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老子和你们拼了!”
刘叔咬牙怒骂,单手翻身跳起,一个跨步冲到最前的人马旁。他挥出一拳,重重轰在马脖子上,马匹直接侧翻,马背上的手下应势跌落下来。
刘叔的武力出乎众人的意料,他们完全没想到,一个赶车的竟然会些身手。
山匪头目最先回过神,皱着眉头怒道:“你们都死了吗?赶紧给老子砍了他!”
他一声高呼,几个手下这才反应过来,挥鞭踏马朝刘叔砍杀过去。
刘叔瞥见山匪们冲来,他借着助跑猛地跃起,对准其中一个手下便是直接横扫一脚。
那手下猝不及防,只觉天旋地转,伴随着惨叫直接仰面飞出几丈远。
激斗之间,姜书梨正冷冷旁观。这几个山匪身强力壮,且有利器傍身,刘叔赤手空拳,对付两三个尚可抵挡,但对上五六个人马毫无胜算。
如今情形,他应是撑不了多久了。
姜书梨侧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宋凝霜,心里陡然有了个想法。
果然,山匪头目已被惹怒,利索的一踩马镫,直接冲着刘叔撞上去。
刘叔心头一惊,忙侧身闪躲,堪堪避过。
“弟兄们,把他给围住了,老子要踩死他!”山匪头目一号令,几个手下便一拥而上,将刘叔围困在中间。
“哼,看你往哪儿跑!”
刘叔太阳穴突突直跳,眼见山匪头目拉起马缰,正扬蹄踏下,他自知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姜书梨眸光一凝,右手在衣袖内悄悄施法,指尖朝着刘叔方向一点,一道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暗芒随即从虚空中溢散而出,落在了他的身上。
刘叔浑身轻颤,不过瞬息,他就感到体内注入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与周围的气息相互抗衡。
山匪头目浑然不知,随着马蹄落下,欲将他踩得筋骨尽断,面目全非。
“刘叔!”宋凝霜大喊,连声音也有些变了调。
这一瞬间,她面色大变,神情有无助,有愤怒,也有惊慌,可那些人如何能听她的话勒马停下。
刘叔瞳孔一缩,见势不及。正电光火石间,体内的力量却也在这一刻疯狂涌动,蓦地爆发了出来。
“啊——”
他旋身凌空高高跃起,连同强大的气势自他周身爆出,山匪们一下子从马背上重重摔落,个个痛得抱头捂腹在地面翻滚。
刘叔双脚落地,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只吓得瞠目不知所对。
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直到此刻仍在发抖。
无怪乎他这反应,混迹江湖的都知道,若非武林数一数二高手,否则很难在那般情形下逃出生天。
自己有多少本事,他当然清楚!
宋凝霜则毫不知情,反而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庆幸刘叔能安然无恙。
过了好一会儿,刘叔才从不敢置信中回过神,方才那股力量、速度与爆发,来得莫名其妙。
众匪骇然,起身未敢上前,甚至皆连撤数步,手下慌乱之中忙将头目扶起。
这怎么可能?!
“退什么!”山匪头目眼中怒意翻腾,额头青筋暴起,恶狠狠道:“他娘的不信邪了,都给老子上!”
听令下,众匪直接举起手中锋利的刀刃再次冲去。
姜书梨不发一语,只轻勾唇角,暗道他们不自量力。
她灵力运转,指尖银光闪动,而凝聚起的灵力受到牵引,瞬息没入刘叔眉心。
刘叔的身躯被神秘力量操控,这股力量虽强劲却是无比轻盈。
山匪们杀招转瞬即至,他挥动着拳头,以惊人的身手穿梭于山匪之间。
拳刀交错,刘叔每一次皆能巧妙躲开他们的刀刃。他挥拳出击,犹如劲风呼呼作响,猛攻他们要害之处,且拳拳至肉,让人应接不暇。
打斗之际,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如此功力变化,他当下都觉不可思议。
混乱中,刀光裹挟腾腾杀气,只见一名身形魁梧、凶悍异常的手下重刀劈下,刘叔看准时机,双掌狠狠夹住。倏忽间,他旋即抬脚,猛踢在了对方的胸口,震碎了他浑身的骨骼。
这一脚完全自发行为,且力道十足,一大口鲜血‘噗’地从那人口中吐出来,竟直接倒地而亡,惹得余下山匪大惊。
整整六组人马,却杀不死一个赶车的,眼下还折损了一个弟兄,更无疑激发了他们的怒意,而这股气已然攀升到一个极致。
刘叔脸色同样大变,他……他杀人了?!
可来不及等他恐慌,其余几人已继续展开袭击,惨白刀光攻势更加凶猛起来。但拥有妖力的刘叔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掌控,于刀影中仍游刃有余。
另一边,宋凝霜也着实吃惊不小,她即便不懂武功,却也看得出不差,心下颇觉诧异,刘叔的武功竟会如此高强……
然接下来并不止于此,他身影如电,两下便扣住了另一手下持刀的手腕。对方还来不及抵抗,便只听‘咔嚓’一声,手臂已被刘叔毫不留情的折断。
“啊——”
哀嚎声顿时连连发出,甚是凄厉,惹得宋凝霜敛眉不忍直视。
那手下招架不住,踉跄着后退,下一秒身体更被刘叔猛然一个回旋脚,撞向不远处的黑樟上,直接断了气息。
……
见自己几个手下接连被斩杀殆尽,山匪头目彻底慌了。
他吓得立即转身上马,撒马逃离,可他再快,又如何与拥有妖力的刘叔比呢!
想跑?
见状,姜书梨唇畔显出一抹冷笑,不慌不忙,捻指轻弹,刘叔的右脚如受指令般便毫不犹豫地用力一踢。
呼——
脚旁的刀刃如箭羽般竟直直插进了山匪头目的心口……
一番下来,宋凝霜的脸色有些泛白,她此前从未过有人一个个死在自己眼前,更从未见识过如此血腥残忍的场面。
满地横陈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令她胃里酸水直涌,终是忍不住转身作呕。
听到动静,姜书梨忙收回手,紧张上前道:“子安,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宋凝霜呕半天,也没呕出任何东西,她按捺住胸口,深吸了口气:“无事…见了些血而已……”
看她难受,姜书梨心中也忍不住涌上几分心疼,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姜书梨红唇轻抿,不知该如何说。
死几个人不算什么,那些人本就咎由自取。再大的场面,她都见识过,诡魅、血腥、杀戮,在妖族是司空见惯的事。
但宋凝霜不同,她是凡人,更是手无寸铁的柔弱女子,何曾亲临这等场面。
姜书梨担忧地看着她,虽心疼却也无法,这些人绝不可留下活口,否则后患无穷。
她从车厢里取了水囊,递于宋凝霜,与她温声道:“来,喝些水压一压吧。”
宋凝霜接过水囊,喝了一口,胃里方觉舒服些。
看出她的担心,宋凝霜勉强一笑:“我没事,再缓缓便好了。”
正说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沉厚的声音:“二位,某冒昧叨扰。”
她们循声回看,就见几米开外,安瑞平与唐芙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身后还有几名随从。
姜书梨心道:是他们!
宋凝霜一顿,打量了来人一回,看他这一身华贵锦衣装扮,泥污鲜血难掩俊朗面容,想来身份不凡。
视线又落在他身后几名随从上,不难看出,他们亦与山匪们经过一场激战,且造成不小的损失。
她收回目光,回礼应对:“不知足下是?”
“某杜瑞平,”又将唐芙揽到身侧:“这是内子,唐芙。不知兄台名号,可否交个朋友?”
凡来者自荐,哪有不言清何处人士,他既有所保留,只道名姓,显然并非诚心。
且他们这些人出自皇庭,至于名姓是真是假也无从得知。
姜书梨心道,他此番前来,左右不过恐再遭匪人,想寻求庇护罢了。
宋凝霜倒未作他想,只淡淡笑道:“杜兄客气,你我今日遭际,也算天意安排,某宋子安…”可正当引荐姜书梨时,宋凝霜一时凝语,不知该如何作答。
挚友?她们并非如此,而直言意中人?此时说起,竟一时有些羞于启齿。
姜书梨候了几息,仍未听她出声。她稍一抬眸,便见宋凝霜面上透出些许涩然,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心下不禁好笑,索性也不拆穿,主动开口道:“姜书梨。”
而唐芙探究的目光却在她们两人之间来回转换,随即心知肚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