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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相爱相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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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理,别这样。”

尤裳忻左手紧紧握住唐之理割向自己手臂的玻璃碎片,殷红的血从她指缝间渗出,沿着手臂缓缓滑落,她能听到血流从她手中潺潺涌出的声音,却只是静静望向唐之理昏暗的灰瞳。

碎片很锋利,如同尖刀般深深嵌入她的掌心。

“放开。”唐之理眼目通红。

“放不开,扎进去了。”尤裳忻讪笑。

如果酒店水杯是塑料的就好了,摔也摔不坏,下次她一定要和酒店提议。

“……”唐之理紧咬唇,抓着碎片的手仍然没有松开。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三分钟之久。

“休息下怎么样?手有点酸。”尤裳忻手臂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鲜血沿着她的身躯一路向下,从手臂丝丝蔓延至腰际,晕染在雪白的床单上,像朵盛开的彼岸花,凄美惊艳,通往幽冥。

尤裳忻的左手因失血过多逐渐失去直觉,麻木的同时还带着千万根金针扎入穴位般的刺痛,不由得倒吸凉气。

又一分钟过去,尤裳忻眼神止不住失焦。

唐之理感受到玻璃碎片的剧烈晃动,瞳孔猛地收缩,像是黑暗中暴风席卷的海面,随即眼白部分泛起根根血丝。

尤裳忻的手指悄然松落。

“尤裳忻?”

尤裳忻没有回答。

唐之理颤抖着垂下她原本抓着玻璃碎片的双手,艰难地朝尤裳忻身边爬去。

她呈卧倒状,由下而上仰视着半跪在床上的尤裳忻,对方唇色白得吓人,透着紫的蛇瞳异常灰暗,无神地盯着下方被鲜血染红的床单。

“尤裳忻?”唐之理再一次确认。

尤裳忻细微地挪了挪嘴皮,唐之理观察能力极好,发现了对方的动作。

“骗到你了。”尤裳忻刚吐两个字便轻咳出声,唇角噙笑,眉眼弯弯。

唐之理拧眉。

她偶尔会怀疑,她和尤裳忻到底谁更疯一点?

自□□痊愈以来,她自毁倾向日益严重,她也不清楚究竟是何缘由,反观尤裳忻,不仅从没怪她,几乎是日夜陪在她身边,被她误伤了不知多少次,还笑眯眯地哄她睡觉。

尤裳忻给她角色,给她代言,尽心尽力把她捧成影后,心甘情愿做她的影子,却死都不愿意让她继续做自己的情人。

在唐之理看来,尤裳忻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意义不明。

“尤裳忻,我想续约。”素来高傲的唐之理此刻俯身趴在尤裳忻腿边,嗓音仍是冷冷。

“不行。”尤裳忻身体微微前倾,大有即将倒下的趋势。

“你的血要流干了。”唐之理将头靠在尤裳忻大腿上,小猫般温顺地蹭了蹭。

“我血多,没事。”尤裳忻舔舔干裂的唇,努力上扬唇角。

“死,还是续约?”

“死。”

“那你死,我不管你。”

“……好。”

唐之理用最平静的口味说着最可怕的威胁,尤裳忻的身体越来越冷,凉得她不自觉往对方怀里缩了缩。

“不是不管我吗?”尤裳忻怀中一暖,苦笑。

“就算你死了。”唐之理的脸如同冰冷的面具,淡然得没有一丝波澜,“你的尸体也是我的。”

“不一定。”尤裳忻颤抖着完好的右手抚上唐之理那张堪称完美的面庞,她的肤色是苍白的冷调,像精致的瓷娃娃。

“老爷子会想方设法找到我的尸体,再请最好的法医为我尸检。”

尤家掌舵人,尤裳忻的爷爷,最疼爱她的人。

哪怕她将生父送入监狱,老爷子也不曾骂过她一句,只嘱咐她日后行事需多小心。

“看来我逃不掉。”唐之理面无表情。

“嗯。”尤裳忻咬牙,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倒头栽了下去。

从旁人视角看,尤裳忻正如慈母般拥住蜷成一团的唐之理,左手轻柔地搭在唐之理背上,抹下五指暗红血印。

巴掌大小的不规则玻璃碎片近一半没入尤裳忻手掌,仍不断往外渗血。

“续约吧。”唐之理咬上尤裳忻的耳廓,仿佛恶魔低语。

“之理。”尤裳忻精疲力竭,“你已经足够强大,离开我也能过得很好。”

……

尤裳忻恍惚记起五年前,她初见唐之理,对方的眼和嘴都被蒙住,肩膀细窄,腿瘦成两根竹节,活像幅由纤细线条勾勒出的人形画,毫无美感可言。

她的父亲命里一帆风顺,从没干过一天活,除了吃喝玩乐,唯一耗心力的可能就是有了她这样一个女儿。

他不喜欢女人,甚至不喜欢人类,看人的眼神如同看牲畜。

老爷子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便用尽办法促使他和尤裳忻的母亲有了一夜之欢。

尤裳忻的母亲是个拿钱办事的人,既不温柔也不知性,老爷子看中她的原因就一个,她是基因筛查后各方面综合指数第一位。

她生下尤裳忻就消失了,尤裳忻从没见过她。

自那以后,尤家每年都会出现一个遍体鳞伤的人,有男,也有女。

尤裳忻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管家有次说漏嘴,她才知道他们都是世人眼里颇有姿色的人物。

她儿时不懂那些伤痕从何而来,只觉得这些人眼神空洞得可怜。

直至她长大,她才真正明白她这位所谓的父亲心理有多变态,手段有多肮脏,而老爷子也并非等闲之辈。

诺大的家,尤裳忻居然一个可交心的人都没有,每个人都怀着诡异的心思。

她被迫学会了用谎言伪装自己。

尤裳忻十六岁时,老爷子对外宣布她是下一任尤家掌舵人,下一任尤家家主。

她父亲听到消息时愤怒地冲上去打了老爷子一拳,随即被保镖拦下,在老爷子的吩咐下将其扔到了家门外。

外界并不知道尤家的具体情况,所以她父亲仍然可以凭借老爷子独子的身份招摇过市。

尤裳忻为收集足够的证据,在她父亲身边潜伏五年,忍辱负重,满身血痕。

一次尤裳忻救下了被醉酒众人围殴到半死的父亲,守夜半月,方才获得一点他的信任。

她蛰守于野兽身侧,只为未来某日将其开膛破肚。

唐之理是她唯一救下的人。

她亲手将父亲送入牢狱,法官将其判以无期,那天老爷子没出面,只是第一时间封锁了所有外界关于此事的消息。

“他终究是我的儿子,你的父亲。”老爷子边叹气边埋怨尤裳忻,说她做事不够稳妥,这件事无疑给了尤家竞争对手一个机会。

老爷子并不在乎儿子的生死,他是扶不起的阿斗,木头里的蛀虫,只会给家族蒙羞。

“都怪他,我都考不了公务员了。”二十四岁的尤裳忻装作委屈地和老爷子告状。

老爷子深知她个性,便没再多话。

尤裳忻生来聪颖,学什么都快,投资眼光也不错,几年来跟着老爷子走南闯北,挑中的商业片回报极高。

要说老爷子唯一不满意的,就是久伴尤裳忻身侧的唐之理。

“裳忻,戏子的话不能信。”老爷子时常念叨。

“放心啦老爷子,她只是我的情人……”尤裳忻颇为无辜地眨眨眼,补充,“之一。”

老爷子叹了口气,看破不说破。

尤裳忻很清楚,这五年里,她日复一日地喜欢上唐之理。

她喜欢看她演戏,喜欢看她拍广告,喜欢她闹,喜欢她哭,喜欢她笑。

唐之理除演戏外少有表情,哭和笑一年不超过五次,尤裳忻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尤裳忻喜欢白百合,也喜欢凤尾花,两人相识的第二年,她开始憧憬两人的日后,计划着找个晴天和唐之理告白。

那天她在哈尔滨观摩完新投资的片场,大雪封路,凌晨四点才到家。

她给唐之理带了束百合,推开门却看见对方在掐自己的喉咙,身下的被单上染了血迹,不多,但足以触目惊心。

“尤裳忻?”唐之理先是一愣,转而朝她笑,“你来救我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尤裳忻颤抖着,害怕得迈不开步,手中花束落地,继而花瓣撒落。

她的存在对于唐之理而言,到底是好是坏?

她是尤家人,是害唐之理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的女儿。

如果她离开,唐之理是不是才能痊愈?

王子消灭黑龙救出公主的故事尤裳忻给唐之理讲过数十遍,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可救出公主的若是另一头黑龙呢?

黑龙永远都是公主挥之不去的阴影,她的善恶重要吗?

尤裳忻每日反复地为唐之理做着“脱敏训练”,借而看清了事实。

唐之理平日都很正常,只是有些冷淡,而每当她离开对方的视线超过六小时以上,对方便会开始自毁。

尤裳忻分不清唐之理到底是在用这种方式寻回她,还是在用这种方式宣泄自己和仇人女儿久处一地的痛苦。

她必须离开唐之理。

尤裳忻深信,她是唐之理自毁的诱因。

因此,她找上了同样美貌且演技高超的秦宛州,一个完美的,她“移情别恋”的理由。

……

“我不够强。”唐之理亲吻着尤裳忻绸缎般的黑发,“你得救我。”

“唐小姐,我自身难保。”尤裳忻笑容越发苦涩无力。

再等下去,她左手怕是要废了。

电话声突兀地响起,唐之理眉头紧皱,起身将其挂断。

“我可以退一步。”唐之理换了个姿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尤裳忻。

“那太好了。”尤裳忻大喜过望。

“你做我的情人,我每年付给你费用。”

尤裳忻气得喷出一口老血。

这人怎么听不懂话呢?

“你看我差钱吗?”尤裳忻气急攻心,分外虚弱。

“钱不嫌多。”唐之理挑起尤裳忻尖削的下巴。

“之理,我是尤家人。”

“尤裳忻,我是唐家人。”

看起来唐之理精神头不错,这种要紧关头还能陪她开玩笑,尤裳忻叹气。

“我是造成你自毁倾向的原因之一。”尤裳忻一字一顿。

她们终将面对现实。

唐之理面色幽暗。

“你是我求生的唯一原因。”

“如果你在,我可能会慢慢死去。”

“如果你不在,我一定活不过这个夏天。”

夏天即将结束,不出几日便要入秋。

“尤裳忻。”唐之理垂眼,吻上尤裳忻喉结处,一点点厮磨,舔舐,呼吸逐渐粗重。

“和我续约。”

“只能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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