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阪桐生的比赛到第六局时,泽村上场了。
“大家!我会让对面不断打出去接杀的,后面拜托你们了!”
少年举着双臂高喊,全然不顾对手瞬间阴沉的脸色。
“臭小子丢分就揍你!”伊佐敷说。
“很期待你的表现。”结成笑道。
“泽——村!都给你说了不要大喊大叫!”仓持板着脸吼了一句。
少年举起手套,嘴角上扬,修长偏瘦的身姿挺拔地站在投手丘上,摆出固定姿势。
御幸纵容地看着这一切,眼神宠溺。
今天的投球状况如何,第一球就来试试吧。
大阪桐生的球员严肃地盯着投手丘,打击区更是如此,仿佛都要瞪出火来了。
泽村对这些目光丝毫不在意,看见御幸的指示后利落地投了第一球。
白球犀利地射进来,打者凝神,握紧球棒,堪堪稳住了。
“坏球!”
没动啊。
泽村舔了下有点干涩的嘴角,御幸很少第一球用坏球试他的状态,不过这应该很显然了吧,他略带兴奋的目光看向御幸。
快让我投好球!
仿佛这样说着,御幸无奈地笑,这个家伙,看了降谷的表现已经等不及了么。
他当下做出决定,摆出手套位置。
泽村看见后已然高高抬起右腿,奋力一投!
球来了,是什么?
来不及思考白球迅速到达,打者皱紧眉头往前一挥,打到的那瞬间球仿佛位移了一般。
没打到球心,他咬牙,当即扔下球棒往前跑。
仓持轻快地捡起白球扔向一垒。
“out!”
此时,大阪桐生选手席
“怎么样,原野。”
原野回来放下头盔,严肃道:“球速虽然不快,但球到手边有漂移,看不见出手点,很难打。”
简单几句总结后,他看向教练,“对不起教练,我应该多看几球的。”
“有尾劲的变化球左投吗,”教练摩挲着下巴,看向青道休息区,“片冈教练又抛出一个秘密武器啊。”
他忽然勾起嘴角,“他们刚刚夏训完,我们不必过于忌惮,该打的时候就打,但是也要消耗对方的体力,不能让他投的太轻松了。”
“是!”
比赛照常进行,不过到了第七局时,御幸意识到不对劲,他眼神深沉。
从第六局开始,对面通常都是等到两好球才会出手,而且只针对直球。
虽然可以一直投变化球,但如果没有直球那么变化球的威力就会骤减。
显然泽村在投手丘上也感觉到,他能够三振或是接杀,投球节奏却不怎么顺畅,球数也变多了。
“呼——”
缓缓呼出一口气,泽村眼睛明亮,果然很厉害啊,大阪桐生。
看见泽村并没有气馁,御幸微微翘起嘴角,不论面对什么样的对手,遭遇什么样的打击都能迅速奋起直追,这正是他喜欢的一个点。
他长开手臂,用力捶了下手套,做出放心投的手势。
泽村扬起笑容,太热血了吧,不过他也很喜欢。
他沉静下来,猛地往前投出一球。
比赛结束时已经接近傍晚了,泽村后面并没有丢球却也累得够呛。
大阪桐生果然不愧是全国级别的强校,战术换得流畅,技术也过硬,好几次上垒都让他心惊胆战的。
晚上他并没有加练,反而先去了浴室,泡在暖呼呼的热水里缓解比赛的酸痛感。从浴室出来后泽村感觉一身轻松,连带着人都懒洋洋的,不过他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明天就是青道和稻城实业还有修北的练习赛了。
如果他记得没错,丹波前辈会在对战修北时受伤。
吐出一口气,明天是御幸给丹波蹲捕,他得找御幸商量一下。
站在二楼御幸的寝室门口,泽村刚要开门就被叫住了。
“泽村?”
他回过头就看见御幸同寝室的三年级前辈走过来,连忙问好。
“你找御幸吧,我刚刚看见他拿着球棒去操场那边了。”
“谢谢前辈!”
竟然去操场了?
泽村一边往那边赶一边心里吐槽,今天御幸的运动量不比场上的任何一个人低,这家伙还真是个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努力家啊。
很快,他就找到了御幸,不过他旁边站着他很熟悉的人,是仓持。
没有多想,泽村高喊着跑过去。
“御幸一也!”
御幸也注意到他,转过头看着少年在路灯下向自己跑来。
“怎么了?你不是已经打算休息了吗?”
“我找你就不能有事吗!”这家伙绝对以为自己找他投球的吧!泽村无语地想,不过他平时找御幸大部分时间确实是缠着他投球。
这句话倒是让仓持来了兴致,他眉目一挑,“我们今天的大功臣能有什么事?”
“mumumumu”
到底要不要告诉告诉亲哥,纠结了一会,泽村就做出决定,他望向御幸坦然道:“你明天打算怎么给丹波前辈配球啊?”
“给丹波前辈配球?”
御幸有些惊讶地重复,泽村从来没有找他问过这类问题。
“对啊,你打算怎么配。”泽村叉着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御幸无奈地笑了,“你们一个两个都那么好奇?”
嗯?
听见这句话泽村扭头朝仓持看去,就看见亲哥悻悻地移开视线。
“明天的对手并不像今天桐生那么强,我配球会相对自由一点。”
“可是丹波前辈并不喜欢你吧,御幸。”仓持插话道,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他似乎都不找你接球呢。”
当面被戳中,御幸倒是不在意,反而笑道:“如果他能百分百发挥,喜不喜欢我都无所谓。”
“啧”
见没有打击到人,仓持别别嘴,望向泽村,“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吗?”
潜台词是知道答案可以走了。
泽村可不想要那么笼统的答案,他咬咬牙,“御幸,你明天能不能……”
“嗯?”
“能不能跟教练说让我后半场上场?”
“……”
仓持和御幸的表情顿时都有点无奈。
泽村一下子着急了,他原是想让御幸要球保守一点,可是话一出口他就知道御幸肯定不会照做的,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泽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仓持皱着眉道,“练习赛名额都是固定的,你去抢了丹波前辈的比赛,三年级前辈会怎么看你?”
“我,我也不是……”
“我不会说的,”御幸当下拒绝,“原北工业学院并非强校,教练单独安排给丹波前辈是想调整他的状态,让他提前适应罢了。”
原北工业学院……泽村顿了下,惊讶地抬头,“不是修北吗?!”
御幸好笑地敲了下他的脑袋,“你从哪里听来的,原来确实是约的修北,不过原北工业更契合药师的风格,教练认为更值得作为练习对手。”
泽村的嘴巴大得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好半天他才回过神,头上就挨了亲哥的爆栗。
“你小子,好好听教练讲话啊。”
泽村委屈巴巴地捂住头,“谁让你前天晚上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啊!”
莫名其妙的话……
御幸望向仓持,扬起笑容却完全没有到达眼底,“是什么话啊?”
仓持自如地说:“你问我干什么。”
两人同时转向泽村,还在发懵的某只小猫眨了眨眼睛,本能得感觉不妙,干笑道:“啊勒,什,什么话来着。”
他趁机想溜走,却被抓住了手腕。
御幸笑道:“别着急,陪我们练一下打击吧。”
被迫加训的泽村QAQ,他能说不吗。
坐在斜坡的草坪上,泽村托着脸望向在路灯下挥棒的两个人。
心里面的大石头落下,他本着来都来了的觉悟,一本正经地挑起毛病来。
“仓持前辈,你的腰是不是没有用力啊?怎么感觉软绵绵的?”
“御幸前辈,看来你打不到球果然是有原因的啊。”
正在挥棒的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虽然他们互不对头但在此刻有了前所未有的默契,仓持招了招手,喊道:“泽——村!你给我过来!”
“我不要!”
仓持眉头一挑,两步做一步地跑过去逮住了想跑的泽村,“嗯?你说谁腰没有力啊?小混蛋。”
他咬牙,用手去挠泽村的腰。
泽村一边笑一边躲,嘴里还死撑,“哈哈哈哈你无赖!本来就是!”
“再说一遍?”
两个少年在草坪上滚成一片,最后泽村受不了赶紧跟亲哥求饶,“哈哈我错了,错了!不说你的腰不好了。”
仓持这才饶过他,两人都有点微喘,泽村躺在草地上,他撑着手在他上面。
银白的月光下,少年眼角泛红,发丝还是湿的,空气中掺和着青草和沐浴露的芳香。
仓持愣神一秒,接着捂住眼睛泄气一般躺在泽村旁边。
泽村大眼睛眨啊眨,不明所以。
御幸好笑地走过去踢了下他的腿,“出息。”
“啧,烦。”仓持背对着少年侧过身。
泽村好奇地看过去却只能看见亲哥烫红的耳朵,不由地问:“怎么了?耳朵怎么红了?”
难道刚刚打闹的时候撞到哪里了吗?
“别管他了,你的耳朵好像也有点红,我帮你看看。”
御幸难得用正式的神色,泽村只好半信半疑地把脸凑过去,“那你好好帮我看看呀。”
微微翘起嘴角,御幸正打算揽过少年的脸颊帮他好好看看时,傍边的人蹬地起身,阴沉地看着自己。
他挑眉,“你也要看?”
“御幸你……!”
“埃!等等,仓持前辈,我先来的!”看见仓持这样子泽村连忙开口。
“……”
偏偏某个蠢货还一点都没意识到,仓持感觉自己要被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