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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劝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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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纭一听,心说李璞那副傻样子,恐怕这辈子都不能亲政,还想用这来挑拨离间,真当自己是耳根子软得像棉花?

她冷声道:“皇帝若能亲政,哀家自然会让权。可如今陛下还小,首辅就说这种话,怕不是想挑拨哀家与皇帝的关系?”

花从文说:“可你是花家的女儿,他怎么会替别人做嫁衣?一个太后而已,想换便换。等哪天你没了价值,你看沈鹤亭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毕恭毕敬?”

“我听不明白,”花纭蹙眉望着他,“没有你,兵变那日龙虎营怎么会全军覆没?”

因为坤宁兵变,鄞都城内并无伤亡。

龙虎营主力一直按兵不动。景熙帝在宫中听见的、让他心潮澎湃的厮杀声,不过是攻进皇宫的禁军斩杀侍卫的声音。

所谓兵变,不过是一场演给景熙的戏罢了。花从文耍他,沈鹤亭耍他,龙虎营也耍他。

龙虎营收到皇命而不顾,必然有人在背后指使——绝对不可能是沈鹤亭那个太监。

所以沈鹤亭并非兵变的主谋,花从文才是幕后黑手。

只有花从文、除了皇帝之外唯一能调动四大家势力的花首辅,才值得龙虎营言听计从。

“我明白了。”花纭恍然大悟,眼眸失望地垂下,只觉得心寒。

花家要立十二皇子为新皇、花贵妃做执政太后,而沈鹤亭立她花纭为太后,就是为了救她的命才与花从文撕破脸。

而现在,将她逼上绝路的人还要挑拨她与沈鹤亭之间的关系。

花纭没有立刻驳斥花从文,低着头装出一副她听劝的模样。

“沈鹤亭此人,极其自私、奸诈、毫无底线。娘娘就没想过,他是怎么扶先帝上位的?”

花纭一愣。

她确实对三年前的夺嫡之争一无所知。

“裕德先太子自尽之后,沈鹤亭就告发四皇子崇王在府中为其做法超度,锦衣卫随即搜出法器,弘治爷便将其禁足府中,半月后崇王遇刺、被人砸烂了脑袋。不出十日,五皇子又因马上风薨逝。”

花纭不信:“你岂不是在骗我,不到两个月就折了三位皇子……”

花从文反问她:“当年的政事记录全在翰林院,你不信大可去查,事实摆在那,我何至于骗你?”

“哦,”花纭朝他伸手,“给我手令,我现在就要去翰林院。”

“……翰林的事找至勤,”花从文低手拿出怀里一沓手书,“我答应过你,替镜儿入宫,就把你娘的手札还给你。”

花纭接过那发黄的书册,指腹触到粗糙的纸张,她似乎感觉到母亲抚触过留下的温热。

随之而来还有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等你看完,估计就能明白我并非危言耸听。从他进宫当差到如今这位置,堪堪不过五年。他不光有手腕更心狠,神挡杀神、魔挡杀魔。忠言逆耳啊七姑娘,我毕竟是你父亲,看你被那种人捏在手里,心里怎能过意的去?”

“猫哭耗子假慈悲,”花纭嘴上说着,指甲悄悄地溜进书页之间,就这么一翻,就瞅见“沈鹤”二字,吓得她赶紧抽回了手,心里霎时七上八下的。

这份手札里,一定藏着关于沈鹤亭不可告人的过往。

“你在坑我,”花纭将手札叩过去,盯着花从文的眼睛,“你就是挑拨离间。因为我是他扶上来的,不跟你沆瀣一气。姑母死了你没了能挟持的外甥,你见不得沈鹤亭风头盛所以才来跟我说他的坏话。”

花从文摇摇头:“你错了七姑娘,天上怎么会掉馅饼?他为什么要救你,你有什么价值值得他为了你与京城这几大家族作对?是陛下!只有陛下才能震慑百官,才能容忍你个孩子当太后!”

花纭语塞,她动摇了。

事实是她与沈鹤亭六年未见,即便是真正的“四哥”站在她面前,他们也没法像小时候一样亲密无间。

花纭长大了,她不再是梁府里天真烂漫的姑娘,她于四哥而言顶多是个玩伴。

花府大院四年的困顿生活让她对人心失望,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完全相信沈鹤亭就是“四哥”,即便皮囊是,他的心也可不能是。

何况他现在,连皮囊都变了。改头换面,看不出来旧时的痕迹。

小时候是小时候,如今他们都长大了。那人还改名改姓,巴不得跟旧事故人撇清关系。

“你说你不会与我沆瀣一气,可是七姑娘,你我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姓花,还是替嫁女,就永远与我福祸相连。”花从文微微动容,眸子闪烁光芒。

“十二皇子没了,我损失并不大。因为太后是你,我成了皇帝的外祖父。你二叔说沈鹤亭是无根之木,此非虚言。而我不一样,我身后是花家一百年的根基,斗不过他一个太监吗?七姑娘,你得给你自己打算。”

花纭陷入无尽的沉默,花从文的话让她不得不考虑自己。

花从文深深地望着她,说:“还有,他们说是春秋刹杀的人,娘娘也最好不要信。”

花纭不理解:“为什么?凶手根本不是春秋刹?”

怎么可能不是春秋刹呢?花纭心想,姚铎查了那么多天,几乎可以确定杀人凶手就是春秋刹,只是现在还没有抓到具体是谁买凶杀的而已。何况那天刹师都亲口承认了,有买家买十二皇子的命……

“现在我还没得出定论,但凭直觉,这不是谁买凶杀人这么简单。”花从文认真地说,“二十多年前,春秋刹横空出世,杀害诸多朝廷命官。弘治爷继位之后,曾命我与大理寺卿林思华查春秋刹,一点头绪都没有。后来林思华查出来刹师是谁,他还没告诉我,就被春秋刹的人残杀。”

花纭追问:“那后来呢?你们查出来是谁了吗?”

花从文摇头:“林思华就是刹师的警告。弘治爷担心继续追查下去会乱了超纲,便不让我继续查了。但我一直怀疑刹师就是朝臣之一,甚至整个春秋刹,都是吃国家俸禄的。他们极会揣度圣意,朝廷一查,就销声匿迹,太敏锐了。”

说实话,花从文在花纭心中一直是个矛盾的人。

花纭曾经笃定是花从文将紫英送给娘亲,是他抛妻弃子才让娘亲抑郁而终。

但花纭也知道,这种笃定是不理智的,是她自己强行给花从文按上的罪名。

因为娘亲生前与他争吵,骂他是残害忠良的奸臣,骂他是坑害百姓的罪人,唯独没骂过花从文是抛妻弃子的烂人。

花从文在提出让花纭替花镜替嫁的时候,也给了她选项。如果愿意去,花从文就会将娘亲生前的手札还给她;如果不去,花纭也还可以像往常一样猫在花府里过日子,花从文不会逼她。

花纭是自己选的替姐入宫,她想要这份手札,她确信这里面有娘亲的秘密。

如今它摆在自己面前,花纭却不敢打开。

自从白天花从文离开之后,沈鹤亭也没来过。

这是后宫,前朝的折子送不到太后手中。

它们都被沈鹤亭拦在司礼监,连点儿风都吹不进内廷。

兵变那日,沈鹤亭跟她说,他会给她想要的一切。可她入宫到现在,沈鹤亭除了会用各种各样的零食糕点打发她,没有任何要帮她做什么的迹象。

花纭有点坐不住了。

或许让锦衣卫查花贵妃之死是个错误……花纭心乱如麻。

她一个人端坐在书房中,茶饭不思彻夜不眠,烛火熄灭也不着人更换,直直瞪着手札封面。

“娘娘,燕王殿下求见!”

花纭被紫阳打断思绪,慌乱中将手札藏进书桌右手边的抽屉,诧然看向门口,紫阳的身影印在窗纸上:“姑姑请进,发生什么了?”

紫阳匆匆进来,见花纭眼睛红红的,知道她一直没睡又不好说什么,别开目光禀告:“娘娘请节哀。”

与此同时,花府中,花从文亦彻夜未眠,四更天才等来仵作文韶复命。

他望着文韶失落的神情,悬着的心咚地一声砸出来个窟窿。

贵妃母子被沈鹤亭抛去五十里外的荒地下葬,文韶光挖尸首就费了不少力气。

文韶神情淡漠,特意站得离花从文远些,不让身上的腐臭味冲到首辅大人,“十二爷腹腔的伤痕凌乱,杀人者手法并不熟练;且后颈完整,他也没有割下一块方形肌肤作为记号——这不是刹师手笔,真凶另有他人。”

“既然不是春秋刹,那为何燕王说看到了他们?”花从文反问文韶,“你确定没验错?”

文韶笃定道:“小人确认。不光是十二爷,娘娘的伤痕也足以证明不是刹师——娘娘先被断了手脚后被割掉舌头,死相惨烈不忍直视,与刹师要将人剐成画的手法大相径庭。这次的凶手倒像泄愤,像行刑。”

文韶验过的惨死尸首无数,但凡是刹师动手杀的她一眼就能认出来。她确认花贵妃与十二皇子不是春秋刹做的,花从文立马反应过来——燕王的证词是假的!

“你即刻随本相入宫,娘娘让那阉人骗了!”花从文急匆匆地往大门走,不料迎面撞上慌张跑来的花臻。

“爹!二叔……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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