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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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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景哲镇静地在苏澎的介绍下,认识了此时应该还在江南的严巧群。

淡定,高祖大力发展基础设施与交通,从江南来京怎么了?又不犯法。

严巧群性内敛,矜持地与孙景哲相互打招呼。

请记住此刻矜持的严朴聚。

在他与孙景哲开启深层次话题,相互交流观念之后,他的热情如火山喷发,与孙景哲越靠越近,最后直接抓住孙景哲的手。

“孙兄,你我今日一见如故,相逢恨晚,在诸多观念上,竟如此贴合,”严巧群深情地与孙景哲对视,“诸多思绪,于我恍若烟云,难以自述,而君能精准概括,微言大义,实乃知音也。”

孙景哲:啊这。

严巧群是高祖苏秉的忠实迷弟,将高祖视为偶像。

孙景哲和苏秉同一套价值观。

只能说,有这种发展,也在情理之中?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响起。

宁国公府世子罗子谦讲话,宣布诗会正式开始。

抽签定题环节,果然抽到了二皇子。苏澎笔墨一挥,“花日”两字传至全场。

众文人兴致高涨,你来我往,时不时便传来阵阵喝彩。

孙景哲却有些昏昏欲睡。

到底是身体不好,没一会儿就打不起精神。

待行至中场,孙景哲便提出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会。

他还不能走,结尾需集体签字盖章。

国公府小厮便引他去向宾客休息处的一间房间。

等等——

我去休息?

孙景哲僵住了。

“世子?”跟在后面的王珺棠疑惑地发问。

没事没事,想想看,他的仇人没哪个会像王珺棠一样用些下三滥手段,没人会对他下料。

书墨在外面守着,也不会有人走错并误入房间。

他不信原著还能圆!

孙景哲对跟着自己的王珺棠说:“你不去交些朋友?”

王珺棠摇头:“我担心世子身体,愿侍奉世子左右。”

孙景哲闻言神色微妙,应该是错觉吧,拒绝道:“有书墨在……”

“世子——”王珺棠轻轻叫道。

他营养不良,比孙景哲矮半头,微抬头,挑起上眼皮,吊着眼——这让他的风情尽显——躲闪着对视孙景哲:“我想与老师更亲近些,就让学生照顾您吧。”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古来确有老师生病,学生随侍左右的传统,甚至还有学生给老师养小孩的。

但是……

瞧瞧这仰头的完美角度,王珺棠你是不是在用美色啊?

这就是所谓“绿江师尊,一项高危职业”吗?

孙景哲前世今生加起来五十多岁,看破王珺棠的小手段易如反掌。

他并不反感。

喜欢一个人的情感是私人的事。

作为被喜欢的人,他只需要根据自己的感受去回应,尊重对方的情感。

而孙景哲的感受就是——王珺棠你是不是雏鸟情结啊?唉,孩子太缺爱,给一点温暖就眼巴巴地献上喜欢。

孙景哲认为,因为心理不健康而得到的浓烈感情是一种欺骗,即使这种感情本身不假,真心实意。

而他本人也并不是一个情感投射的好对象,物理方面的。

何苦喜欢上一个将死之人呢?

他只是认为这太草率了。

王珺棠心理成熟?深思熟虑过吗?能承受爱而不得甚至生离死别的伤害吗?

或许他只是将感情与外貌作为一种筹码,错误地认为这类筹码可以变现?

这小屁孩,真是胡乱打拳。

孙景哲叹一口气:“你与我来。”

王珺棠暗自欣悦,在进入房间,孙景哲说出“书墨你出去吧”后,这种惊喜之情到达顶峰。

孙景哲坐下,给自己倒一杯水,倒完才发现茶水已冷,于是搁置。

室内静默片刻。

王珺棠观察孙景哲神情,敏锐地感知气氛不妙,仿佛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涌上脑门的惊喜渐渐转化为不安。

“世子?”他语调紧张地小声问一句。

半晌,孙景哲才重新启齿,腔调出乎意料的冷淡。

“你什么时候对我起的心思?”

这石破天惊的一问,仿佛一块重石砸进潭水,又如大洋之上骤起的暴风雨搅动风云。

只有浮于表面者翻来滚去,漂泊不定。

王珺棠脑中一片空白,心脏狂跳不止,瞳孔震动扩散,下意识要装作无辜的小白花模样,但孙景哲没有给他机会。

“说实话,别想着隐瞒。”孙景哲冷淡甚至有些冷酷地警告道。

王珺棠要脱口的谎话哽在喉,浑身不自觉发颤,他隐匿地深吸一口气,尽量控住自己的恐惧。

被发现了。

怎么办?撒谎?不,行不通,瞒不过世子。

“我……我不知道……”王珺棠磕磕绊绊道。

孙景哲精神不好,面色有些苍白,神色之冷静,更显冷淡。

但细细一瞧,他眉眼仍是不变的温和,桃花眼清澈深邃,平静如海,似能包容一切。

他就那样地看着王珺棠。

“……”王珺棠被看透地绝望闭眼。

一股暴虐徒然溢生。

王珺棠恶意地想。

若是你与我一般匍匐在肮脏泥地里,你还能平静若水,高洁无瑕吗?

“世子……我只是有一天梦见世子,世子很好,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少年艰难启齿,破罐子破摔地垂下头。

王珺棠不敢在孙景哲面前撒谎,老老实实将自己见不得人的心思拿出来。

“这才想着与您亲近。”

他颤着音,像主动露出柔软腹部的小动物,只能祈求统治者的宽恕。

王珺棠从小被人非打即骂,当成流浪狗似的养大,唯有别人瞧他可怜时,才能稍稍喘息。

于是他学会利用这种同情心,习惯装作无害的样子,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讨人喜欢,讨人爱。

所以,才不敢相信孙景哲对他的好。

因为孙景哲一开始就知道他坏。

这种无条件的好本应该由父母给予,而直到人生十八,王珺棠才第一次得到。

他一直怕这只是镜花水月一场,是闲来无趣的公子们的恶趣味,他见过许多可怜女子被这样骗。

尽管如此,他还是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王珺棠突然跪下,“弟子千不该万不该,”抬头,漂亮眼睛含泪看着孙景哲,孤注一掷般道,“求世子降罪。”

“唉,你……”孙景哲头疼地扶额,“你先起来。”

“世子,”王珺棠膝行几步,扒住孙景哲修长的小腿,“只求您不要赶我走,您答应过的。”

怎么办?

孙景哲也在想这个问题。

以今生世道,他应该斩钉截铁、不留情面地拒绝,不给王珺棠一丁点幻想,再狠狠地罚他,用暴力与恐惧建立一道警戒线,让他再不敢逾矩。

侯府也会放弃王珺棠。

但这个小混蛋,什么都没有。

孙景哲知道自己又心软了。

他想,喜欢一个人不犯法啊,哪里有什么允不允许,应不应该。

他喟叹一声,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上少年的头。

“你不必惊慌,说到底,你没有做错什么,谁又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呢?”

王珺棠愣愣地看着他。

“你如此坦诚,我便直说了。”孙景哲语气平直,“谢谢你的喜欢,但这不合适,无论哪一方面。”

“您,您不觉得恶心吗?”王珺棠喃喃问道。

孙景哲沉默一瞬,便会心一笑:“并不。我不认同尊卑有别,众生平等,我尊重你的人格,你的喜欢。你不要这样想自己,你的感情也是珍贵的,不是吗?”

他冷静地伸手拂去王珺棠眼角滑落的泪,手指冰冷,泪珠滚烫,令他不自觉拢掌摩挲,将这股热度擦满掌心。

冰凉的触感使王珺棠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落下了泪。

只有当别人告诉你,你受委屈时,你才能真正意识到自己受了委屈。

没人爱的人不会委屈。

王珺棠人生第一次正向感情表达得到回报。

“呜……”王珺棠将脸埋进世子的大腿上,压抑着丢人的呜咽,他抬头,眼睛潋滟,“世子,我舍不得你,我控制不住自己。”

“你太年轻,拥有的又太少,”孙景哲不为所动,“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只是你得的好意太少,才将不自觉的情感冲动投映到我身上。”

孙景哲不给王珺棠辩解的机会:“等你学会爱,你就会发现如今的情感是多么浅薄。若我再老十岁,若我不是侯府世子,你会喜欢我吗?”

王珺棠已经被问懵了。

他这个感情小白,哪里能想明白这些问题。

孙景哲深深地对视他:“你不会。”

王珺棠眼中闪烁,避开对视。

但他确实聪敏非常,很快意识到世子的假设不成立:“可您就是世子,而我心悦您。您说了,我没什么错。我——”他胡乱地说,“我不会妨碍您,您不用把我放在心上,不,”他语气懊恼,“您不能不要我……”

“你这段时间先在自己厢房待着吧,没有通传,不许进入书房。”孙景哲冷声道,“你需要冷静地想想。”

这对于王珺棠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在侯府没有安全感,唯一的信赖源便是孙景哲。

这次是不能见世子,下次是不是就要赶他走了?

果然是这样吗?得到他的感激就要抛弃他吗?

王珺棠再敏锐,心理也不成熟,接二连三的情感冲击让他崩溃了。

“不,不,”他第一次明面上违背孙景哲,紧紧抓着孙景哲的衣服,泪眼朦胧,含着哭腔,“您明明说我没错,为何罚我?您不能赶我走……”

“王珺棠!”孙景哲唤一声,没用,白皙的双手捧起少年梨花带雨的脸,“没说要赶你走,你信我吗,王珺棠?信吗?”

王珺棠点点头。

“信我就回去好好想想。”孙景哲温柔又残酷地说,“十天,十天不见我。你要知道,虽然我不介意,但弟子喜欢师父,世人容不下,侯府也容不下。

“况且……”悲伤沁入孙景哲对视的眼,又流入王珺棠的心里,“你能承受吗?我的死亡。情越深,伤越深,你承受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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