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灿和陈舒阳聊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但是他还是睡不着觉。
突然想到了加过姚语的好友，突然来了兴致想看看这位学长的朋友圈。
依旧是那个黄发少年向旁边看的头像，朋友圈里东西并不多，有家庭聚餐拍的照，有出去遛狗的照片，还算干净。
但是，总感觉他是故意做的这么干净的。
一连好几天，季灿都保持着跟陈舒阳兄弟关系的样子，但是陈舒阳给自己做的事情开始变得越来越多了。
“灿哥，你醒啦。”江时在旁边站着，季灿的头从交错的两臂里抬起来，第一反应是不自觉往前看，发现前面那人停了笔，耳朵动了动。
看了一眼手表，下课五分钟，自己也就睡着了五分钟。
“干嘛。”声音有些哑，说完揉了揉头发，“大课间补个觉都不安稳。”说完又想趴下去。
他赶忙扶住季灿，“诶别睡了，姚语找你。”说完还空出一只手指向门口。
熟悉的名字，他抬头望向教室门口，确实有一个人把头探进来在跟他招手。
他的出现可算是把班里一群女生的目光吸引了去。
“我的天啊，这不是姚语吗？”一个女生和许语婷在旁白低声说着。
许语婷也抬头望向门口，顺着姚语的视线，不偏不倚的看到了季灿。
“你初恋，不上去搭个话啊。”那个女生搡了许语婷一下。
“怎么感觉陈舒阳心情有点不好......”许语婷自言自语着，浑然没有注意好闺蜜跟自己说的话。
“喂！跟你说话呢。”她又拍了拍许语婷。
“我可不要呢，丢人。”说完便把视线收了回来。
“哦。”季灿站起身往门口走去，姚语的脸上依旧是阳光满面的样子。
“嘿，学弟！”他拍一下季灿的手臂。
话是没有睡醒的样子，季灿缓缓开口：“姚语，学长，你咋找来我们班了。”
“诶呀，都是一起去师范补课的，当然是来找你玩啊。”
“哦......”
看到季灿接不下话茬的样子姚语就觉得好笑，“好啦不逗你了，我其实是想来找你哥的，但是我跟他不是很熟诶。”
我跟你也不太熟啊，季灿想着，“啊，找他吗，那我进去叫他。”
“不用了，你就帮我带句话，咱们学校不是十月有校内篮球比赛当运动会开幕式的表演嘛，你们高二每个班出一到两个组个队，你哥一看就是个会打的，要你不跟他说道说道？”
额，“不好意思啊，我哥他是踢足球的。”季灿抱歉地说着。
姚语倒是觉得惊讶，“啊？这么好的苗子......”
“对啊，没办法，你说是吧。”
“要不你吧？”
季灿感觉姚语再跟他开什么天大的玩笑，自己细胳膊细腿的，上场不得被那帮人撞死。
“哥，你没在开玩笑吧。”季灿迟疑地看他。
“哈哈，当然是开玩笑的啊，选你上去不得被我们高三那帮人撞飞啊。”姚语觉得逗季灿简直不要太爽。
但是转念一想，提升班的男生都是踢足球的，这样就难办了呀，姚语这么想着。
“我可以。”陈舒阳的声音从季灿背后传来，给季灿下了一个哆嗦。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可能是刚提到陈舒阳的缘故，看到他心里有点虚。
“刚刚他问你篮球队的时候吧。”他倒是满脸无所谓的样子。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姚语说着，但是还是问他一嘴：“你不是踢足球的么，会打篮球吗？”
这也是季灿想知道的，认识陈舒阳这么久他还没在自己面前打过篮球。
“怎么就不会了，我是先打的篮球后面才改踢得足球。”
“哦，是嘛，那可真是太好了，你们年级看上去都好弱啊，感觉凑一个队都难。”他倒是为难的扶了扶额头。
江时也跑了过来，想看看什么事情能让季灿跟陈舒阳都在门口听着。
“你们仨聊啥呢，我能听吗。”他站在季灿旁边，眼睛打量着这位校园墙被表白的头号选手。
“当然能听，同学，你有兴趣参加篮球队吗？”姚语的说话方式依旧真诚，让江时一时间没法直接拒绝。
这倒是难住了他，不是说自己不会打篮球，反倒是因为自己不喜欢出风头，也猜到了运动会开幕式要和高三打比赛，当着全校的面简直让他压力倍增，“算了吧？我可不太会啊。”他委婉地说。
“陈舒阳也去，你跟他一起不是挺好的。”季灿说到。
“嗯？陈哥，你还会打篮球呢？”他惊奇的看向那个面无表情的人，直到看到陈舒阳点头回应，他也算是勉强答应了，“那我也去吧，跟陈哥一起输的应该不会太惨。”
今天江时的车叫在小卖部那儿，三人并排而行走在学校的小道。
“陈哥你什么时候学的篮球啊？”江时在中间问他，右边的季灿也挺想知道的，
陈舒阳若有所思一阵，才答道：“刚进初中那会学校的篮球场管的严，给篮球社的人用了，我就后面改踢球了。”他迟钝了一下，“踢球也挺好的。”
“你们学校真奇怪，我初中那会只能打篮球，足球场不给用，你们倒是颠倒了。”江时说着，转头看向季灿，“那为什么灿哥小学开始到初中一直都在踢啊，你们两不是一个学校的？”
“不是。”季灿回他。
江时更是感到意外，“啊？你们俩兄弟初中还不是一个学校的？”
季灿真是觉得很服，不过自己也确实没跟江时说过除了母亲以外的家事，转念一想，坦白好了，江时是靠得住的朋友，“我们不是亲兄弟。”
陈舒阳这时猛的看向他，而季灿表现出一脸淡然。
“这我倒是看得出来，你们确实不太像亲兄弟，陈哥黑一点，你白的要死。”
“反正细说很复杂，我跟他没血缘关系。”
“原来是这样啊，我原本以为你们是表兄弟，原来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江时坐车离开后，两人依旧一前一后地走着，季灿步子不快，甚至还在有意识的放慢，但是始终就是没法让陈舒阳跟自己并排，他回头看着陈舒阳，才发现他也跟着自己降了速度。
他保持着前后一两米的距离，看到季灿刻意放慢步子，但是自己却不敢跟他同行。
这回他总算把头转了过来，“你......”季灿犹豫的开口。
“怎么了。”陈舒阳假装出错愕。
很烦躁，季灿突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为什么报名。”
“我还以为姚语的意思是我不去就得你上。”陈舒阳说到。
“所以你就报名了？”季灿对这个回答很意外，“你多久没打过篮球了，上赶着送死呢。”
“还好吧，应该不会死太惨。”
路灯今天突然坏了，没有亮灯，这一片充满黑暗。
“拜拜。”季灿平静的跟他道了别。
“嗯，拜拜。”
上午的时候季成言回来过，父母卧室那扇门一直是紧闭的，今天却掩着。
季灿走进父母卧室，发现床头的婚照不见了，母亲放首饰的匣子不见了，仿佛这间卧室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跟何莱有关的一切。
微信上的消息季灿现在才看到，季成言的头像都被同学群，公众号消息等一堆给挤了下去。
点进去后，他看到季成言发了这么一段话。
爸：小灿，我上午来家里收拾了你妈妈的东西，晚上去洛杉矶，你表哥先办好了转学，已经跟学校接洽了，你学期末过来，你的介绍信我已经让你姨妈一起带过去了，一个人在家，乖点，听话。
现在提起搬家的事，季灿已经开始抵触与不舍了，他现在真的不想离开陈舒阳，一想到要前往异国他乡生活，心里充斥着负面情绪。
。：好。
他把门关上，回到自己房间，又把数学竞赛的书挪开，何莱的照片依旧压在玻璃板下，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心情又变得糟糕。
.
“妈，你好些天没叫季灿来家里吃饭了。”陈舒阳对着厨房里的王楠说着。
“阳阳，这几天王叔会经常来，叫小灿来吃饭不方便，你问问他吃饭了没，没吃的话你还是打包点给他带过去吧。”
桌上的饭菜都变得索然无味，今天并没有给陈舒阳留饭，因为王冽刚来过，现在已经是八点，三附中放学的时间可谓是全上海数一数二放得晚的。
“刚刚王叔带她女儿过来了，我还带她女儿看了你房间呢。”王楠乐呵呵地说着。
“为什么啊？”陈舒阳被她这种行为搞得很烦躁，“我说了，我不会跟他女儿谈恋爱的。”
“诶哟，就是带她女儿来参观参观，你这反应像什么话啊。”王楠听出他的语气变了调，但依旧不依不饶，“若心长得可漂亮了，你弟可一直夸她呢。”
“那你就把她介绍给陈子鸣去好了。”说完便起身，来到厨房里找乐扣盒。
“诶干嘛呀，你现在就去送饭啊。”王楠停了手上洗碗的动作来看他。
“八点了，他一个下午没吃过东西。”陈舒阳不抬头，就是低头找放盒子的保温袋。
“你对小灿上的这份心能给人家若心一点就好了。”
“做梦。”说完便去客厅装了些菜跟饭，然后出了门。
这几天季灿都是吃陈舒阳送来的饭，虽然嘴上说着麻烦别送，但是陈舒阳拿来了还是吃的津津有味，他们像是约定俗成般，也没有再微信里明说，只是敲门的时候季灿就猜到是陈舒阳来了。
“抱歉啊，这回来得有些晚。”陈舒阳把盒子放在桌上，季灿站在旁边，一副虚弱的样子。
他定眼看去，竟发现季灿的眼部红了一圈，鼻子也是红的。
他冷白的皮肤一衬托，这些红的地方更是显眼，显然是自己刚来前，他哭过。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本来也不该让你带饭过来，太麻烦了。”他哑着声说到。
想到前几天季灿跟自己说过的话，他缓缓开口，“叔叔把阿姨的东西带走了吗。”
季灿看上去有些精神恍惚，头微微半低着，听到他说的话只是轻微点了一下头。
“来吃饭吧。”他把盒子放在桌上，把保温袋里的盒子一个个拿出来。
把椅子推了出来，季灿才挪动步子走过来，坐上凳子上拿起筷子。
也就跟他四十多分钟没有见面，一节课的时间，季灿仿佛变了个人一样。
陈舒阳已经猜到季灿哭的原因了，因此也没有再问，这顿饭吃的很安静，陈舒阳过来的时候没带手机，他就在沙发上看电视。
不过会时不时瞟一眼季灿，看看他在干嘛。
季灿坐在那默默吃着饭，像一个乖巧的小孩。
这让他不自觉想到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