并不是很远,也就不到半天的车程,本就发热的文元酒等刚醒来的精神头过去后,整个人便感到昏昏沉沉,等到了这庄子上,就昏睡过去。

吓得迎接她的庄子管事周妈妈赶忙将她扶进了早就收拾好的房间里,还派自己女儿去请大夫来。

文府内还有她认得的老人,两个小姐一出来巡庄,她这边就收到了消息,只是没想到二小姐在秋渠庄那里耽搁了那么久,这到了三月下旬才过来。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过来整个人还生了这么重的病。

可不是病重,文元酒在床榻上整整昏睡了三天,第一天高热不断,吓得周妈妈跟着旦风守在她床边,一直用湿帕子给她降温,第二天喂了药,温度才慢慢降下去,第三天人才稍微清醒一点,能自己喝药了,但看着整个人还是很虚,没什么精神。

周妈妈便让周小静把家里的鸡杀了,请画意炖了鸡汤来给文元酒补身体。

幽兰庄是个小庄子,庄下就管着一片田地,当时她过来管庄子后就给自己招赘了一个家里简单的丈夫,两人只得了一女,跟着她姓,取名小静,性子却和名字相反,活脱脱一个乡下野姑娘,后来丈夫生病去世了,小静瞬间懂事了许多,现在跟在她身边一起管庄子。

之前是她和她丈夫两个人管,现在就她和小静两个人管。

“那你们平时忙的过来吗?”文元酒坐在床上,端着碗喝汤,听完周妈妈的话,关心地问道。

周妈妈接过她喝完的碗,笑着道:“这有啥管不过来的,平常我们这小庄子也没啥事,等到要收租的时候,我们再临时请人就够了。”说完,站起身,让文元酒继续休息,她端着碗出门去了。

第四天了,文元酒才有精神听周妈妈讲一讲这幽兰庄的现状。

见周妈妈走了,旦风过来,帮她漱了口,见她面色还发白,出声询问道:“小姐,要不再睡一会儿?”

文元酒也觉得精神短,点点头,又重新躺在了床上。

这几日她昏昏沉沉的似坠入了无边梦境,梦里和谢玄凌总是反复纠缠,但没一次有好的结果。

大抵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梦过了,也就该忘了。

她想不出两人还能有什么圆满的结果。

以谢玄凌的身份地位和脾性,绝不会是那个只要自己一个的良人的。

自己那么努力,才让他态度对自己好转了不少。

但这身份的鸿沟,不是她努力就能跨过的。

而自己不想重蹈府内姨娘们的覆辙。

文元酒转身向里,泪水顺着眼角滑落,那就忘掉他吧。

还是坚持自己最初的想法,嫁给徐家长子,便是守寡,也好过用尽一生去同她人争夺那微薄的怜爱。

如此想着想着,文元酒又睡了过去,这一觉却是睡得极深极沉,无梦到第二天清晨。

第五天早上,文元酒醒来,终于觉得神清气爽,病全好了。

一连两日,文元酒和周妈妈都在核验账本,幽兰庄地域不大,账目也简单,加上周妈妈细致尽责,所有事项都记录的清清楚楚,因而这个账很快地就查完了。

再多停留一日,文元酒在周妈妈的带领下沿着幽兰庄周边逛了逛,在第八日的上午,她决定回府了。

旦风能看出文元酒的心情还是受到了些影响,回去的路上也没多言语,只安静地坐在马车里守着不知不觉又睡着了的文元酒。

马车悠悠,车外春光明媚,可车上人已无来时的雀跃心情。

*

四月初一,天气晴朗,雅园终于修建完毕。谢玄凌带着一众随从,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徐府别庄,踏上回京之路。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车队的方向并非国公府,而是径直朝着新建的雅园驶去。

谢夫人听闻这一消息,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愤怒地摔了手中的茶杯,茶杯破碎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然而,当她想起谢玄朗和文元萱的事情,心中的怒火渐渐收敛,只是转头瞪了谢国公一眼。

谢玄凌和国公府不亲,谢国公也感到十分委屈。当年谢夫人生产后身体虚弱,老国公才将谢玄凌抱过去抚养,加上这孩子勇武聪慧,老国公便将其带在身边教养。老国公武将出身,自己没继承老国公的衣钵,阴差阳错让谢玄凌继承了,可不就正因如此,玄凌才能从漠北战场挣下这功业,光耀国公府的门楣吗?

谢国公认为,谢玄凌和他们不亲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他们从未真正教养过他,他又怎么可能与他们亲近呢?

更何况,谢夫人现在还有了另一层心思。

然而,国公爷当然不会将这些话说出口。他深知谢夫人的脾气,一旦她发起怒来,他也有些发怵。于是,他赶紧安抚谢夫人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这就派人去喊玄凌过来,然后把那事和他提一下。我来说,你就别开口了。”

听到这话,谢夫人的面色好了不少。她坐在谢国公身边,为他倒了一杯茶,然后解释道:“我这并不是偏心。你看,玄朗他文不成武不就,你也不好向圣上为他讨要个官职。而这次和萱儿之间的事情,本就是他的不对,我本想和我那妹妹帮他提亲,但我都说不出口。而玄凌已经是侯爷了,再占着这个世子身份也是多余。所以,我才想着把世子身份给到玄朗。一方面,我好和我妹妹提亲;另一方面,你也方便向圣上开口。我只希望如此,他能既成家又立业,让我们这几个儿女中操心的能再少一个。”

身为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都能出人头地呢?为此,跑得快的子女让出些东西给跑得慢的也是情有可原,更何况如今没了圣上恩典,这个爵位也是降爵继承,自己要是去了,圣上也不会让谢玄凌身上有两个侯位,与其被朝廷收走,不如自家早点筹谋着分给二儿子。

谢国公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他拍着谢夫人的手,柔声说道:“为了这几个不孝子,你真是操碎了心。”

谢夫人知道,谢国公之前得知她的打算后,心里还有些疙瘩,如今见他完全接受了她的想法,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她心想,朗儿是个好孩子,只是武艺不精,文采也不显,但这并不是他的错,只是他没有机会展示自己。这次让谢玄凌让出世子之位,等朗儿成了世子,她就让谢国公请皇上给他封官,届时,朗儿一定能做出一番事业,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哼,到那时,看三妹妹还怎么低看他。

这三妹妹真是眼高于顶,一个四品官家的嫡女嫁国公府嫡次子完全是高嫁。结果,她和三妹妹聊的时候,妹妹眼里还有些觉得他家玄朗没个前程在身。要不是谢玄朗非文元萱不娶,还因他做出了丑事,她才不会盯上玄凌的世子之位呢。

想到这里,谢夫人不禁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无奈,真是孽缘!

大哥家的昙儿就很不错,玄朗怎么就看上了萱儿呢?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只能希望朗儿能够抓住这次机会,做出一番事业来,让他们都刮目相看。

等了小半天,谢玄凌才姗姗来迟。

而国公府一家除了还被关着的谢玄朗,刚刚用完午膳,大堂空气中还弥漫着饭菜的余香。

正准备离开的谢玄瑭听到谢玄凌回来了,心里有些别扭,但还是没和姐姐一同离去。

只因最近听闻那传说中的雅园已经建好,园中的美景在众人嘴中传得神乎其神,仿佛那是一个令人心驰神往的仙境。

谢玄唐从别庄归来后,心里虽有几分芥蒂,但那雅园的美名却如磁石般吸引着他,让他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因而谢玄凌脚步刚踏入正堂,谢玄瑭便凑到他面前,仿佛忘记了别庄上发生的事情,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地问道:“大哥,你回来了?你的雅园怎么样?”

?

谢玄凌的脚步微微一顿,他低头看了谢玄瑭一眼,目光平静如水,仿佛能看透他内心的想法。他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眼中却没有什么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他没有说话,只是径直绕过谢玄瑭,继续往里走去。

谢玄瑭脸上的表情瞬间耷拉下来,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然而,他并未放弃,依然迈着步子,紧跟在谢玄凌的身后,期盼着能得到他的回应:“大哥,你的雅园是不是建好了?我可以去你的园子玩吗?”

还坐在桌边的谢夫人见此,眉头皱得更深,指着走到她面前坐下的谢玄凌说道:“你弟弟在同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谢玄凌冷哼一声,转头看了一眼谢玄瑭,开口道:“哦,我倒真是有个好弟弟,不关心自己哥哥是否用过午膳,只惦记着去园子里面玩耍。”

刚刚吃过午膳的谢玄瑭脸上顿时红了一片。

他怎么知道谢玄凌没吃午膳就来了。

旁边的谢国公一看跟在谢玄凌身后问声低头的小厮,便知道是府里人催得太紧的缘故。

连忙出声打圆场,“哎呀,玄凌还没吃饭呀。玄瑭,还不快去吩咐厨房,再端一份饭菜上来。”

谢玄瑭立刻应下,一溜烟跑了出去。

谢国公又挥手,让下人们也走了。

谢玄凌自然不是为了吃饭,他扣起食指敲了敲桌子,目光左右扫过谢国公和谢夫人,“父亲,母亲,如此着急召我回府,有事就直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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