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芷华离开徐府后,并没有先去寻找宋清秋。她首先想到了王府的下人,她必须先搜集更多的证据,才能够证明盛荣的清白。
此时的王府气氛依旧压抑,徐芷华在阿瑶的护卫帮助下,乔装打扮后才小心潜入王府。
她找到了几个平日里与正屋关系没有那么亲密的仆人,向他们打听最近王府里的异常情况。
一个叫小翠的丫鬟怯生生地说道:“前几日,我看到一个陌生的黑衣人在后院出现,当时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也没敢声张。”
徐芷华心中一动:“黑衣人?你看清他的模样了吗?”
小翠摇了摇头:“没有,他蒙着脸,而且动作很快,一转眼就不见了。”
虽然没有得到更多有用的线索,但徐芷华觉得这个黑衣人很有可能与尸体的事情有关系。
“王妃,如今那黑衣人是最大的线索,只是我们要如何寻找到那黑衣人?”阿瑶低声问道。
徐芷华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离开王府,毕竟若是她也被抓到,那就更没有人能够去救盛荣了。
“走吧,我们先去寻宋清秋,他如今在大理寺任职,说不定他有办法找到那个黑衣人,总比我们向无头苍蝇一般乱找更有用。”
*
暮色沉沉,仿佛一块厚重的幕布,将整座长安城都笼罩在压抑的氛围之中。
徐芷华心急如焚,她没有让阿瑶跟着自己,而是独自一人匆匆向宋清秋的府邸赶去,因着担心盛荣,他脚下的步子愈发急促。
街边的店铺纷纷燃起了灯笼,昏黄的光晕在风中摇曳不定,却无法驱逐她心头那浓重的阴霾。
来到宋清秋的府邸门前,徐芷华抬手,手指微微颤抖着叩响了门环。“砰砰砰”的敲门声在寂静的街道显得格外清晰。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家仆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徐芷华赶忙说道:“劳烦通禀一声,就说盛王妃徐芷华有要事求见宋公子。”
家仆应声后进去通报,徐芷华站在门口,冷风呼啸着吹过,她抱紧双臂,可心中的寒意却怎么也驱散不了。回想起盛荣被押入大牢时候那坚毅却又无奈的眼神,她的眼眶不禁再次湿润。
片刻后,家仆出来引她入府。徐芷华沿着曲折的回廊,来到了宋清秋的书房,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宋清秋的府邸,这里和宋清秋这个人一样雅致清丽。
书房内,烛火摇曳,宋清秋身着月白色长袍,正坐在案前看书。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岁岁,这么晚了,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你快坐着,我让人给你准备些茶点。”
徐芷华上前一步,盈盈下拜:“阿秋哥哥,求你救救盛荣。他如今因为府中被查出尸体关进大牢,但我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与他无关,他现在生死未卜,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求你。”
“快起来,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宋清秋连忙起身,将她扶起,脸上满是关切:“盛小王爷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只是这案子如今扑朔迷离,而小王爷之前的名声不太好,恐怕……”
徐芷华急切地打断他:“阿秋哥哥,求你相信我,我了解子俊,他绝非能够做出伤天害理事情的人,一定是有人陷害他!我也没有求过你什么,如今你已经在朝中立足,更是与太子关系匪浅,只有你能够帮他了。或者求阿秋哥哥帮我求见太子,子俊和太子从小一起长大,他定然能够查出真相的。”
宋清秋微微皱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叹了口气:“罢了,看在你的份上,我便试试。只是此事难度不小,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
“多谢阿秋哥哥,只要你肯帮忙,岁岁日后定当报答。”徐芷华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岁岁言重了,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你先回去,有消息我会派人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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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芷华千恩万谢后,离开了宋清秋的府邸。
回到别院,她满心期待着宋清秋能够带来好消息,可一连等了几日,都没有半点音信,她心中愈发不安,决定再次去宋清秋的府邸询问。
这一次,宋府的下人却告诉她,宋清秋外出未归,不知何时才能够回来,徐芷华无奈,只能失望而归。
在回别院的路上,她心头沉闷,就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走回去。路过一家酒馆的时候,忽然听到里面有人在谈论王府的案子。
“听说盛王府那案子背后另有隐情,好像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一个声音说道。
“是啊,我还听说,这背后的人势力不小,连京兆尹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徐芷华心中一动,连忙走进酒馆去寻说话的两人,并且向那两人打听消息。可他们也只是道听途说,继续在城中四处打听,终于,她从一个街头乞丐那里得到了一条重要线索。
这个乞丐说,他曾在王府出事的前几天,看到几个黑衣人鬼鬼祟祟的在王府附近出没,其中一个他之前在宋府门口见到过,那人还和宋府的一位贵公子交谈,对他惟命是从。
宋府的贵公子?除了宋清秋之外,徐芷华想不到其他人。
徐芷华想到这里,犹如五雷轰顶。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向温文尔雅的宋清秋竟然和此事有关?那他如今还说要帮徐芷华和盛荣,是要做什么?
不,她不相信!她和宋清秋一起长大,对他很是了解,他绝非是恶人!
为了查明真相,不错怪好人,徐芷华决定暗中调查宋清秋。
她寻了阿瑶,让阿瑶替她乔装打扮成一个小厮的模样,然后再让阿瑶将她送入宋府。
“王妃,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我去吧!”阿瑶不赞同:“小王爷叮嘱过我定要护好您,您若是出事,阿瑶无法向小王爷交代。”
徐芷华摇头:“阿瑶,若是其他人我便让你去了,可宋清秋……他不会是坏人的,他一定不会伤害我。你安心在别院等我,若是有子俊的消息,你也能够及时接应。”
宋府内不似之前她来时候那般,变得戒备森严,徐芷华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家丁,向着后院走去。
在后院的一间柴房里,她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人正和另一个人低声说着什么,徐芷华悄悄靠近,躲在柴房外,竖起耳朵听着。
“那两具尸体埋进王府后院,可真是干得漂亮。主人这次可算是除掉了盛荣这个心腹大患。”
“是啊,主人早就看盛荣不顺眼了,主人靠着自己努力多年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盛荣只是因为会投胎就拥有了一切,真是不公平!这次终于抓住机会,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主人?在这宋府中的主人只会有一个——那就是宋清秋。
徐芷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切真的是宋清秋在幕后操纵。
她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和悲痛,转身想要离开。可就在这时,她的脚下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头,发出“咕噜”一声响。
柴房里的两人听到动静,立刻警惕起来:“谁在外面?”
说着,他们便冲了出来。徐芷华转身就跑,可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两个人追了上来,徐芷华慌乱之中,不小心摔倒在地。
“原来是盛小王妃,你竟然胆子这么大,跑到这里来?那就让我们也好好伺候一下盛小王妃吧!”两个人恶狠狠地说道,一步步向她逼近。
徐芷华惊恐地看着他们,心中暗暗叫苦,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大喝:“住手!”
那两人回头一看,竟然是宋清秋,顿时后退一步行礼:“主人。”
宋清秋脸色阴沉,看着地上的徐芷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把她带到我书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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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芷华被带到书房,宋清秋挥了挥手,让那两人退下。
他看着徐芷华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说道:“岁岁,你不该来的。”
“宋清秋,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那么信任你,子俊更是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陷害他?”徐芷华愤怒地瞪着他。
宋清秋冷笑一声:“无冤无仇?他娶了我此生唯一的挚爱,这叫做无冤无仇?明明你和我才是天生一对,他只是命好会投胎,就可以拥有你,我实在无法接受。”
“更何况,我如今在太子手下做事,那是我经历了无数,为太子抛头颅洒热血得到的如今地位,可他呢,只需要动动手指一切就都唾手可得。我不甘心,我一定要让他身败名裂,让他拥有的一切都归于我,包括你!”
徐芷华气的浑身发抖:“你简直疯了!为了一己之私,你竟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报应?我现在才明白,在这世上只有权力和地位才是最重要的,等我将盛荣打入深渊,我就会娶你,你依旧是我唯一的妻子。”宋清秋痴迷的看着徐芷华。
徐芷华看着他那疯狂的模样,心中充满绝望,她没想到自己那个从小到大信赖着的阿秋哥哥变成了这个模样。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就能瞒天过海吗?真想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徐芷华冷冷地警告他。
“不,只要你不说出去,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一切。”宋清秋上前一步轻轻拂过徐芷华的一缕发丝:“岁岁,留下吧,留在我身边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