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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惧人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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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时伶在阮稚江走后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往前走,继续重复着前面的话。

“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他突然笑了起来,眉目神态也有了一些变化,完全就像另一个人,前后两面。“你是人看人,是鬼看鬼。老管家,怎么还不开宴?”

躺在地上的人偶手指轻轻动了动,从木头和木头相接的缝隙中,探出了一只漆黑的眼睛。

时伶每说一个字,都有回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唢呐齐鸣,万鼓前振,但在场无一乐器。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说我这个做主人的,究竟是无情,还是有恩?”时伶拍手问道,坐在流水席的最前端,一只手托着下巴,脸色苍白如纸。“惧人言啊,这个副本太适合我了。”

他拿着桌前的瓜子一颗一颗拨开再放到嘴里,有层层叠叠,高叠起来的糕点点心,都差点看不到人影了。

“上供。”

在最后两个字出口时,他耳边响起了和周围热闹鼓声截然不同的电流音。

[嗯,让我想想,现在应该说些什么,蓝牙已连接?]

“Z宝,回来啦~”

时伶相当的热情,毕竟一个人过副本可不太好受,未免也太寂寞了一点。

[嗯。]

亭台之内,不见日月。朱墙白瓦,人声鼎沸。

刚才小小一方亭子,顿时像被撑开了似的,像一栋楼盖在了所有人头顶上。而亭子里面供人休息的石椅,圆桌,也像是被拉开一般。肉块落在台子上便做了糕点,红中又透露着一些粉白色。那两只大红灯笼被摆在台子上,散发着阵阵酒香,隐隐约约能看见红色灯罩里面有某种质地澄澈的液体在晃动着。

台子最上方铿锵有力地刻着四个字。

[五福捧寿]。

[包囊香,他们在那里。]

「谁是包囊香?你说兼阳吗?」

时伶发出了疑问。

[是的。]

系统的声音和另外一个被拉长,又被刻意拔高,苍老的声音同时响起。

被放在正中央的白布从里面被缓缓掀开。一双干瘪的手搭在白布上,指甲泛着肉色。这是一双很奇特的手,手背干瘪如老者,手指纤细如女子,指甲红润如婴孩。

“世人都道神仙好——”

“世人都到神仙好——”

“好——”

“好————”

“少爷家的——您可知今日是何时——”

这可给时伶整不会了,谁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他大多数时候连几年几月几日都记不得。上次去□□的时候,差点被人轰出去。难道是回魂日?

[人死七日。]

「这也要绕一下吗,那大少爷的头七。」

[…毕竟上一支队伍完全翻盘,我对这个副本的掌控程度并不高。]

「你是说上一支队伍完全翻车。」

[在我这里意思差不多,盘子倒了,也是翻盘。]

“哎呀,今日是本少爷死了的头七么,这不快快回魂?”

「现在咋办?」

[我建议你们先去找到那只戏。]

「怎么找嘛,你一出来,那只戏这辈子都别想跑出来了。」

阮稚江表示,他也没想到这支戏这么怂啊。

人家那叫战略性撤退。

[你介意过单人副本吗?]

“当——”

又是一声。

“当——”在时伶耳边响起了摇铃的声音。那只奇特的手又收回了白布当中,从白布里面取出一只白色的蜡烛,放倒在他的桌前。

“迎——新酒——”

一张牙齿参差不齐,嘴唇哆嗦着的嘴巴从白布下面探了出来。所有的声音似乎都来自这里,余下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将脑袋拧向时伶这边。

“迎新酒!”

「我非常介意,亲爱的。」

而此时时伶甚至一边还在跟Z打情骂俏。

[我另寻他路。]

「怎么寻。」

系统话音落下的时候,时伶听到自己脑袋上方传来了细小的响动声,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脸色一变,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以一种闪过残影的方式闪避了。

一盆红色,散发着腥臭气味的粘稠血水从上方直直浇落下来,盖满了整张桌子,将椅子都打湿了大半。在那盆血水中还有着动物的毛发,黑黄色,似乎是鸡。

果然时伶脸色继续难看了起来,因为他一想象到被这玩样浇一个鸡血淋头,就会想把这个副本直接炸了。

什么事情威胁到他性命他都没这次跑得快。

“我草了你妈的,阴招!”

时伶有什么就骂什么。

[可以把“我”制作成道具。]

系统没有说话,但是在时伶的手掌中突然多出了一个比巴掌大一点的毛绒人偶。黑色的头发,同样是黑色的豆豆眼,除了更Q更圆一点之外,和阮稚江长的一模一样。

人偶的眉毛向下倒,表情看起来有些气愤。

系统的备注是[道具:阮稚江人偶]。

阮稚江也是一个奇男子。被削了舌头剥了皮懒得计较,被当成祭品还是懒得计较,被赶回房间依旧面无表情,此时被变成一个人偶,居然堂堂生气了。

他心想,要你管我。我自己也不允许管我自己。

果然跟时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天生一对。

“萌宝宝。”

时伶倒是乐呵了,用保养得当的脸蛋子蹭了蹭小人偶,一边还在憋笑。

阮稚江还是那一副凶凶的表情,看起来气鼓鼓,圆滚滚的。

这对时伶来说简直又可爱又新鲜。

席上的宴会并没有终止。

白布又向二人的方向走近了一些,然后从正中间被缓缓掀起一条小缝。

一张干涩的脸从里头探了出来,那张脸线条分明,枯黄色的皮肤紧紧贴在骨架上,眼角下的纹路像深刻的刀痕。脸低着凑得离那滩鸡血近了一些,从口中吐出一条泛着白色的舌头,一口一口舔在了那滩颜色艳丽的鸡血上,黑黄色的毛发甚至都被卷入了舌头中。

幸好时伶躲得快,否则鬼知道这长舌头会不会一口一口舔到他身上去。

另外一张笑容满面,面容花白,显出富态的女人脸孔又从那张干涩脸的上方探了出来。鼻子像两个黑色的孔,左右动了动,一只灰白色的蛆从女人左边的鼻孔中钻了出来,随后一只圆滚滚的甲虫又从女人右边的鼻孔处也钻出来,像是代替女人去嗅闻面前的气味。然后女人也低下头,笑着小口吮吸地上的血。

“真是枉费了啊——”两张脸的嘴都没有动,但声音却从面前传了出来。

变成玩偶的阮稚江摇摇晃晃伸出圆滚滚的手,碰了两下时伶的发尾。“这里开始不一样了。”

“确实如此。”时伶居然还揣了一把瓜子在口袋里,站在旁边把阮稚江人偶放到肩膀上,一边说道。“老爷和夫人近来身体可好?”

他大概也猜出面前的二老就是那个少爷的父母了。

阮稚江玩偶用圆滚滚的手捉住时伶的头发,让自己在他肩膀上坐稳。

那两张脸听到时伶的话便抬起头,呲着沾了血迹的牙齿和舌头,朝二人笑了起来。

“阿那,阿那,你可算是醒了——”这一次声音却不是从面前的白布下传来。声音贴着人,贴着你的后脑而振动。

“一切都安好,多大喜,多热闹——”

时伶开启了敷衍大发,“那是那是,热闹得很。”他人在心不在,现在的问题在于,怎么才能找到包囊香那出戏。

他刚刚醒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自己衣服内侧的口袋里多了一个搁着人的小木盒。于是时伶找了个借口就直接把木盒甩了出去,从里面掉出一个香囊。

这么看来,那个木盒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带着麻烦。但时伶还是趁鬼不注意,眼疾手快地捡走了。

阮稚江伸手戳了戳他,圆滚滚的躯体在衣服上戳下去一个小洞。

然后过了片刻,Z的声音才缓慢在耳旁响起。

[改变形态,戏非戏,人也并非人。]

是系统送过来的提示。

时伶刚打算拿出道具改变形态,就突然感觉自己的手指似乎被什么东西猛地烫了一下,关节处隐隐作痛。

第三张脸从白布下伸了出来。皮肤黝黑,双目无神,牙齿参差不齐。牙龈肿胀,向外滴着红色的血水,那张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像是在向他说着些什么。

时伶挑了挑眉,下意识后退一步,感觉有些不妙。

“你…我…我们…”从第三张脸逐渐上下闭合的口中,能靠嘴型拼凑出一些相对应的内容。

“我…又会…是…你。”那张黝黑的面孔突然笑了起来,面颊上的肌肉和经脉全部拧在一起,泛黑又泛青。

在他和第二张脸相接触的位置又硬生生挤出了第四张脸。那张脸看着年龄不大,面容有些稚气,脸颊两侧画着红红的圆,眉间也点着一点红。眼睛很大,大到几乎占据了半张脸的位置。那张脸笑着,从张开的口中发出了欢乐的笑声,像一边拍手一边叫好的小孩。

时伶心想,怎么还会增生呢。

听起来倒像是什么诅咒。

看起来这场宴席暂时已经有些不适合继续待下去了。

他的神经一突一突疼了起来。指尖垂下几根丝线,影子跟着像是一卡一卡,关节逐渐变硬,变成像是被拉扯住一般,只能随着一个平面方向前后移动。最后,时伶的身体和自己的影子彻底置换,由方块构成的影子在前,肉身则藏于后方。

这是他从另外副本带出来的伴生物品,名叫皮影戏。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时伶所能看到的空间逐渐变得低矮,世界像是被拉扯到一个有些不近人情的高度上。

阮稚江玩偶伸手戳了戳他,歪了歪自己的脑袋。在变成玩偶之后,他的眼睛变成了玻璃珠。透过玻璃中折射的影像,时伶所看到的是另外一个和自己长相一致的玩偶。

“时伶。”阮稚江玩偶扭头看了一眼时伶刚才的位置。“这些人都是扁的。”

他说的大概是刚刚宴席上的那些“人”,原来这就是阮稚江变成人偶以后的视角。

向上看去,整个厅堂座无虚席,或舞着衣袖,或端着双手。但只有站在下方或站在最高处俯瞰全景,才能看见所有人的身后都是一块牌子。

牌子上写着名字各不相同,方方正正几个字。

是扁的,平的,但从前面看过去又是圆的,有点像附带了哈哈镜的效果。

原本看前面,大概会觉得惧人言很简单,并没有恒心医院的难度。但是似乎从现在开始,就复杂到有些莫名其妙起来了。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先找到他们吧。”阮稚江开口,然后晃晃悠悠地迈着圆滚滚的双腿向前走。

“宝宝,小短腿。”

时伶嘿咻一下又把阮稚江抱了起来,抿着嘴唇像坏坏的小猫咪。

“对了。”阮稚江回过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时伶来了这么一句。他顿时沉默了一下,然后用手戳戳时伶。

“你现在也短短的。”

阮稚江从小身体不好又没人管,营养不良导致发育不好,身高是硬伤。

“可是人家还是比你高呀,威武潇洒。”时伶慢条斯理地说道,缓缓转了一圈,还故意扭了扭玩偶身子。

“短短。”阮稚江盯了时伶片刻,才接着开口。“我离开这里的时候,才注意到,隔壁的院子在办丧事,但是却挂着两个红灯笼,一直有人透过墙在向这边望。”

是在阮稚江离开宴席去用餐厅堂的时候看到的。不过要论仔细谈起来,他观察东西太细了,类似于万花筒,说出来反而显得难以理解。

“嗯,之前没怎么在意——不过,我倒是有一种一直被人从上至下窥视的感觉,几个趴着的小鬼。”时伶伸手去翻那些牌子,一边说道。

“你是说天上吗?”阮稚江抬了抬自己的小脑袋。“我们的天上是一口井,水从井中来。”

时伶歪了歪头。“你怎么知道是一口井的呢?”

“是的,但你要说的话,如果我们选择跳入池水当中,恐怕会在另外一张床上醒来,我在水里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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