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上的时候季灿就想给姚语发个短信，但是一打开聊天界面却又想起来两人上一次交流还是自己在校园墙被人表白那次，自己跟对方也不熟，直接发消息有些显得火上浇油，毕竟自己现在也许要避嫌，最终消息还是没有发出去，季灿又把手机塞回了口袋。
季灿只是把包放在地上的功夫，陈子鸣也跟了过来，他们俩很久没有交流感情过了，季灿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十分滑稽，便主动开口问他：“怎么了子鸣，是有不会做的题目吗？”
陈子鸣刚要开口，陈舒阳就跟了进来，端着盆切好的苹果，“小兔崽子不回房间写作业，跑这儿来打扰你灿哥做什么？”
张开的嘴吧又闭了上，陈子鸣悻悻的走开了，陈舒阳刚搬出来另外一个凳子，又被王楠叫去厨房帮忙，房间又只剩下季灿一个人。
一想到刚才陈子鸣欲言又止的表情，季灿还是决定去他房间问问。
他的房门关上了，季灿敲了三声，没等里面的人回应，直接开了门。
陈子鸣坐在凳子上，上半身趴在桌上，头枕着左手，右手刷着手机，看上去蔫了吧唧的，“谁啊。”
“我。”季灿开口，语气很柔。
陈子鸣刷一下坐起来，精神棒了百倍，“诶呀，灿哥！快坐快坐。”说着陈子鸣把自己的电竞椅给他坐，自己坐床上。
看上去是有求于自己，“咋了？”
“就是......”陈子鸣咂吧嘴，双手在双腿内磨搓，“我们班有个女生想跟你请教问题，物理的。”
季灿还没听懂什么意思，陈子鸣又接着说句：“我们班女生想看看我哥照片，我给她们看了咱们过年拍的那张，结果她们指着你了，就问说，啊，能不能要你二哥的微信啊，想请教题目。”
季灿眉眼舒展，以为是什么大事，爽快的答应：“好啊，可以。”
陈子鸣觉得季灿好像会错意了，真以为是去辅导别人功课的，但是人家太着急，自己也没跟季灿多解释，直接就把名片发了去。
子鸣：名片：【Anny.】
“灿哥你算是帮了我个大忙！”陈子鸣一脸欢喜的样子。
这算帮什么忙，季灿想着。
回了房，那个微信直接就过了。
真快。
季灿礼貌的先发了句：你好，你是子鸣的同学吧。
对方回的也很快。
Anny：是！
。：你的物理不好是吗，有不会的可以来问我。
季灿觉着不对，初二才刚学物理，怎么上来就不会了。
Anny：真的吗！太谢谢你了二哥！
季灿嘴角扬了上去。
。：嗯，我等会要吃饭了，给你备注个名字吧。
Anny：我叫王若兰！
。：好的。
季灿现在已经分得清楚哪个是王楠烧的菜，哪个是陈舒阳烧的了。王楠作为一个老上海，烧的菜不是红烧那也肯定是甜口的，就比如今天餐桌上的素鸡和红烧肉，就出自王楠之手，上海正宗的排骨是连着骨头红烧的，季灿更爱吃陈舒阳做的那种，一块块的糖醋，王楠也会，但是做的比陈舒阳甜。
季灿有时候也觉得自己不像个上海人，甚至不像长三角这带出生的孩子，他不怎么喜欢吃甜口的食物。
陈舒阳喜欢在软件上搜菜找教程，做的都是大众口味，什么风格都有，季灿以前不知道陈舒阳会做饭做菜，从陈舒阳给自己带饭菜开始，他已经能挑出来哪道菜是陈舒阳做的了，因为都是他喜欢吃的那些菜。
更不如说是陈舒阳精准拿捏了季灿对口味的喜好。
季灿看准了陈舒阳做的一盘番茄炒蛋，夹了一块炒蛋，入口滑腻，番茄味浓，他不由得开始怀疑以前自己喜欢吃的菜都是陈舒阳做的。
自己的胃痛也有所缓解，只不过一些时候还是会隐隐作痛或时不时的刺痛。
至少不吐了，没浪费陈舒阳跟王楠的手艺。
洗盘子的时候，季灿进了厨房，说要帮王楠洗碗，王楠没拦他，只是笑笑。
陈舒阳先回了房，季灿的手机放在桌上充电，响了几声，弹了消息。
陈舒阳本要带耳机的，但思来想去真的猜不到季灿能跟谁聊天，抱着侥幸心理，他看了眼消息通知，十多条，全是叫王若兰发来的，最新一条是，二哥你还在忙吗？
谁是你二哥？
想到自己是在偷看，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回原位，感觉放的位置不对，又往旁挪了挪位。
还是觉得没有放在原本的位置上。
季灿这时候进来，陈舒阳赶忙收回玩自己手机，装作无事发生一样。
季灿坐到位子上，陈舒阳都不敢瞟他一眼，竞赛书摊开的那页是昨天刷到的难题那儿。
本来打算今天问季灿的。
“若兰是子鸣的同学，找我学物理的。”季灿冷不丁冒出来一句，然后在手机上回着消息。
“哦......”陈舒阳本能反应回了一句，说完才发现被下套了：“你说啥，我不知道。”
看他死鸭子嘴硬，季灿无奈脱口：“我的手机是背着放桌上的。”
怪不得变扭！
眼见事情败露，陈舒阳只得采用沉默策略，把视线放在书上，当个哑巴。
季灿见陈舒阳没有再要开口的意思，两人都沉默许久，筑起高墙，他最后还是选择当推倒高墙的人，“我觉得还是得把话跟你说清楚，不然，我心里难受。”
太棒了！
陈舒阳这时候装作不懂，“啥呀？”
季灿的言语又变的拧巴起来：“就，那晚我是听楼下太吵才看的。”
见眼前人没有反应，季灿倒是觉得轻松了些，“你那个叔叔讲的我也听见了。”
陈舒阳这才回了句：“嗯。”
至于后面发生的事，季灿就不能再说了，自己对陈舒阳的冷暴力都已经不是以兄弟的立场去做的了。
季灿也觉得自己很失败，因为跨出一步即万丈深渊，退后一步又后悔找补，他们的这段关系已经是很纠缠的了。
自己坚持的立场到最后却始终违心，他的下意识反应告诉他，理智保持关系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
季灿半天不讲话，低头抠手指，陈舒阳知道季灿不会再说更多了，但是这个事情总是要说清楚的：“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季灿着急心中万分焦急，这时手机电话铃响了起来。
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般，季灿定睛看去名称，却又慌了神——姚语。
季灿朝陈舒阳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摁下拨通。
电话那头很安静，姚语没有先说话，季灿还以为他打错了。
还是觉得不对，他开口问了句，“喂，姚哥？”
电话那头安静的过分，什么声音都没有，季灿甚至能听到电流声。
季灿准备再开口的时候，姚语终于说话了，“怎么办啊......”
听到吸鼻子的声音，他的声音是哑的。
季灿是一个不懂安慰的人，他也慌了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应该已经看到校园墙了。”他接着呼气，下一秒简直要哭出声了，但是他又压了回去，“我，我昨天，我妈妈。”
他更本压制不住情绪，又放声哭了出来，“我妈被车撞了，我爸不让我回去！”
“我太急了我，许更安慰我，我就跟他在实验室那儿。”说完又是哭声。
季灿这时终于开口，“你在哪，我去找你。”
“没，没用了，许更要走了，我，我不想活了！”说完这话，姚语崩溃的大喊，季灿闻声更加着急。
陈舒阳就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把手机调到许更微信。
他没有要去问的意思，许更之前跟他们打篮球的时候透露过，他跟姚语都住江时住的那个高档小区，门牌号也报了，叫他可以去找他们玩。
没有犹豫的时间，他直接查找到那个位置把手机给季灿看，然后用唇语和他说：去找他。
姚语突然挂了电话，两人已经没有等待的时间了，立刻冲下楼打车。
陈舒阳的手机消息响了，应该是王楠发来的消息，顾不上回复，先上了车。
“澜云园，师傅，快开！”
季灿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敢想象姚语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全程司机车速很快，季灿手不自觉地紧握。
陈舒阳上车后先回了王楠的消息，也打算给许更打个电话，显而易见的，无人接听。
澜云园装修确实气派，光是门口高调的牌名就已经凸显他的内核——奢华。本来想驾驶进去，保安却把他们拦下来要求出示证明，陈舒阳心想这小区管理人员还挺严苛。
季灿没有来过江时家里，今天进了小区，算是开了眼，但是眼下重要的不是这事儿。
索性直接下车，季灿给江时打了个视频，他接的很快，一开视频对上了保安的俊脸，吓了个机灵。
“这不王哥么，诶？我这儿不是季灿打来的么。”
王哥一看是江时，直接换了副面孔，“哦哦，你的朋友进小区，那我放他们进去了哈。”
江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当门禁刷了。
“15号楼，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