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喜欢吗？”季灿的语气带着狡黠，像万圣节上门讨要糖果的孩子似的。

“喜欢。”陈舒阳笑着摩挲着手指，眼睛却一直望着对面楼那扇开着的窗户，“快把灯关了吧，照到别人家就不好了。”

季灿说好，把那盏投影灯关掉了，陈舒阳就站在窗台那看着对面的小不点，笨手笨脚的收起支架，“回房间聊吧，有飞虫。”季灿说着，然后朝陈舒阳这儿挥了挥手。

陈舒阳从未见过如此可爱的人，此生唯一，也和他挥了挥手，就像小时候，每次分别的那样，也关了窗户。

两头突然都止住了声音，陈舒阳还在想自己该说什么，季灿先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哥，你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双鞋其实是我送你的。”

如同嘴里塞了一颗糖一样，但是却甜到了心尖，扑面而来的惊喜冲的他不知道又该怎么做了。

和身体做了短暂的斗争，他迟钝的开口：“啊......”

“明天我拎着来吃饭，哦不对，现在已经是27号了，今天放学，嘿嘿。”季灿那头传来腼腆的笑，声音微小，却猛烈敲击着陈舒阳多年累积的防线。

陈舒阳怔住，他好久没有听过季灿这样笑了，笑声回荡脑海，将他的思绪都打断。

“喂？哥，在听吗？”

“在，谢谢你。”陈舒阳的声音也变小了不少，像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一样。

季灿听得很清楚，“没事，那你早点睡，早上别起不来了，我还在路灯那等你。”

陈舒阳嗯了一声，手却无法落在挂断键，季灿也是，两人干耗了10多秒，都没有要挂掉的意思。

像是做了很久思想斗争似的，陈舒阳说到：“要不，别挂了吧。”

对方还是沉默了几秒，陈舒阳的世界仿佛已经过了千万年，每一秒都很挣扎。

“好啊，晚安。”季灿那头开口。

听到他的回答，陈舒阳才从沧海桑田的世界回来，他吞咽口水，干涩着嗓子说了一声：“晚安。”

就像封口令一样，陈舒阳就不敢再讲话了，他怕吵到季灿睡觉。

他们虽然并没有躺在一张床上，但是又好像躺在一张床上，陈舒阳没有充电，而是把手机放在枕头边，想凑近一些，听到季灿的呼吸声。

季灿那头很安静，安静到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陈舒阳还以为季灿关掉了麦克风。

他不知道的是，季灿那头也把耳朵凑到听筒那儿，试图听到陈舒阳的呼吸声，实在没听见，他又开了免提，很小心的把音量调到最高。

他听到了电流声，陈舒阳没有关麦克风，他的心中暗自窃喜，但是窃喜过后，他又开始怀疑，陈舒阳睡觉是会打呼噜的，现在过了10分多钟了，莫非他还醒着？

再过了几分钟，季灿总算听见了声儿，是陈舒阳翻身的声音，然后，再是轻微的呼吸声——他终于把脸凑到手机旁睡觉了。

有好一会，却没有听见他的呼噜声，莫非他打呼噜还是能自主可控的？

但是别的不说，陈舒阳的呼吸声很催眠，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见陈舒阳的呼吸声，就好像自己爱的那个人现在就躺在自己床上一样。

今天是月考前的最后一天，教提升班的老师都是大忙人，要鞍前马后的审阅整个年级的试卷有何差错，所以上午的课统统改成了自习。

好学生为何叫作好学生，他们的自控力令人难以想象，不需要有人盯着，自己就坐那复习。

熬到最后一节课，班级里才开始有了一些动静，苏淮笙先偷摸着跑了出去，全班倒是见怪不怪的，陈舒阳想起来周天的时候他私信问自己要什么样的蛋糕，当时就回了个巧克力的，买最大尺寸，然后就转了500过去。

应该去搬蛋糕了，那他搬的动么？

陈舒阳还没有继续思考的时间，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笔戳了戳，他回过头去，果然是季灿。

他把头凑了过去，声音压到最低：“怎么了？”

那张令季灿着迷的麦色皮肤，季灿看到他那双美丽又迷惑的眼睛向自己靠近，一时间都乱了呼吸。

陈舒阳还在看着他，这瞬间都分不清是他找陈舒阳还是陈舒阳找他。

季灿控制住思绪：“就，苏淮笙，他给你拿蛋糕去了。”

“嗯，猜出来了。”陈舒阳不紧不慢的回他，眼睛却还是盯着季灿，仿佛看穿了季灿的一切一样。

“哦......”季灿把头低了下去，“写题吧。”

陈舒阳把头转了回去，写字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苏淮笙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成予迟还在盯梢，他也把成予迟叫了回来，把蛋糕藏在自己桌子下面，陈舒阳抬头瞥了一眼，确实很大一块蛋糕，苏淮笙是抱着回来的。

下课铃响，平常全班都是直接出门的，今天却都坐在座位上，听候苏淮笙发落。

他站在讲台，拔高音调道：“今天所有人吃快点，二十分钟内回班，咱们开蛋糕！”说完还把手里的打火机拿出来晃了晃。

所有人收到命令，都飞速的起身下楼，像得到了指令的机器人，走的十分利索。

江时第一时间跑到季灿跟陈舒阳旁边，楼道里人挤人，加上提升班的人有指令在身，全班愣是边挤边快速下楼，冲在高二所有班最前面，一马当先。

陈舒阳由衷的感动，就算他们是为了吃蛋糕，自己也认了，关键是所有人都这样为了他，连吃饭都像是做任务一样的迅速，凭这一点，他更加爱上这个班了。

午饭结束，所有人都在20分钟内赶了回来，苏淮笙从桌底下把蛋糕搬了出来，叫上中间两组的人把桌子拼了起来，围成一个巨大的方块。

两组人照做，有说有笑的，另外的人，负责拉窗帘和拆分碟子和叉子，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江时跑到讲台上打开了电脑，打开音乐软件切到生日歌，陈舒阳在自己座位那儿乐呵呵的看着他们将班级布置着。

过了一两分钟，全部准备完毕。

“把灯关了。”苏淮笙朝坐在门口那儿的女生调控着，“所有人聚过来！”

“我来吧。”季灿在苏淮笙旁边轻声的说到。

“有道理，弟弟给哥哥点蜡烛，哈哈。”苏淮笙笑着说。

季灿接过苏淮笙的打火机，一个一个的给蜡烛点上，17根，每一根蜡烛都是陈舒阳在世界上365个日夜的证明，现在它们围了一圈，而最后空了一个位置，代表着给明年生日预留的位置。

全部点完，江时在讲台上喊着：“三，二，一！”随即摁下播放键。

歌声响起，是所有过生日的人都会放的那首生日歌，不过现在提升班所有人的歌声盖了过去，显得这首歌绝无仅有，仅此唯一。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呀祝你生日快乐。”所有人都拍手唱着，寿星站在蛋糕前，接受着四面八方的悠扬歌声。

拉着窗帘关着灯，陈舒阳的脸被烛火的光照着，挺拔的鼻子和刀削般的脸庞，他仿佛一件艺术品，季灿看得出神，嘴里唱着歌，但是已经出了神。

曲罢，陈舒阳闭上眼睛，没人出声，打扰他许愿。

过了6秒左右，陈舒阳睁眼，将蜡烛一吹而尽，所有人顿时掌声雷动，庆祝着这位升班上来的学霸生日圆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