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
空洞。
口渴。
沈桑做梦了。
季医生拿着帕子，半弯着腰在擦拭灶台。
洁白的帕子被染红，黏腻的鲜血溢满，滴落在地板。
季瑕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转身去拿拖把。
沈桑站立在门外，瞳孔被鲜红占据，鼻腔被腥味霸占。
“季医生......”
沈桑重复着可疑的吞咽动作，试图压下舌根的酸涩。
睡觉前，那杯水的清甜感还在他的脑中反复回想，沈桑看着眼前的鲜血竟然觉得它也很清甜。
季瑕慌张的把帕子扔进垃圾桶，用脚盖住那滴鲜血：“桑桑怎么出来了，是口渴了吗。”
沈桑点头，走到季瑕面前：“我口渴了，我好渴啊。”
沈桑双手握住季瑕的手腕，修长的五指还残留着一丝鲜红。
在季瑕震惊的目光中，沈桑埋头含了进去。
绵密......温热......潮湿......
沈桑被香味迷住了神智，没有放过一丝，将它们全部舔舐干净。
“桑桑，不要这样。”
手指上传递出的触觉让季瑕飘飘然，神经迅速集中到指尖，感受紧紧相贴的柔软。
沈桑抬眼。
真奇怪，一边让他不要这样，可是他的手却不断深入他的口腔。
真过分，还抓他的舌头。
季瑕的指尖压住了他的舌苔。
反胃感涌上胸口，沈桑握紧季瑕的双手改为了抓，指尖穿透季瑕的皮肤刺入血肉，转眼又被细小的触手贴紧指甲。
“你出去，不要，不要了。”
“啪!”
沈桑无措的眨着泛红的眼睛，眼神慌乱，火辣辣的掌心面向季瑕：“我不是故意的。”
“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桑打在季瑕脸上的那巴掌，让季瑕感受到了实打实的痛感。
但痛感下面确实无限的激动，他的血肉在战栗。
季瑕反过来握住沈桑的双手，将沈桑的手掌贴在脸颊，感受到上面残留的余温：“没关系的宝宝，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沈桑身体往后瑟缩，逃脱不出他的禁锢，只能胆怯地开口：“你别这样。”
似乎是发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现在听不进去话。
沈桑一抖：“我害怕。”
果然，季瑕停止了。
“别害怕，别害怕我，桑桑。”
...
沈桑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走到客厅。
他昨天晚上喝了水就睡着了，麻烦了季医生一晚上，真是不好意思。
按照昨天晚上的路线，点了一份早餐。
沈桑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季医生醒过来和早饭送到。
沈桑喃喃自语：“季医生真是个好人。”
季瑕认认真真的听完了他的话，还没有赶他走。
季瑕一觉醒来，第一时间感知隔壁房间的呼吸。
没有！
他立马扩大范围，在客厅中感受到了沈桑的气息。
连衣服也没换，直直走出来。
“桑桑。”
“季医生，你醒啦，我点了外面，马上就送到了。”
吊起来的心脏落回去，桑桑没有慌张直接走掉，而是给他点了早饭。
他的桑桑真可爱。
傻傻的真可爱。
早上醒来的时候，沈桑是紧张了一下。
眼前是完全不熟悉的场景，穿的是他不熟悉的衣服，陷在柔软的床中，漂浮感悬在心口。
好在空气中满是他熟悉，喜欢的气息，沈桑才缓过神来。
接受了自己是在季瑕家里睡了一晚，季医生还扶他谁在了客房，帮他换了睡衣。
潜意识里，沈桑已经将只见过一天的季医生划入了可以信任的人的范围内了。
季瑕看着乖巧坐着的沈桑，难得舒心了一下，转回去换上衣服。
“我不知道季医生喜欢吃什么，我就都点了一些。”
沈桑坐在凳子上，看着季瑕把早饭装进盘子里，接着盘子一一摆在了他的面前。
“你不喜欢吃吗。”
说着又有想要哭的感觉。
季瑕感觉拿起一个包子就塞进嘴里，含糊着：“我喜欢吃，很好吃。”
沈桑看季瑕吃得那么香，也跟着拿起包子就往嘴里塞。
滚烫的包子一接触舌头，烫得他惊呼一声，可怜兮兮的往嘴里扇风，来缓解舌头的痛感。
“慢点。”季瑕话还没说出去，就看见他被烫伤。
沈桑压着眉头，委屈的看向季瑕。
眼睛眨了又眨，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季瑕胡乱地扯过纸巾把手上的油擦去，身体往前倾斜，握住了沈桑的下巴。
半强制的让他把嘴张开，嫣红的舌尖直直冲入季瑕的眼中。
沈桑张着嘴，在季瑕裸露的目光下，含糊的说着：“季医生，烫。”
“都怪季医生，都怪你。”
微微上钩的尾音牵住季瑕的心尖：“对不起。”
沈桑不适应的将舌尖卷上，难为情地把季瑕的手拿开。
“没事的，我害怕季医生不喜欢我点的早饭，这么烫，季医生都不怕，看来是很符合季医生的胃口了。”
“那真是太好了。”
沈桑嘴里一口一个季医生，说医生的时候，后两个字往下压。
在季瑕的脑子里，无端多出了一些引诱的触感。
然后，季瑕在沈桑期待的目光中，紧绷着脸做出愉快的表情，将所有刚出锅十分钟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全部吃下去。
沈桑小口小口地喝着豆浆，不自觉地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季医生，你真好。”
季瑕无线自豪，脖子都伸直，像是一只求偶的花孔雀。
在沈桑的话中慢慢迷失自我，他的脑袋高速运转到罢工，傻傻的回到：“桑桑你喜欢就好。”
沈桑挑眉，笑盈盈地站起身，没有对季瑕超出医患关系的话做出什么反应。
“季医生，那我的治疗......”
季瑕迈出一步又停顿住：“你先坐，我去洗一下手。”
“嗯嗯，好的。”
沈桑甩着腰上的蝴蝶结，不慌不忙的坐到老位置，等着季医生。
沈桑睡觉不老实，喜欢翻滚，本就宽松的睡袍堆皱在腰间。
白皙的胸膛随着他坐下露出一点颜色。
沈桑把衣领交替拉了拉，他醒来的时候，浑身燥热。
把客房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
没办法，只好顶着睡衣就出来了，现在热气散去，还觉得有些不适应。
“季医生，你有看见过我的衣服吗？”
这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睡着了就只有季瑕在，衣服只能说他在放。
但沈桑装作不知道，想逗逗季瑕，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季瑕刚刚坐下，闻言整个人直接僵硬在那里。
“季医生？”
“我不可能一天都穿睡袍吧，而且......这还是季医生的睡袍。”
“我放在了浴室里，我去给你拿出来。”
季瑕将你可以三个字强硬地吞咽回肚子里，一直保持人类正常情况的皮肤泛出诡异的红晕。
季瑕转过拐角进入了卧室，把堆叠在床上的属于沈桑的衣服拿起来。
他把头埋进去，深深呼吸离开主人后经过一晚上揉搓的仅仅残留的最后一丝的气味。
沈桑接过衣服，突然想到了什么，没有说话，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季医生真可爱，对他真好。
沈桑乖乖穿着衣服，双手搭在膝盖上，认真听季瑕讲了什么，耐心的回答他的问题。
季医生真专业，是个好医生。
一个小时过去。
季瑕在沈桑看不见的地方擦去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
前几天他将触手切断，控制它去看看其他的医生是怎么治疗患者的。
人类是很复杂的生物，尽管是他也没有懂得太多。
沈桑挂断给楚筱报平安的电话，转头看向季瑕：“季医生，我就先走了。”
“季医生你真的很好。”
没有对他的病情感到怀疑，对他那么好。
可是季医生真的是好医生吗。
沈桑抿着嘴唇，喝了不少温水后，嘴唇都是湿润的。
季瑕陪着沈桑在小区外打车。
沈桑打开车门后，没有立刻上车，而是转身靠近季瑕的耳边：“季医生，我的裤子就扔掉吧。”
他说完就坐上车，关门。
窗户打开，手掌对季瑕挥了挥：“季医生，拜拜。”
不用洗了......
桑桑，你的东西我怎么会舍得扔掉。
为了长远的目标，季瑕不断忍耐，再把这么一段时间唯一留在家里的东西扔掉。
他会疯掉的。
疯掉了，桑桑会讨厌他的。
桑桑喜欢他听话认真的样子。
沈桑把手伸进放在旁边的袋子里，上午穿的睡衣整齐的装在里面。
这是他说要带走的，季瑕说留下来他会清洗。
可是，他是沈桑这段时间遇见的难道这么好的人，不给季瑕一些好处，他会睡不着觉的。
一回到家，沈桑就瘫倒在床上，侧着身子把睡袍拿出来放在床上。
突然想到了什么。
沈桑拨通了季瑕的电话。
一瞬间，电话那边传来季瑕的声音。
“小桑，有什么事吗？”
嘶哑低沉的声音压入沈桑的耳朵，沈桑耳垂发红，点了免提，把手机放远了一点。
“季医生，你看看房间里有没有一个黑色的圆球，那是我的东西。”
“很宝贵吗？”
沈桑皱眉，不知道季瑕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他有些焦急，不免带上一些催促：“很重要，我不想没有它。”
“他不会丢的，下次见面我给你。”
季医生在为什么开心？
刚刚那瞬间季医生好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