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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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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日子,孙景哲很忙。

雯妹和离事了,翰林院便公开了由朱惟大学士主持拟定的大梁民法典草稿,邀请各民间人士进行查漏补缺。

除了信件邮寄,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便是参加翰林院举办的民法典研讨会议。

会议从五月一日开始,一次会议开三天,每隔四天开一次,直到六月中旬结束。

此消息一出,许多原定六月来京的人提前行程,京城更加热火朝天。以往在报纸上出现的各派大儒、学者蜂拥入京,有些不拘小节的直接在京郊野地当众讲学。

朝廷打着来都来了的心思,给这些德高望重的大儒们划定了KPI:每个人至少上台讲一场。

以免先生们不情愿,不知哪个天才想出的主意,专门把出了名的对头们安排到一起。

你也不想让他胡言乱语的吧?

于是变成这样:

某官员:哎呦,您不愿意讲,那也可以听听嘛!诸多学者难得一聚,所谓取长补短,才能进步。

某大儒一听觉得有理,到现场抬头一看,台上正在讲的是自家对头,当场脸就一黑。想走吧,坐在前排又太显眼。

唉呀,就当是给朝廷面子。我倒要看看他能讲出个什么一二三四。

听一会儿,情不自禁地撸起袖子——岂有此理!狗屁不通!你这个贱儒,看我给你辩回去!

自高祖开启学习汉儒、唐儒风采的复古运动后,大梁的儒生可谓是文武兼修,武德充沛。

会场第一次拳脚相加事件发生后,官府不得不添加护卫,登报劝说:讲道理是讲道理,不要动手动脚啊!

孙景哲列了一个清单,上面写了他想听到讲座,每天过得十分充实,十分快乐。

王珺棠?王珺棠在学习。

孙景哲拒绝王珺棠跟着一起去的请求,在幽幽的目光中喜悦地与严巧群结伴听讲座。

诸多学者中,最令孙景哲振奋与喜爱的,是一位相当可爱,也相当叛逆的先生。先生名余哲,号红山先生,正值不惑之年。

有多叛逆?敢在皇城脚下当众宣讲皇权利弊,“直言快语”要限制皇权。

为什么要限制皇权?当今陛下英明神武,带领大梁走向欣荣,但皇帝不可能一直都是英明的啊!纵观历史,皇室总会出现一个蠢蛋,而一个蠢蛋就能毁掉几代攒的家底,国家和百姓实在是赌不起啊!

所以,皇帝就好好做个吉祥物,让我们大臣来治理天下吧!这样英明的君主能带领我们走向更强,而愚蠢的君主也不能做出危害国家与百姓的事。

他说的十分有水平,让永安帝这种勤政并自诩英明的皇帝感觉自己好像被拍马屁了,但好像又没拍,路子很野。

孙景哲听完十分振奋,但他并没有上前攀谈。

孙云生在朝为官,任职皇宫羽林卫统领,几乎可以说把控着皇帝的身家性命。孙景哲身为其嫡长,又是侯府世子,岂能明晃晃表达支持?

严巧群便没有此种顾虑,他像初见孙景哲一般热情地缠上了新的钦慕对象,一时间没有再找孙景哲。

除了余先生,亦有其他先生宣扬商业贸易自由、减少官府管制;反对重税;取消奴隶制等代表新兴阶级诉求的思想,亦有先生宣扬自己的新研究思想、新世界观或科学理论。

孙景哲欣慰地因为天天出门又双叒叕感冒了。

再次见到王珺棠,还是经典床上背景,经典药碗道具,经典探病剧情。

“世子。”王珺棠挂着黑眼圈幽幽地看着孙景哲。

“学习要劳逸结合啊,最近怎么没好好休息?”孙景哲一见到王珺棠便道。

“久未晤面,料想您与严公子同行,必是欢愉非常,乐而忘返,以至风寒沾身。”王珺棠颇为怨念地说,“我是日思夜想,担忧您,这不,刚下课就来了。每次见到您,您都在病中。”

孙景哲掩饰地轻咳两声:“言重了,倒也不是回回生病。”

“如今京城群贤毕至,世子不如借此良机,张榜求贤,寻医治疾?”王珺棠帮孙景哲坐起,说,“不求痊愈,但求暂缓。世子尚欲携我出海南行,今病体如此,何以航海?”

“哦,你提醒我了。”孙景哲支起自己的动作一顿,“我本有此意,近日不小心忙忘了。”

“世子。”王珺棠不满地叫一声。

“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几天也是在寻良医。”孙景哲弯起桃花眼,侧头对着王珺棠笑,“医生看人身上的病,先生看家国社稷的病,都是治病。”

“……”王珺棠抿唇。

“吃晚饭了吗?”孙景哲主动问。

王珺棠摇头。

“平时也是这个点下课?”

王珺棠点头。

“你不会每天都没吃晚饭吧?”侯府大厨房开灶有固定时间,过时不候。

王珺棠静默片刻,点头。

“厨房没有给你留饭吗?”

“……”

“饿几天了?”孙景哲又问。

“自我来府,一直是这般。”王珺棠软软说。

孙景哲语气生硬外加一点匪夷所思:“你未曾与管家提过吗?”

王珺棠做错事一般低头。

孙景哲内心叹气,郑重地请王珺棠坐下,说:“非责怪你。合情合理的需求要主动提出,否则谁会知道呢?坐等救世主,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假若我未曾发现,难道你打算就这般?”

王珺棠:“我晓得府中规矩,这才……”

孙景哲道:“既是府中规矩,却也可以留饭,无非是提前说好。此事是管家之过,你却是实实在在饿了两月。哪怕你和管家提一提呢?他若是对你阳奉阴违,大不了告诉我,当真生生忍了两个月?”语毕他无奈叹气,顺便喊一声把书墨叫来。

“去账上拿十两银子,叫人去买些夜宵,好克化的。再请王管家来一趟。”王管家王勇群是孙景哲院子的管家。

王珺棠初来乍到,又是寄人篱下,囫囵吞下委屈尚可理解,可整整近两月,府中竟无一人发现客人没有晚饭吃?无非小人难缠。便是粗心大意,那这院中管家连带帮佣的专业性也要打一个问号。

王珺棠心虚地在一旁安静地坐着。

他敢偷玉佩,又敢在孙景哲面前面不改色地撒谎,怎么会真的受气包一样一声不吭?无非是打算演一演苦肉计,好叫世子疼一疼他。况且不过是一顿晚饭,他真心觉得不算什么苦。

本来打算再饿几天,在世子面前一个昏倒揭露此事,让世子大发雷霆教训院里对他不上心的下人,最好也把蘅生揪出来。

但现在效果也差不多。

世子一顿夹杂关心的说教,王珺棠只觉胸口鼓鼓闷闷,脑袋轻飘飘,像是被热气撑满。听完孙景哲的交代,这种不一般的情绪达到巅峰。

他忍不住唤一声:“世子。”

“怎么?”孙景哲看他。

“您对我真好。”王珺棠说。

孙景哲“哼”一声:“这就是好了?这是你应得的。”

王珺棠对着孙景哲甜甜笑。

王勇群管家急忙忙战兢兢来见世子,被孙景哲诘问两句,他二话不说噗通跪下,开始求饶。孙景哲请他站起,王管家东拉西扯,绕着圈子暗暗表示:是公子身边的蘅生吩咐下来,这才误把鸡毛当令箭,实在是我糊涂了,我承认我没有仔细分辨。

孙景哲只好不轻不重批评几句,便让他下去了。此时蘅生早被孙景哲以监督温泉山庄管理之名调走,却没想到他竟对王珺棠有如此之大的恶意。

以孙景哲对蘅生的了解,定然不止没晚饭这一个绊子。

如同王珺棠一样,蘅生也是孙景哲心软之下收留的流浪猫。

那是在孙景哲十二岁时,永安帝作为燕王的第十年,终于能连根拔起蒙古顽固派,改换气象。孙云生带领三百士兵协助警署抓捕违法犯罪势力,人口买卖自然也在其中。

孙景哲不愿错过这种载入历史的大事,带着书墨与几位仆从一起在大街上乱逛,只盼能好运目睹一场行动。

好巧不巧,他遇见了抱着蘅生的人牙子。街上的人只觉那是一对母子,但孙景哲偏偏多看了几眼。心细的他让孙家的仆从悄悄跟着,果然有不对,便设计在无人处按住那人牙子。

按道理,蘅生应该被送往官府,寻回亲人才是,奈何无人认领,小蘅生又眼巴巴依赖他,便领回了家,签下佣契,教他认字。还为他着想,愿他离开孙家有着落,帮他寻了一个医师学医。

蘅生比王珺棠还要小,被救下时才四五岁大,孙景哲从某种程度上,是把他当弟弟看待的。蘅生不愿离开孙家,那便不离,他从小在孙家长大,孙家就是他的家。

为什么他会这么讨厌王珺棠呢?

孙景哲沉思不久,吃食便买回来了,他招呼王珺棠吃饭。他不饿,但也愿意陪着吃两口,说些不痛不痒的对话,见吃得差不多了,便道:“稍后你回院时,直接与书墨通知一声即可……”

“世子。”王珺棠打断,“我今晚不走,我想陪着您,许久未与您谈话了。”

孙景哲挑眉,问:“你想与我谈什么?”

王珺棠却犹豫几秒,请求道:“我说了,世子您不要生气。”

“生不生气我可不能保证,你先说来听听。”

王珺棠便不作声了。

孙景哲这下真的惊讶了:“你觉得我会生气?”

“嗯。”王珺棠抿唇。

“趁我心情好,快说吧,总归有这一趟。”孙景哲好笑道。

王珺棠手心沁出汗,深吸一口气,打量着孙景哲的脸色,说:“世子,我……我不想去学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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