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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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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沈暮影觅得一山洞以栖身,心中甚是畅快,全然未将被追杀之事挂怀,包裹中已无半点吃食,云寒外出狩猎,她手上有把握,压根不忧其趁机离去。

取了云寒外袍裹身以御山洞带来的寒气,腹中饥饿难耐,沈暮影心神不宁须臾,闻得枯枝断裂之声,她警觉坐起。

“何人?”她冷声问道。

只见一熟悉身影步入洞中。

“阿染。”来者竟是数日未见的洛明川。

他并未因沈暮影逃离而大兴波澜,只声音略沉:“本侯寻你良久。”

“亦非许久。”沈暮影淡然回应,“孤不过跑了几日,小侯爷就追过来了,这是要捉孤归案?”

“此言差矣。”洛明川坐到她身旁,目光避开,恰好掩去了沈暮影的窘迫,她素来好面子,不愿让人见其逃亡途中碰到的困顿。

二人言语不多,沈暮影目光频频向外,只等云寒归来。

“别看了。”洛明川挡在她身前,遮住了视线,“他不会回来了。”

“谁跟你说的?”沈暮影推开洛明川,指向微末火光映照下的影子,“那不是已经回来了。”

然回首之际,来者并非云寒。

乃是数名黑衣人,确切而言,是刺客。

沈暮影冷笑:“看来孤确乎轻信了云寒,楚勋果然难以对付。”

山洞内顿时刀光剑影,洛明川所持武器像一根看似无甚攻击力的钳子,颇为别致。

沈暮影险些失笑,一脚踹飞刺客后,转头对洛明川言道:“小侯爷这兵器,莫非欲葬身于此?”

“阿染说笑了,本侯只是随手拿的趁手工具。”洛明川全神贯注应对刺客,沈暮影之漫不经心令他焦急万分,“阿染切不可轻敌。”

“孤自有分寸。”她袖口飞出数支涂有毒液的银针,嗖嗖嵌入石缝之中,那刺客趁势掷出一颗黑球,不多时,山洞崩塌,刺客趁机逃脱。

枯萎的藤蔓夹杂着碎石一地下滑,沈暮影拔腿就往外跑,石灰穿透力太强,鼻腔一阵满言,她揉揉鼻子,侧目去寻洛明川的踪影。

人要是死在这儿,就算跟自己没有半分关系,恐怕阙爻那边也会记在自己头上,沈暮影正着急,忽然看到云寒搀扶着小侯爷往外走。

松了一口气,她在不远的距离外呼叫云寒:“孤还以为云将军不会回来了。”

“殿下明知——”

罢了,身侧还有洛明川在,有些话自然需避开而言。

“阿染,云寒。”洛明川一一叫了一遍,邃道,“你们这是有事瞒着我?”

“怎么能叫瞒着呢。”沈暮影回应道,“小侯爷是阙爻人,同我们东沥本就不和,说来我们并不能算是朋友,怎来瞒着一说。”

“阿染不知本侯追来的目的吗?”

“自然不知。”沈暮影寡淡的目光落在洛明川身上,从平静变成了厌恨,不过多时,她已然变了脸,“孤也不想知道,小侯爷请回吧。”

能说的沈暮影都同他说了,再不多言,抓起云寒的胳膊强行拽走,男女力量毕竟悬殊,他没动,沈暮影没拽摇分毫,脸色一变:“云将军不动,这是还准备留在阙爻当人质?”

指不定哪天就死在阙爻了。

洛明川压根不肯放弃,追上前道:“阿染,东沥如今内斗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一介女子,回去了能做什么?再被东沥的摄政王赐婚到别的国家和亲吗?”

话说得沈暮影极度不适,脸色骤然变黑:“女子如何?小侯爷眼中,孤只是个除了和亲就没有别的用处的女子?若是如此,我们这话,怕是一句也不必说下去了。”

步伐快速,沈暮影不稍片刻,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捎带着云寒也不见了。

心中郁结了一口闷气,沈暮影跨上马车后,仰头环抱着手,忽然同马车外的云寒喃喃:“岳峙渊,你跟洛明川,也是一个想法吗?”

这是她第二次叫云寒本来的名字,怔住,云寒摇头:“寻常女子哪儿能跟殿下比较。”

“确是如此。”沈暮影以为夸奖自己的话即将来临,不想下一秒,云寒就打碎了她的期待。

“寻常女子脸皮不似殿下这般厚度。”

沈暮影一听,平静不带锋芒道:“云将军若是这般说话,也跟洛明川一起滚吧。”

云寒又道:“殿下这是恼羞成怒了?”

“姓岳的!”

他忽地轻笑:“末将不逗殿下便是。”

“那不行。”沈暮影方才的模样一扫而光,变脸迅疾,“孤喜欢云将军逗孤。”

看着云寒耳朵尖迅猛变红,沈暮影得逞一笑:“这才像本来的云寒嘛。”

逗人的分明是沈暮影。

驱车路程变得顺畅,沈暮影初时还觉得奇怪,转念又想,其中不乏有洛明川掺和了一脚,阙爻人信他,他则把追杀沈暮影的人往反方向带。

到达明边河不过两日,云寒话少,途中只有沈暮影在嘀嘀咕咕说不停,像他送自己到阙爻和亲那日一般,云寒仍旧在身边,当真是奇妙。

两国战火不停,因为沈暮影擅自离开更是火上浇油,回宫当日,她便被楚勋吩咐傀儡皇帝沈稀翀打发进了冷宫,像样一点的住所都没有。

是夜,月黑风高,云寒自回城便不知道去了哪里,沈暮影揉揉眼,庭院见不得一个人,她忽然想起青梧,叹了一口气道:“皇家要什么感情。”

且不说青梧都能背叛自己,还能将希望投靠在谁身上。

除了自己,任何人都靠不住。

惊鸿再出现在屋里,已经换上一身纯净的白衣,头上配饰不多但价值连城,楚勋看来对她确实不错,好好的杀手,竟变得如同那笼中鸟一般。

轻抬玉手,惊鸿作揖:“拜见殿下。”

“万万不可。”沈暮影道,“惊鸿如今可是孤的叔母。”

她到底是听来了不少风声,惊鸿同楚勋早早认识,坊间传闻里,二人情比金坚,她是楚勋那块硬石头上,唯一生出来的鲜花。

“殿下就别挖苦属下了。”

“挖苦?”沈暮影冷笑道,“这话你还是留着等见到自己的兄长那日再说吧。”

眼睛腾然放大,惊鸿说话的声音越变越小,不确定道:“兄长……”

“嗷。”沈暮影坐下,漫不经心道,“孤忘了告诉你了,你的兄长岳峙渊还活着呢。”

最后一张底牌出来,沈暮影居然有些不忍心,她移开目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见到他,回去吧,待会儿楚勋会起疑心。”

“不会。”惊鸿笃定道,“他不会怀疑我。”

“情比金坚?”沈暮影想着外人的评价,开了口道,“看来确实是如此。”

只有被楚勋毫不留余地的喜欢,才能有底气说着那么笃定的话吧。

再次下逐客令,沈暮影道:“孤今日不想同你多说,走吧。”

宫廷之中养死士再是正常不过,沈暮影悠哉看准时机,可算在楚勋生辰那日得了机会。

宫中大臣纷纷上门祝贺,门槛都快要踏破了,沈暮影闭目养神,烟花爆竹的声音萦绕耳边,光是听着,她就清楚楚勋这几个月都做了什么。

朝臣一大半都成了他的人,招招手就有人往前奔,沈氏一族若是不做点反抗,只怕真会让百年江山易主。

敲了敲桌,沈暮影叮咛着云寒:“云将军不想看看惊鸿?”

一直没有动静的云寒把手握紧了,猛然看向沈暮影:“殿下还请不要逼人太甚。”

“逼人太甚?”桌上的茶杯被硬生生碾碎了,沈暮影道,“凭你一己之力还想扳倒楚勋?简直愚不可及,岳峙渊,你搞清楚状况,孤让你今日射杀楚勋,是在替你岳家报仇雪恨,机会若是抓不住,你就等着自己被楚勋像蚂蚁一样碾碎吧。”

事成皆大欢喜。

若是败了,死的也只会是云寒。

这样的买卖,沈暮影没有理由不做,她对云寒冷漠,本就是自身由内而外滋养出的。

所有资源都要合理利用,是先帝教会沈暮影的第一课。

用惊鸿威胁云寒动手,若是成功杀了楚勋,午门外起兵造反,一举拿下楚勋手底下的人,算盘如此点滴,再是合适不过。

“云将军,还不动手?”

抬了抬眼眸,沈暮影嗤笑道:“还是说,你愿意看着自己的妹妹在楚勋怀里,为他相夫教子?”

“孤是在帮你啊。”沈暮影语重心长,看云寒越来越紧的拳头,她坏笑道,“云将军,去吧。”

放眼而去,云寒这练家子在东沥,还真找不出几个对手来,楚勋固然难以对付,若是云寒小心谨慎,这碗饭未必吃不下去。

甚好,甚好。

歌声悠扬悦耳,烟火不停,宫中侍者皆得赏赐,这架势形同帝王,楚勋狼子野心,越是隆重,沈暮影就越想杀了他。

况楚勋对自己会的东西知道不多,只当她是个寻常女子,压根没有放在眼里,也是个好机会。

沈暮影沐浴更衣,水花浸泡在身上,烟火在天空碎成了好几块,信号弹停下,惊叫声震耳欲聋,她起身,换了一身素净的白。

今日必死一人。

身穿缟素,正好送人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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