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舒阳走了之后,季灿才想着姚语给自己发的那条消息,简直了,如果让陈舒阳看到,不知道会有多吓人。
他看到了应该会觉得恶心吧。但是他为什么摸自己的头呢,应该是哥哥对弟弟的爱,就是这样。
思来想去还是回了姚语的微信。
。:别瞎讲。
姚语:这么久才回消息,我还以为你不回了。
。:刚刚在吃饭。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完,季灿就去洗了澡。
今天的作业不算多,没三个小时就做完了,伸个懒腰,一看时间,11点整,今天应该能睡久点,季灿想着,于是赶忙去洗了澡。
五分多钟后,手机里发来几条消息,季灿边擦着头发边打开手机,一看是江时发的小程序。
三世:邀您一起游戏(5缺1)
。:?
三世:来不来啊灿哥,就差你一个了。
。:睡觉了,不打。
三世:啥玩意儿?今天作业那么少不来一局?
季灿没回他,把手机放床头柜充电了。
关上灯,季灿想着今天表白墙里的陈舒阳,和姚语发他的那条微信,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小激动。
“小陈......”
零碎的声音从窗户外传进来,季灿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应该是有人喝多了在那闹吧,不过声音怎么这么大。这个小区是高档小区,没怎么有过这么大嗓门的人在这个点叫唤,挺新奇的,更何况自己住七楼都能听得很清楚,除开安静的因素就是这人嗓门是真的大。
有那么一会,季灿才打开灯,趴在窗户那儿偷听,直到听到“小陈”两个字的时候,季灿还以为是错觉,站起身往窗外看,不得了,吃瓜吃陈舒阳身上了。
隐约看到他扶着一个人,后面还跟着一个女生,不认识,生面孔。
结果听到那个男人的嘴里说出:“跟若心交往吧。”的时候,季灿才意识到后面那个女生是谁,陈舒阳之前跟自己说的,定的娃娃亲那个,应该就是这个女生了。
这种感觉如同晴天霹雳,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的脑子都陷入了空白,季灿没有心情再听了,呆了几秒钟,索性又坐到床上,把灯关了。
在黑压压的房间里麻木的躺了有一两分钟,他又拿起手机。
。:带我一个。
三世:???
本来可以好好睡一晚的,江时打到一点半,实在打不动了,就退了房,另外三个季灿不认识,所以季灿也跟着退了出去,看了眼窗外,感觉到眼睛一股酸涩,应该是盯着屏幕太久的缘故,揉了揉,难过的情绪却突然涌了上来。
根本不是想打游戏,只是寂寞的话,会胡思乱想吧。
自己开始怀疑对陈舒阳的喜欢到底有没有放上台面的可能性,好吧,几乎为零,甚至可以去掉几乎,他迟早有一天会独立生活,是一定会结婚生子的,越这么想,季灿就越难过,自己学期末就要离开他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都还没有做。
胃部的疼痛又开始了,季灿一开始拧着胃,然后又蜷缩起来,抱着腿,妄图获取一些安全感,这一年他都是这样渡过这要命的胃痛的,过了有个三分多钟,这种感觉才渐渐消退。
这晚,三点才睡。
早上,陈舒阳给自己发消息的时候,季灿其实已经穿好鞋子准备下楼了,一看到聊天界面的时候,停下了换鞋的动作片。
心中有种莫名的排斥感,觉得自己不能直面陈舒阳的面庞。
执意让他先走了,但是一看到陈舒阳居然没有要强烈等自己的意愿,更加难过了。
放学时伸过来的那双手,被自己无情的拍开,然后自己从容地走到人行道,他想再去听后面脚步声,没听见,倒是听见了喇叭声。
陈舒阳愣在那里没有动,绿灯跳了黄,这个点的这条路上都是接送孩子回家的车,很多,陈舒阳在原地站了几秒,看着季灿毫无停留的意思,心好像被拧了一下。
喇叭震天响,陈舒阳都觉得脑子麻麻的,还是挪开步子走了过去。
他的反应这么大吗?为什么啊。
追过去也没意思了,今天他们两第一次没有说再见就分别开。
直到看到房间里的灯亮了,陈舒阳才抬脚离开,他当时可能想破头都不会想明白,他暗恋的人其实也在暗恋他。
今天王冽没有来,王楠本要打电话叫季灿来吃饭的,结果让陈舒阳拦了下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妈,季灿腿受伤了,我送过去好了。”
王楠纳罕,问他,“怎么摔的啊?”
陈舒阳依旧是没有表情的说:“踢球扭的。”
王楠赶忙去卧室把药箱拿了出来,陈舒阳想拒绝她的,但是做戏要做全,还是把跌打膏装进了裤兜里,拿着书,装完菜出了门。
到楼下的时候季灿给他发了消息,说今天自己烧菜,不用送饭,陈舒阳没有理会——他要是会烧饭,世界早就和平了。
房门打开,“季灿?”陈舒阳边拖鞋边望着,客厅没有人,应该是在房间吧。
拖鞋也没换,就准备往里走,结果看到厨房里有个人坐在地上。
陈舒阳放下饭盒赶忙走过过去,只看到季灿坐在那儿捂着右脚,低着头。
他蹲下身来,看到旁边碎掉的碗,和地上的水,貌似懂了刚才发生了什么,自己在家里编的谎言居然一语成谶,但自己只觉得多嘴,应该敲桌三下然后呸呸呸。
“我扶你起来,别碰到碎玻璃。”陈舒阳想伸手过去,又被季灿一巴掌拍开。
这次没有犹豫,没有停留,他直接又伸过手把季灿抱了起来。
季灿像只猫一样,挥动着四肢不想让他把自己抱起来,尽管抱他起不费劲,但是这样由着他乱动也还是险些站不住脚。
“别动。”像是命令,有些严肃,很有效,季灿真没有动了,只不过脸却背过去,不让陈舒阳看见,身子抖了一下,像是在抽噎。
陈舒阳把他抱到沙发上,突然觉得很尴尬,有那么多个解决方式居然用抱的。一直没有看到季灿的脸,他现在才看清楚,他的眼睛是红的,是在流泪,季灿很快反应过来陈舒阳在看他,捂着脸不让他看。
不会因为脚崴了而哭吧,自己印象里季灿没这么容易哭啊......
还是自己刚刚把他吼住了?
“还有哪里摔着了?”陈舒阳开口问到,再伸手去看估计要被当流/氓。
季灿摇头,陈舒阳掏出那瓶跌打膏半跪在地上,端详那处扭伤的地方,心里也有了判断,应该是水洒在地上了,从碗柜里拿碗出来滑了一跤,右脚扭了,碗也碎了,这么想着,心里也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扭伤,没有划到哪里。
季灿还是没看他,扭伤那处地方传来一股清凉感,刺激的他抖了一下,然后那处又传来温热,他这才露出一点眼睛偷瞄了一眼,原来是陈舒阳在给自己抹药膏。
他怎么随身着带跌打药啊,搞不懂。
像是个痴呆一样,季灿后知后觉的问他:“我不是叫你别来么。”
“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就在那坐着了?”陈舒阳抹完药膏,站起身来,“吃饭吧,我去弄玻璃渣。”
“我自己搞就行了......”
“我昨天扶的那个人是我爸妈最近一直叫来家里吃饭的叔叔。”陈舒阳往厨房走,没有回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爸妈很致力于要我跟他的女儿交往。”
季灿坐起身,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你昨晚是不是听到他讲胡话了,他喝醉了,你别信。”陈舒阳不知道自己讲这话季灿会不会理解为伸冤,而不是在为了误会而极力解释。
“跟我没关系。”就算再想知道,自己也不能露出破绽。
虽然抹过药了,但是站起来依旧还是有点痛感的,季灿走的很缓慢,左脚迈完步子右脚就跳着往前走,像个瘸子似的走到餐桌。
陈舒阳听到这句话心像被刺了一样,理解为季灿对自己的事情并不感兴趣,转过头来看着他又不甘心地说到:“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上学,不理我,我想跟你解释的时候你又拍开我的手?”
季灿感觉头都大了,果然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弥补,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索性没有理他,打开保温袋把饭盒取出来,按理说他今天应该没什么心情吃饭的,但是现在却特别饿。
两人无言的做着自己的事,季灿吃着饭,陈舒阳收拾着残局,心中都有着千言万语想说出,但都因为胆小而又咽了回去。
他们像是在沉默的对决,只要一方先开口那么就代表着失败,不开口的那一方则获胜,奖品则是先开口那方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这也不像是奖品,这是惩罚,是自己大胆多嘴而要承受的代价,两个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进行着一场战争。
自己已经放缓了速度去收拾残局,但是季灿依旧是金口难开一样,吃着饭,没有要回答他那句话的意思,两个人好像又因为误会而选择了互相闭嘴,没有任何一个选择低头。
陈舒阳突然觉得很累,很没意思。
季灿提出要洗碗,这次陈舒阳没有要抢过来自己洗的意思,而是穿上鞋子在玄关看手机。
这次没有告别,拿过了保温盒陈舒阳就离开了,一场对决又无声的开始,这次陈舒阳不想当那个讨好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