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景不长，当周业又一次过来的时候，心中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馆内热闹非凡，人声鼎沸，他奋力推开拥挤的人群，目光定格在高台上眉飞色舞的老鸨身上。

今夜南风馆有样东西要拍卖，拍卖的东西是——程漫的初夜。

程漫站在一旁，低着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周业的心猛地一紧，程漫是清倌中的红牌，想要拿下他的人不在少数。

“五十两！”

……

“一百两！”

竞价声此起彼伏，周业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五百两！”

馆内瞬间安静下来，因为没有人会出这么高的价钱买一个小倌的初夜，老鸨的眼睛亮了，笑得合不拢嘴。

程漫也被这个价格惊到了，他抬起头，看向了周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当两人进房间后，程漫抬手要脱下衣物，周业连忙阻止了他，“我拍下你不是为了做这种事的，我知道你不愿。”

他的手轻轻握住程漫的手腕，而程漫的手在微微颤抖。

程漫穿上衣服，独自上床了，他侧身背对着周业，轻声说：“谢谢。”

其实程漫原本以为他也会上床的，还特意给他留了一半床位，没想到周业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

天亮后，周业拿出一大笔钱给老鸨，让程漫不必接客，老鸨接了钱自是满口答应，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之后，周业还是时常找程漫，渐渐地两人关系好了很多，程漫甚至会主动关心周业。

但老天似乎在故意刁难他们，周家父母发现了周业每月支出的银钱数目比以往多很多，询问了周业身边的小厮才知道他天天往青楼里跑，还包了个小倌。

“真是家门不幸，你不准再去青楼找那个小倌，否则就滚出家门。”周父怒道，周母在旁虽满眼心疼但也没有多说。

周家父母从小对周业的学业很严格，在儿子没有实实在在的功名之前，他们不会同意儿子在外边胡来。

周业不想忤逆父母，就点头应是，但周家父母不相信他，在他身边又安排了几个小厮盯着。

“那后来呢，你们真的分开了？”徐宸在一旁听得入神，此时忍不住插嘴道。

周业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当然没有，我想了个办法，我假意和程漫分开，装作伤心欲绝的样子，每天去酒楼喝酒，还装醉耍酒疯，让小厮不再贴身跟着，然后偷偷从后门离开去对面见程漫，不过每次都不能待很久罢了。”

徐宸怒瞪他：“那你昨天晚上是装醉的？”

“昨天晚上是真没想到喝醉了。”周业无奈扶额，“不然我也不会被小厮扛回去。”

“那之前我听说你考乡试，因为去喝酒误了事是怎么回事？”徐宸继续追问。

“那纯属谣传。”周业解释道，“我是因为那次染上风寒才没去的，我想要的是头名，那样的状态去考肯定不行。”

“那你为什么在书院也装成一副不上进的样子？连夫子都骗了过去。”徐宸更加不解了。

“其实是因为那次乡试的谣传，原先那些巴结我的人瞬间变成了踩我的人，他们觉得我不思进取，将来肯定没有前途。自那之后，我特别讨厌那些两面三刀的人，我想看看若我真是那样的人，还有没有人跟我做朋友。”

“所以，我们成为了朋友。”徐宸恍然大悟。

“是，你是第一个愿意搭理我的人。”周业笑道。

徐宸想了想还是对周业说：“以后你打算怎么办，这样肯定瞒不住你的父母。”

周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坚定地说：“瞒不住也要瞒，我准备攒些银钱以后，投几个铺子自己赚些钱，等明年考中举人，我就有底气赎他出来。”

“那若我今年科考顺利，明年或许有机会和你一同去考试。”

“那就等你好消息了。”周业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