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冉好奇的看着芸儿姑娘,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和楚飞楚郎君在一个学院,也许之后他会再问到你我的去处。能不能请你不要告诉他。如果问起,只说我已经离开京都,只想偏安一隅,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
葛冉想了一会儿,说:“我可以不告诉他,但是你真的能抛弃这份感情和这个人吗?”
“要是没有他,现在我可能是个青楼女子,可是因为他的帮助我得到了自由。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不想他因为和我在一起而失去家人,那样他不会快乐,而我也不会开心的。我不能太自私了。”
听完葛冉沉默了一会儿,确实有些时候就是难以两全,人不会什么都有,只能珍惜自己所拥有的。郑重的对芸儿姑娘点了点头,葛冉说:“可以,我会告诉他你已经离开,以后有机会我会一个人来看你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介意,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待会走夜路不方便,你还是赶紧回家吧。今天多谢你了。”
回到家天已经有点暗了,葛冉进门就碰到刚刚到家不久的陶泽,她笑着说:“没想到你也弄得这么晚。”
陶泽悄悄把手上的那包药粉从背后往袖子里面塞紧。又伸出手来轻轻拿起葛冉的手说:“手怎么这么亮,以后出门弄得太晚要多带一件披风出去。”
“好的,我知道了。”葛冉又激动的抓住陶泽的手腕摇了摇说:“你知道吗?刚刚下人和我说爹娘这两天就要回来了,爹在朝堂的事差不多干完了,所以可以回家休息几天,回家的时候顺便也会把娘接回。”
“确实有个把月没看到义父义母了,挺想他们的。好了,你也不要太乐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学。”
葛冉看着陶泽往他的小院走去,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摇了摇头,就回自己的院子了。
陶泽今天也收到消息义父这两天会回家。今天他是从清远候府的后门出来的,恰好遇到从道观回家经过葛冉。还好他穿的衣服很不惹眼,还带了一个帽子挡住的自己的脸。
在清远侯府曹侯爷给了他最后的日期,要不就用药毒死葛家所有人,要不就把葛冉的父亲葛时和边关勾结买卖私盐的证据找出来给他。
陶泽当时来到葛家是曹侯爷运作的,那时他祖父陶琦重病被曹侯爷带走,并且找了最好的大夫治疗,总算把病情稳住。他们对陶泽的要求就是偶尔从葛府复写一些书信出来。
葛时以为他祖父去世,一个小孩无依无靠就把他当做义子,好好培养了。陶泽很感激,所以每次他抄写给侯爷的书信都不痛不痒。可是不知侯府怎么神通广大,竟然知道了葛时买卖私盐,还要他找证据。本来他想一直拖着就没有事了,可是祖父的病又重了,如果他不尽快拿出点什么,侯府是不会那么好心找大夫给祖父看病的。
他每次看到葛冉就觉得自己想是要被撕碎了。背叛自己一起长大的人,被发现了会怎么样?所有那些美好是不是就要烟消云散。
拿着那包不知名的药,陶泽把它放在烛台上面烧了。
然后换了一套夜行衣,趁着黑来到了他义父的书房。
知道父母就快要回家,葛冉睡觉都睡得更加好了,第二天很早就来到了学院。葛冉和陶泽刚走进校园门就看到楚飞在一个松树下站着。
楚飞看来人,于是走近葛冉说:“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陶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身好奇看着葛冉。
葛冉胸有成竹,对陶泽说:“没关系的,我就和他聊两句。”
陶泽望着楚飞葛冉一起走,然后消失在一处假山无人处,心里纳闷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还需要单独说话。一时之间很不是滋味。
楚飞抱着手臂,背靠在一个假山微笑着说:“昨天多谢你了。”
“不用谢,举手之劳。你昨天还好吗?”
楚飞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心有余悸的样子,说:“我母亲带一大批人来,结果没有看到其他人,只看到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只是我现在出门会看得紧一点。”
“没挨打就好。”葛冉看着远处的柏树叶簌簌落下,随意的说。
“你把芸儿送到哪里去了?”楚飞问。
“你真的很喜欢她吗?”葛冉看着楚飞认真地问。
“那当然啦,我们认识两年了,那天的计划也计划了一年,我知道我家里人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分开。”
“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她就不要再问她在哪里了。”
“你说什么?”
“我说,她现在不想看到你,你不要再问了。”
“不可能!她要你这么说的吗?为什么?”楚飞有点急了。
“她已经离开京都了,只想自己好好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你不要再找她了。”葛冉说完,转身准备走。
楚飞一把抓住葛冉的手臂恶狠狠的说:“你把她藏哪里了?告诉我?”
葛冉用力甩了几次都没有甩开楚飞的手,无奈的说:“我没有藏她,她和我说她要离开京都,我看着她走了,你抓着我也没有。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楚飞慢慢松开了手,站在假山的阴影处,楚飞的脸晦暗不明。
葛冉放学回到家后就自己房间画画。初秋下午阳光从窗外照进房间,人看上去也暖洋洋的。
陶泽过来叫葛冉一起去和义父义母吃饭时,看到这和谐的一幕,忍不住想多停留了一会儿。
葛冉看见陶泽来了,继续笔走蛇龙,点头笑着说:“你来看看我画的竹子怎么样?”
陶泽缓缓一步步走到她的身旁,看到她用赤色画竹子,觉得别有新意,与以往画者用墨画竹很不一样,想和她开个玩笑便说:“这世上哪里有朱竹?”
“哪里又有墨竹呢?”葛冉转身看着身边的人灿然一笑。
陶泽也跟着朗然一笑:“是,你画得很有新意,但是义父义母已经在等我们吃饭了,要不吃完再来画?”
“什么!他们回来了?那我们先去吃饭……”葛冉想到可以见到好些日子不见的父母,十分兴奋,抓起了旁边那人的手。
陶泽一时感觉自己被抓着的手麻酥酥的。
两人来到饭桌前见过两位长辈。
葛母温氏慈祥的说:“好了,先别站着了,坐下吃饭吧。”温氏17年前生下葛冉之后就决定再也不生了。因为她那时已经30,身体不好,之前总也怀不上,后来生出葛冉感觉自己身体实在是不适合继续再生了,可又希望这个家多点人热闹。于是和葛时说再纳几个小妾,葛时想都没想,就严厉拒绝了。
温氏心里总是觉得有点愧疚,没给葛家多添一点人口,但是葛时是一家之主,他拒绝了纳妾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所以后来葛时带着陶泽回家说做个义子,温氏是十分赞同的。多个人自己的女儿总是要多一点陪伴和照顾,家里也热闹一些。
葛时算是传统的严父了,许久不见子女,问出来的话,还是关于学习:“你们两最近功课怎么样,没有偷懒吧?”
“爹,你不知道我可努力了,每天夫子布置的任务我都完成的特别好。不信,你就问兄长。”
“你呀,不惹祸就不错了,也不指望你学得有多好,有你兄长看着你,我们才放心。”葛时说着,还夹了一筷子菜给陶泽,“阿泽,如果冉冉不听话你一定要好好管教她,你是稳重的,我和你义母都很放心。”
陶泽一边吃一边微笑着点头。
就在一家人吃得正欢乐的时候,曹侯爷带着一队人突然闯了进来,对着左边的人说:“你们一队人给我把这里给包围起来,不准任何人出入。剩下的人给我把这里仔细的搜,任何微小的证据都不要放过。”
管家匆忙跑进来说:“老爷夫人,我刚刚试着拦住他们,没有拦住,他们硬闯进来的。”
葛时站起来生气的说:“曹侯爷,我御史中丞的宅子可不是你能随便进。如果没有什么事,请带上你的人出去,不要影响我们一家人吃饭。”
“昨日御史中丞,今日恐怕您的身份变了。大理寺已经收到你犯罪的证据,作为大理寺的监管,我必须来这里。”曹侯爷朗声道。
陶泽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葛冉害怕的抓着母亲的衣角。
“这是怎么回事?”温氏焦急的问身边的人,葛时却一时说不出答案,半晌才说:“夫人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曹侯爷用下巴示意身边两位侍卫,又看着葛时说:“葛大人,得罪了。”
一行人着抬着一箱箱书纸,风风火火地就准备离开。
葛冉看着自己的爹突然被人带走,没忍住追了上去,眼睛通红,哽咽的喊出:“爹!”
葛时也一脸不舍与难过的说:“别担心,照顾好自己和你娘,爹会没事的。”
那群人离开之后,满地狼藉,屋子里的人也满是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