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业见他一副思春样，不好开口打击他。两个男人在一起，大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徐宸想明白心意后，忍不住开口问道：“周业，你昨天说的那个人是谁啊？”

“好啊，我就知道你没忘。”

徐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给他倒了杯茶，狗腿道：“您说您说。”

周业抿了口茶，想了想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于是开口道：“我喜欢的也是个男人。”

徐宸刚喝了口茶，闻听此言，茶水直接喷了出来，“啊？你说真的？”

周业看着他吃惊的眼神，微微一笑，说：“你不也是？何必这么惊讶。”那样子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徐宸连忙用袖子擦去嘴角的茶水，说：“我只是没想到你就这么说出来了，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周业白了他一眼，继续讲道：“他是南风馆的清倌，叫程漫，只卖艺不卖身的那种。”看着徐宸更加吃惊的眼神，周业没多说什么，就继续讲了起来。

原来当年，周业考上秀才的时候，是院试首名，即案首，又因为他自小有神童之名，天资颇高，不少人都来巴结他。

当时，他还不懂世事，别人以讨教学问的名头请他喝酒，他就去了，没想到被人拉去了青楼，就是那日两人一起吃饭的来福酒楼对面那家。

不过，他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坐在席间只吃菜，也不大和他们说话。而巴结他的那些人却私自猜测他的心意，以为他好男风，就又拉着他去了后面小楼里。

那青楼后面是个南风馆，当初只不过是一个小院，小倌们也不会明面上出来，后来，点小倌的人竟然多了起来，慢慢成了现在的规模。

那些人来拉着他往后面走，他本不想过去的，但奈何不如他们人多，被推挤过去了。

程漫头几年还凭着姣好的容貌和一手卓越的琴艺在馆内名气很高，但那些达官贵人不满他只卖艺不卖身，渐渐不再点他。

于是，程漫的处境变得很艰难，老鸨不会留着挣不来钱的人，一旦程漫最后一点价值被榨干，他就会被送到男人的床上。

周业见到程漫的时候，他正被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刁难。

那个男人满脸横肉，骂骂咧咧地说：“还卖艺不卖身，真是婊子立牌坊，我呸！”骂完还不解气，一巴掌把程漫扇倒在地。

周业向来看不惯这种人，上前将程漫扶了起来，轻声问：“你没事吧？”程漫抬起头，挣脱了周业的手，然后抱着琴走了，周业却仿佛失了魂一般，一直看着他走远。

拉周业来的那群人见周业愣在那，拍了拍他的肩膀，喊了声：“周兄，你怎么了？”周业说：“我没事，”就追上去了，也不管后面的人喊他。

周业还是没见到他，不过知道了他的名字。

后来，周业就常常来这点程漫弹琴。每当程漫坐在琴前，轻轻拨动琴弦，那美妙的旋律便如潺潺流水般倾泻而出，不过他的琴音却总是有种淡淡的悲伤。

程漫从来不多说话，周业就在那自说自话。

“程漫，你的琴弹得真好。”

“程漫，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程漫，我听说你喜欢桃花，我明天给你带一些来。”

……

程漫却始终没有回应。

有一次，周业准备回去了，程漫第一次叫住了他，他问：“为什么？”

周业转过头来，看着他，诚恳地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挺喜欢你弹琴的样子，很好看。”

程漫直直盯着周业，周业却不知为何有些不好意思，眼神回避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程漫也没再说话，摆摆手让周业走了。

自那以后，周业说话的时候，程漫也会不时回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