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泽一脸复杂的拍了怕葛冉的肩,说:“先带义母回房间休息吧,白管家已经跟着去大理寺,待会有消息他会告诉我们的。”回头又吩咐几个下人把宅子整理好。
几乎到了子时,白管家才匆匆忙忙的回到宅子。
葛冉和陶泽一直陪伴在葛母的身旁。葛母擦了一把眼泪对着刚刚说完的白管家问:“你是说有人举报老爷买卖私盐,而且还有确实的证据了?”
“是的,小的在那大理寺门口一直等,等到那里面看守的出来换班,花了一包银子才知道的。”白管家说。
“那又问到具体是什么证据吗?”葛母继续问。
“那人也不清楚着具体的细节,只说证据也是老爷的同僚给出的,是十分确凿的证据。”
葛母听完陷入沉思,面带忧伤。
葛冉激动的说:“不会的,爹怎么会干这样的事,爹可是御史中丞,是最清白的官了,一定是他直言得罪了谁,一定是别人攀扯构陷。”又拉着母亲的手说:“娘,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对吗?”
“我相信你爹是清白的。”
陶泽看着大家一脸担忧的样子,心里也十分难受。
第二天朝堂之上,百官听闻御史中丞葛大人勾结边关商贩买卖私盐,一时众说纷纭,百感交集。
皇上一直是欣赏葛时的为人,出现这样的事,也确实很让他诧异,于是要求刑部和大理寺一起审查此案。
葛冉再去看母亲的时候,葛母已经病卧在床了,受了凉又思绪不安,本来身子就差,现在是更加雪上加霜了。
“母亲你不要担心,我在这,爹也会回来的。”葛冉握着母亲的手说道。其实家里很多下人听说了这些事,害怕被牵连有的已经悄悄离开葛府了。这些葛母也都知道,其实就算他们自己不走,她也是要催他们走的,没有必要一起受累。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会发生呢。
葛母只能点头,头脑烧得厉害,喉咙也像刀片在割一样,现在她已经很难说出话了。
日子一下过去好几天葛冉感觉自己的泪已经流光了,和葛母一起每天看着家里下人越来越少,听着管家说刑部和大理寺最新的消息。
今天葛时已经被关到刑部去了。葛冉想去刑部去看看他爹,把家里的东西低价当了一些出去,换了三百两。原以为这就能让刑部看守的人行一个方便。可是到了那里,连人带钱都被扔了出来。
葛冉垂头丧气回到家,看到陶泽也在:“兄长,你今天没有去学院吗?”
“家里都这样了,我怎么能只顾自己,还去学院呢。”陶泽好奇的看着葛冉,问道:“你去哪里了?”
“我……唉,我刚刚去刑部,结果被赶出来了。我只是想见我爹一面,和他说说话,告诉他,娘和我们都在等他,不管外面怎么说,我们都相信他。”葛冉说完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想把眼泪给逼回去。
“不过,兄长你还是应该要去学院,毕竟明年就要大考了,怎么能松懈呢?不管我们,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你一定也可以高中的。”葛冉挤出一丝笑容。
陶泽从胸口掏出一块帕子,递给葛冉。
葛冉没有接,而是说:“我没有哭。”
陶泽忍不住面色更加柔和了一点,说:“我知道你没有哭,”轻轻走近,捧着葛冉的脸,拿着帕子擦了擦她的额头,“是你的额头脏了。”
葛冉扯出一点笑,看着眼前的人这么关心自己,感觉也许人生也没有那么差,刚刚的挫折不过是暂时的,一切也许会好的,一时脆弱无比,又不得不坚强。走近一步伸手抱住了眼前人:“兄长……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陶泽也用力抱住葛冉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嗯,你说我还能再看见我爹吗?”
陶泽听到这脆弱绝望的声音,突然感性战胜了理性,不管不顾的说:“走,我带你去见你爹。”
葛冉担心他会和人冲突起来,突然就犹豫了,可是拉着她的那只手力大无比。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刑部大门,葛冉还是觉得不要硬闯,“我们回去吧,我们进不去的……”
只见陶泽从腰部口袋拿出一个金吾卫的令牌,那看守就让两人进去了。
葛冉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了,他怎么会有这个令牌。
走到刑部地牢门口,她突然不敢进去,从小锦衣玉食,没有来过这么腌臜的地,停在那里,觉得父亲不是这种地方的人,自己也不是来这种地方的人。旁边的人看着她犹豫,牵起了她的手,温度传来勇气,她深吸一口气,两人一同走了进去。
女主看到爹,就跑了过去抓着栏杆,“爹,你还好吗?”她泣不成声,“爹,娘和我都很想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救你出去的。他们不会冤枉好人的。”
爹拖着脚链走来,摸着她的头,“爹没事,不要着急。”深吸一口气,“回去吧,照顾好你娘,事情很复杂,人也很复杂,唉。你不要管爹了,赶紧拿着一点银子和你娘一起逃吧。去哪里都好。”
陶泽保持了距离没有过去。去把你兄长叫来,我和他说几句话。
陶泽站在葛时面前,一言不发,满心愧疚,只听到葛时说:“不管我做了什么,你们一起长大,她是什么人,她娘是什么人你很清楚,如果可以,请你不要伤害他们。”
葛时是猜到了家里有人背叛,去过他书房的只有那几个人,能认字,并且能拿到那些关于交易的信的人,屈指可数。除了他还会有谁,也怪自己粗心。
葛冉往刑部外面走时,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两人走到家门口,一言不发的葛冉低头说:“兄长怎么会有金吾卫的令牌?”
陶泽知道自己再编下去也只有谎话,“我……”
葛冉突然抬头,好像心里已经做好一个决定一样:“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什么?”
“你是什么时候被安排到这里来陷害我爹的?是一开始来的时候时候吗?”葛冉冷笑了一下,“我当时居然还开心自己有一个哥哥,呵。”
陶泽摇头:“阿冉,我不是……”
“别叫我阿冉,以后见到我请叫我葛冉姑娘,不,我们以后应该不会见面了。”葛冉转身走进葛宅,随手把门也给关上。
不知不觉走到清远候府,陶泽这次没有乔装,直接从大门就进去了,来到侯爷的的书房,侯爷正在翻看那私盐买卖的案卷。见到来人说:“你找到账本了吗?”
“没有,在每间房都看过了,没有找到。”陶泽淡淡的说。
“没有账本你怎么来了?还不在葛宅找!”曹侯爷说完,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声音,又看着眼前这人说:“怎么了?”
“我,我回不去了。她,他们已经知道是我拿出那些书信……”
“回不去就不用回了,街尾那个小院子我已经替你买下来了。你就在那里住着吧,金吾卫的活我也在替你安排了,等文书下来,你就可以拿着之前我给你的令牌上岗了。”
“感谢侯爷的安排,我一定尽全力做好。那我祖父……”
“你不用担心他,只要你听话,我会找最好的大夫给他,你就放心吧。”
曹侯爷看着眼前的人温和的退下,想着,还好这人聪明,没辜负自己的培养与信任。这年头,忠心又有实力的人难找好。
天色已黑,葛冉还陪在母亲床边。葛母已经卧床几天,病情时好时坏,大夫也无能为力。
“咳咳……你快去睡吧,已经不早了。”葛母看着自己女儿说。
“我再陪您一会儿,我现在还不困。”葛冉看着病床上孱弱的母亲,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今天见父亲时他说的话。
“对了,今天还没有看见你兄长,他还好吗?”葛母担忧地说。
葛冉心里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说:“陶泽他走了。”
“走了?”
“是的,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母亲您别担心他,他已经快19了,不小了。说不定他好得很。”
“唉,也是家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要离开也是人之常情。其实我也希望你能走,去隔壁越县的桐树村你外婆家,虽然说日子朴素了点,可是现在京都情形实在是太复杂了,我不希望你继续在这里。”
“母亲,我们一起走吧,今天我去刑部去看了爹。他说要我们赶紧走,越远越好。”葛冉急忙说道。
“不,我怎么能抛下你爹不管呢?”葛母眉头紧蹙。
母女对话陷入纠结,而现下叶府的主客却相谈甚欢。
“这么晚还来叨扰叶知州,真是不好意思啊。”曹侯爷笑着说。
叶知州一边忙碌的斟茶,一边恭敬地说:“哪里的话,应该是我去清远候府拜访侯爷才是。侯爷拔冗来我这蓬门荜户,是在下的荣幸啊。”
“呵呵,知州这茶真是香,看来以后我应该多来。”曹侯爷喝了口茶说。
“侯爷喜欢的话随时欢迎喝茶,不知侯爷今天来是为何事?”叶知州谨慎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