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季灿又是在陈舒阳大腿的重压下醒的，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艰难的把陈舒阳的腿从肚子上挪开。

这次陈舒阳倒是有了回应，迷迷糊糊的呢喃着什么，季灿以为他醒了，把头凑过去听，还问了句：“你说什么？”

陈舒阳又呢喃几句，然后别过头转身继续睡去了。

手机震响，是江时打来的电话，季灿迅速的接通，压低声音道：“喂？怎么了？”

那头声音很吵，“灿哥，我今天出院，咱三聚聚？”

季灿跟没反应过来似的：“这么快？”

江时急道：“我昨天跟你发消息了，你是不是没看！”

他打开聊天软件，确有其事，不过那时候自己在那家nike店里搞会员，应该直接把弹窗划掉了。

季灿后知后觉拍了拍脑袋：“哦哦哦，行啊，几点出来？”

江时那里就在问江母晚上能不能出去，得到肯定答案后他才说：“六点吧！我再给陈哥打个电话，等会说啊！”

季灿刚想说别打，结果江时挂的极其迅速。

没出几秒，陈舒阳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季灿立刻从他枕头那儿拿来手机接通。

依旧是很吵的环境，“陈哥，你晚上有空吗？我现在出院了，咱仨聚聚？”

季灿看看旁边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沉下声回了句：“哦。”

江时那头懵了两秒：“灿哥？怎么是你接的电话？我没打错吧？”

靠，被发现了，季灿想想还不如直接挂了得了，但是这麻烦玩意可能会一直打，想了想，那声音变了回去：“他手机落我家了。”

那里又是沉默几秒，要是能听见嘈杂的背景声季灿还以为江时挂了，他突然说：“那你还他手机的时候跟他说声啊。”

季灿刚要说好的，他又是迅速挂断，估计是医院人多，江时没法多聊，理解。

陈舒阳醒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发觉季灿不在床上，手在枕边摸索着找出手机，已经是上午10点整了。

每次在季灿的床上就是能睡得安稳，这肯定要归功于季灿的沐浴露的。

看了一眼凳子那，季灿不在，于是他贪恋的又狠狠嗅了一下季灿睡的区域才起床。

房门一打开，他就闻到一股糊味儿，吓得瞬间清醒，慌张地立刻冲到厨房门口，却一眼看到季灿在笨拙的煎着什么东西。

陈舒阳直接走了进去，季灿这时候发现他，“你醒啦，我，我在煎蛋。”说着，平底锅里的油滋了出来，噼啪的声音炸的季灿左躲右躲。

陈舒阳笑着走过去，“你去客厅坐着吧，我来。”

季灿只得拍拍手让开，陈舒阳看了眼锅里焦黑的物质，表情又变了：“这是，蛋？”

季灿嘿嘿的笑着，没有回答，他自出生起就十指不沾阳春水，今天却心血来潮想煎蛋给陈舒阳吃，多半是受昨晚陈舒阳炒蛋炒饭的影响，自己也想试试，没想到首战出师未捷，煎的蛋搞得跟煤炭一样。

陈舒阳花了好一会才把锅刷干净，重新倒油，从冰箱拿蛋，突然间想到什么，他转头对季灿说到：“我记得你们家冰箱里没有东西的啊。”

“就刚才我叫外卖送来的。”

“是吗，怎么就想起来要煎蛋了？”

季灿哽住，直接转身出去了。

过了两三分钟，陈舒阳端着煎好的鸡蛋出来，季灿乖巧的坐在餐桌旁等候，先闻到了一股香气。

“怎么这么香？”季灿问他。

陈舒阳把盘子放在桌上，“那是当然了，我最后滴了几滴香油。”

季灿不懂厨艺上的要求，好吃就行。

季灿咀嚼着煎蛋跟陈舒阳说：“江时今天出院，说要跟我们去吃饭。”

“嗯，可以啊。”陈舒阳喝了一口奶。

周二，陈舒阳生日的倒数最后一天，季灿早早的回了家，陈舒阳还是照旧把饭送到他那里。

鞋子他昨晚就放进定制柜子里了，开了灯看了下，很完美，橘色的灯光照在鞋面，更显别致，一分价钱一分货，真等到灯照上去他才深有体会。

陈舒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季灿给他准备好了礼物，虽然嘴上说着不需要，但是他还是难免有些失落，心里的。

更别说是看着季灿吃饭的时候也没有提及礼物，陈舒阳的难受更加多了几分。

洗完乐扣盒，陈舒阳用力甩了好几下，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似的。

季灿已经回了房间，今天甚至都没有送陈舒阳离开。

“我要走了？”陈舒阳试探的向房间里问道。

“嗯！拜拜！”季灿从屋里喊出来声儿，像是很忙，没法出来似的，这也直接把陈舒阳的心也抛了出去。

陈舒阳落寞的关上门，心想是被扫地出门了似的，滋味千奇百怪，没有一点是舒服的。

今天的作业很少，快要考试了，老师对作业要求不多，主要是复习，可是陈舒阳连复习的心情都没有，10点多就进了被窝。

王楠也是一阵惊讶，平常这个点她都是送水果进来的，今天开门却是一片黑，依靠客厅投射进来的光，她勉强看到床上鼓起一个包。

“阳阳，你睡了？”她想伸手去掀那条被子，结果发现陈舒阳是把自己身体裹了起来，头也在被子里，根本拽不动，“诶？怎么这个睡姿？”

陈舒阳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情理会，潦草说了句：“困。”

王楠也摸不清头脑，丢下一句把头露出来就出去了。

其实陈舒阳压根儿睡不着，他就是想在被子里呆着，最好呆到个昏天黑地。

不知道躺了多久，估计有一个多小时了，还是没有丝毫困意，无聊极了，他才找出手机来看。

他设置了静音，以至于前一个多小时的消息他一条都没看到。

现在是23点47分，短短一个多小时已经攒了40多条消息，大多数都是群@，提升班的所有人都知道陈舒阳设了群免打扰，所以找陈舒阳的消息都会@他。

光是班级群就有30多条@，另外两三条一个是江时发的，另一个是王若兰发的。

陈舒阳的失落再添了几分，心里的洪水快要堵不住了。

他们两一个告诉他礼物买好了，另一个告诉他明天来家里吃饭的时间，陈舒阳连回都不想回。

同学群里的人今天异常活跃，无外乎都是在讨论陈舒阳的，他翻到最新的消息。

Amy：都@多少条消息了，陈哥咋还不出来冒个泡啊，他莫非手机还开了免打扰？？？

苏淮笙：别打扰大学霸学习了，你们@多少次也没用。

苏淮笙：我的计划是，明天午饭吃完，我去后门那个破栅栏那儿拿蛋糕，成予迟在走廊拐角那儿看住何萍，而且笑面虎明天要去市里开会，简直是天助我也！

底下几条消息都是夸班长足智多谋的。

陈舒阳从第一条@自己的消息开始往下翻，没有一条消息是季灿发的，仅管知道他不爱在群里冒泡，但是陈舒阳还是想看看有没有这个可能。

23点59分，群里的消息突然都止住了，像是发条音乐球到了时间，陈舒阳的心跳随着群内的沉默却突然猛跳了起来。

他打开时钟，23点59分51秒。

他跟着屏息凝神，专注的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

“五”，“四”，“三”，“二”，“一”。

2017年9月27日，陈舒阳17岁了。

时钟表上写着00：00。

就在这一瞬间，发条仿佛被重新上好了似的，陈舒阳关了免打扰，一条一条的消息弹了出来。

第一条是季灿的。

“哥，生日快乐，祝你前途坦荡，走过的每一条路都是繁花盛开。”

陈舒阳还没有看完，紧接着是下面几条消息，都是生日祝福。

江时的：陈哥，生日快乐!

王若心的：生日快乐！

以及后面苏淮笙的，成予迟的，甚至还有以前班里哥们发来的消息。

陈舒阳来不及回复，他打开群聊，里面是全班同学对他的@。

清一色的：陈哥，生日快乐！@陈

陈舒阳心中的洪水总算泄了出来，没有防备的。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忙不迭的，他先打开挨个儿发了感谢，然后打开了季灿的聊天框。

陈：还没睡呢？

灿：没啊，我有惊喜要给你！

陈舒阳嘴角的弧度又向上疯长，他回了句：什么惊喜？

季灿这时打来了电话，陈舒阳接通，电话那头第一句话就是：“看窗外！”

陈舒阳照做，起身去开窗，今晚的风很凉快，吹在脸上，坏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他一眼看到对面楼比自己家矮两层的那扇窗户，那是季灿卧室的窗户，它现在是开着的，陈舒阳看到那个小身板站在那儿，用一个类似于投射器的东西往一楼地上照射，他的目光随着那束光看去，地上赫然反写着四个大字：生日快乐！

陈舒阳笑了出声，季灿像是受到打击似的，瘪了瘪嘴，说到：“第一次搞这个，我不知道投影机怎么冲着我这头放的画面。”

陈舒阳止住了笑，说到：“我不是笑你这个，而是觉得你......”他停了一会，季灿问他：“什么？”

他一字一句，温柔的说道：“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