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我都懂，只是......”

“没有只是，季灿。”陈舒阳打断他。

陈舒阳好像很亢奋，“你只有过得好一点，才对得起他们。”

他们，陈舒阳自己都觉得可笑，这些说出去的大道理其实都是来劝慰自己的。

季灿点了点头，像是解开心结了一样，笑着对陈舒阳说：“吃饭吧。”

季灿相中的那双球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线下门店买，到时候用礼盒装起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让这双鞋输给别人的。

他很少有攀比心，但是在陈舒阳身上，绝对不能低人一等。形如江时，都知道给陈舒阳送球鞋，那班里别的人应该也会这么做。

这么一想，季灿又觉得头大。

周六，最后一节课，老教授到最后给所有人鞠了一躬，感谢所有人来听两个月课，这节课下课后，所有人都上前和教授握手致意，走出这间大堂，他们就要成为竞争对手了。

季灿今天特意叫了陈舒阳中午先别吃饭，在师范读了两个月的物理课，还没尝过这里的食堂。

到食堂的路要经过林荫大道，季灿细想，上次走林荫大道的时候还是四个人。

今年秋老虎闹得凶，空气干燥，太阳照的人难受。树上的叶子依旧很绿，要不是少了蝉鸣，季灿还以为现在是八月，加上姚语微信只是上个礼拜的事情。

“其实我们早就该知道了，我一直以为姚语用的是情头。”季灿突然开口。

“是不是一个站在海边的少年向旁边看？”陈舒阳问他。

季灿点了点头，“你觉得他们两那样，正常吗？”

陈舒阳沉默，他在挣扎，到底要不要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怕季灿听到自己的想法会和那些攻击许更的人一样。

“那，你觉得呢？”陈舒阳把问题抛了回去。

这回轮到季灿沉默。

周六，食堂的窗口全都开着，而且人也少，季灿带着陈舒阳在一楼来回踱步，不知道吃哪个好。

季灿指着这些店铺跟陈舒阳说：“挑一个。”

陈舒阳怕辜负他的信任，“我挑的你不一定会喜欢。”

季灿却很笃定的回答他：“你挑的就是我爱吃的。”

有家做意大利面的，里面的菜品名字看着很正宗，结果上上来却大跌眼镜。

陈舒阳点的培根意面，季灿点的是肉酱意面，真吃起来才发现这里的面用的是手擀面，仿了意面的劲道，但光从卖相看上去就不像是意面。

但价格便宜，两人并没有多说，他们是来填饱肚子的，不是来挑刺的。

陈舒阳每吃两口就频繁抬头看季灿的反应，怕自己的选择让季灿吃的不满意。

最后他发现自己还是多虑了，季灿吃的比他还快。

季灿吃完的时候看陈舒阳那盘子里还有1/3的量，留下一句“我去买水。”起身去了食堂超市。

两人都喜欢食不言，季灿想趁这个机会试探他自己的礼物是怎么样的，最后选择递水的时候再自然的说出来。

走过去的时候却出了意外，陈舒阳不在座位上，季灿四周张望，看到陈舒阳从餐具回收处回来。

原来是去倒饭了。

“怎么发呆？”陈舒阳过来直接取过一瓶水。

计划全部打乱，“没，刚刚在找你。”

上地铁，陈舒阳照旧拿出那本竞赛书要跟季灿探讨题目，结果拿出来才发现已经写完了。

季灿看他手上一顿，问他：“怎么了？”

难掩失落，他又把书放了回去，“没什么。”

王若兰这个时候给季灿发了几道题目，他就又聚精会神的看手机。

留给自己跟季灿讨论的东西真的不多了。

晚上吃饭，陈舒阳带的学校作业过来的，季灿在那吃，他就坐在旁边写作文。

何莱周五布置的议论文，存在押题的成分，所有人对这个作业都比较上心。

季灿边喝番茄鸡蛋汤边瞟他写作文的样子，没有动笔的时候略皱着眉，手上转着笔，下笔的时候又骤然放松，甚至有种得意感，还会轻哼出声音。

写到中间，他却卡了壳，一直转着笔，愁眉不展。

季灿把最后一口汤喝掉，打了一声饱嗝，看他刚才就停着的地方现在依旧还停着。

陈舒阳看他在看着自己，把笔搁在桌上，站起身：“吃完了吗，我拿去洗。”

季灿没有拦他，依旧坐在那，把他的本子拿过来看。

这次的议论文主题围绕是青春，陈舒阳的开头很好，套用了塞涅卡对于青春的理解，即：青春不是人生的一段时间，而是心灵的一种状态。

他就是这样围绕着这句话展开论述，陈舒阳的辞藻并不华丽，所以不引用名人名言就没法顺利铺开。

季灿看到中间，“......所以在青春时期，应当把握所有的机遇。”

这就偏离了开头的主题，季灿看向厨房洗碗的陈舒阳，又把头抬了回来。

他直接划掉了这一段，改成：“年龄上的青春是留不住的，心态上的年轻确是能永久保持的，所以只要保持心态上的乐观与朝气，那么青春就是永在的。”

既然要引用塞涅卡的这句话，那么青春就不能用时间意义上的青春时期来论述。

他把本子合上，陈舒阳正好拿着洗好的那些乐扣盒出来，“那个女孩今天要来我们家吃饭。”

季灿都不用多思考一点，他就知道陈舒阳说的是谁。

他只是点了点头，说到：“我晚上正好要出去一趟。”

陈舒阳不解，季灿基本上是没什么出去的理由的，他对季灿的私人生活了如指掌，这么一个除了学习足不出户的人怎么可能有夜间安排。

陈舒阳索性直接说：“我陪你去吧。”

季灿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摇了摇头，“没事的，回来的时候给你发消息。”

陈舒阳这才理智了一些，说好的。

王楠前段时间加了王若心好友，这几天陈湫林既然跟王冽出差，那她就索性把她叫来吃饭，正好再让她跟陈舒阳增进感情。

王若心本要拒绝的，家里有个妹妹今天在，她说带着妹妹出去吃饭，王楠也不在乎，叫她把妹妹一起带上。

陈舒阳只是在所有菜里挑出来一些送去给季灿，王楠扒拉了几下，这些菜又跟没有动过一样。

陈舒阳推开门，发现又多了一副生面孔。

王楠依旧热情地叫陈舒阳打招呼，“这是若心的妹妹，若兰，阳阳，快打个招呼。”

陈舒阳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震惊差点写在脸上，他又马上切回不生不熟的面孔，“你好。”

王若兰认识他，他是陈子鸣的大哥。

她也同样纳罕，看着王若心，一副你给我解释一下的面孔。

她又马上给陈舒阳打招呼：“你好。”

王楠应该是问过王若兰的背景了，笑着对陈舒阳说：“若兰是子鸣的同学呢，能聚在一起就是缘分，你去叫他出来吃饭，戴个耳机没听见我叫他。”

陈舒阳把饭盒递给她，然后径直往陈子鸣房间走。

不同以往，今天陈舒阳直接粗暴的把他头上的耳机夺走，陈子鸣懵了圈，呆呆地看向陈舒阳。

手机里的人物也在这时被干掉。

陈舒阳没有表情，“你同学来了。”说完就去了客厅。

陈子鸣还没猜到是哪个哥们来找他了，结果客厅传来王若兰的声音：“阿姨，不用盛这么多饭。”

手机也掉到地上。

看到就陈舒阳一个人出来，王楠又朝他卧室方向喊了一嗓子，“子鸣，来吃饭了，你同学也来了！”

陈子鸣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缓步走了出来。

王若兰现在估计也挺烦陈子鸣的，王若心被提前安排婚姻对象竟然是陈舒阳。

但是她心中又升起疑问，他二哥呢？

陈子鸣跟王若心打了声招呼，至于王若兰，他们两只是打了个照面的功夫，陈子鸣就飞快地坐在陈舒阳旁边。

陈子鸣也不相信，班里可谓是最喜欢陈舒阳的人的姐姐居然是陈舒阳婚姻对象，还好她去喜欢二哥了，不然这得多伦/理。

王楠像是已经算好似的：“过几天就是阳阳生日了，若心跟若兰都来吧。”

陈舒阳心一沉，脸色瞬间变差，他一向是讨厌被安排的，如果王若心说要来，那他欢迎，如果是王楠叫她来的，那么陈舒阳很难不想发火。

王楠掰着手指头继续说：“嗯，还有小灿......”

王若兰直截了当的开口：“阿姨，我来不了。”

她这么说也是没办法，周中时间，他全在养母家，出不来，王若心帮她跟王楠解释一通，王楠也表示理解。

今天就不该去姐姐家，就应该跟二哥再探讨物理题目久一点，王若兰这么想着。

没有久留，现在已经是9点多，王楠叫陈舒阳送她们姐妹两下楼。

陈舒阳的手机从回来就一直在口袋里，特意开了铃声，吃饭的时候响了好几下，每每拿出来的时候，都会有些失望——没有一条是季灿发的。

王若心跟陈舒阳并排，王若兰就在他们两后面跟着，王若心这时候跟陈舒阳搭话，“我已经想好给你的生日礼物了。”

陈舒阳依旧是前几日委婉告知她的语气：“真的不用准备。”

在他们两后面跟着的王若兰白了陈舒阳一眼，暗嘲他伪君子。

一般从白月光变成姐夫的话，这个人的形象会在自己心里大打折扣，甚至负数，帅如陈舒阳，也是这个道理。

叫的车在小区门口，陈舒阳目送王若心跟王若兰上车后，在门口的石墩子那儿坐了会。

不远处就是三附中，灯都关完了，从这里根本看不清楼的轮廓了，脑子里突然蹦出来在季灿家里卡壳的那片文章。

把握机遇，假借论述青春时期才有的躁动去告诉自己应该大胆一些吗。

怪不得卡文，陈舒阳笑了出来。

一辆公交停在前面的路口，陈舒阳想起来这辆车是去附近商圈的，现在应该是末班车。

陈舒阳可能是闲的发慌，一直盯着那辆车上下来的人。

手机震动，他索性也没有掏出来看。

公交驶离，他才看到下来的唯一一个人，心脏也不由得猛跳，他立刻站起身，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季灿拎着个印有黑色勾勾的牛皮袋过马路过来，目光注视着手机，手指也在屏幕上敲打。

屏幕上的白光照在他的脸上，陈舒阳发现他心情似乎很不错，嘴角上扬的弧度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自己的手机响了好几下铃声。

“季灿。”

听到熟悉的声音，被叫名字的人猛地抬头，才发现陈舒阳就在自己跟前。

季灿收回手机，脸上的震惊现在变成了慌张。

手机也安分地不响铃了。

季灿把左手拎着的牛皮袋往身后移，避免陈舒阳看到，结果是很拙略的，袋子比自己的身形不知道宽多少。

没由来的被抓包感，他弱弱地开口：“你怎么在这......”语气也虚了不少。

陈舒阳在三秒内看到了三次变脸。

“给谁买的。”陈舒阳语气都变冷了。

这种感觉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季灿居然给别人买nike，陈舒阳的无名怒火差点写在脸上。

这句话又把季灿吓得一惊，左手一软，袋子掉在地上。

看来是藏不住了，不对，本来就没藏住。

砸在地上的声音很有分量，陈舒阳都已经猜出来季灿买的是鞋了。

AJ？这个人于季灿而言绝对重要极了，能让他舍得这么下血本。

班上没看出来有季灿喜欢的人，莫非是王若兰？

季灿百口莫辩：“不是......”

自己穿？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季灿会舍得给自己买鞋的？

陈舒阳依旧是冷冷的开口：“还编。”

兴是空气太闷热，风也没有一缕，季灿虽然觉得热，但是冒的却是冷汗。

他穿的是一件单薄的白T，现在已经被汗水浸透，旁边的路灯照射下能看到里面纤细的腰身，陈舒阳不受控的往那儿一瞟，更加生气了。

“你怎么就穿这么单薄的衣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