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战战兢兢地点燃苍术给伤口消毒，复了又用棉条包扎好，往人的嘴里灌了几匙新煮好的风寒药。

“唔……苦……”

人儿还在昏睡，嘟着小嘴，抱着肚子扭了几下，憋憋屈屈的拉着被子躺好，长长的眼睫毛轻轻的颤。

玄澈一动不动地靠在床榻上望着沈念，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狩猎者，狭长的丹凤眼闪着野心勃勃的光芒。

这一切，都被躲在窗棂外的砚尘尽收眼底，心中的酸意愈演愈烈，几乎抑制不住破窗而入的冲动。

半个时辰之后。

沈念一个激灵，猛然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惊醒。

“呃，不要走……”

墨淮漂亮的桃花眼似在眼前，他眨着混沌的双眸，伸出瓷白的胳膊，虚虚的够着人，却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牢牢攥住了手腕。

“你往哪摸？谁不要走？”

那声音不带丝毫的感情，与梦境中男人温软的细语截然不同。

霎时间，沈念清醒了过来，眨着红肿的眸子，就见玄澈卧于身侧凝望着他，脸上是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就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猫，将猎物玩转于股掌之间。

“醒了？”

他侧身捧起一盏药碗，轻轻吹了几下，递到人的嘴边：

“刚才做梦时，唤的是谁的名字？”

汤药的温度正好，可他的手却被沈念无力地推开了。

人儿满脸惊惧之色，低下头望着新盏盏的白色寝袍，死死揪着自己单薄的衣服，盖住圆滚滚的大肚子：

“陛下？！我怎么会在这里？”

边说着，边死死抵住后腰，想要往床角缩，奈何大肚子沉甸甸的坠在身前，腰骶部又重伤未愈，根本就移动不了半分。

这么撑了几秒，力气便已耗尽，呻吟一声，颓然倒在床上，抱着肚子虚虚直喘。

“朕才刚让御医给你治好伤口，不要动了。朕就这么让你害怕吗？”

玄澈把人重新拢到怀里，抚过人一头青丝，眼神晦暗不明：

“为何不回答朕的问题，不愿告诉朕你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沈念一言不发，双手抱在身前，以手支着床板，梗着脖子，使出全身力气想要离玄澈远一点，不一时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虚喘连连，香汗淋漓。

好不容易往床沿边挪了半寸，却又被人不废吹灰之力地搂了回来。

“沈念，朕的耐心有限。你如果再是这样，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就不要怨朕不顾及你腹中的孩子。”

玄澈语调晦暗，以手撑床，翻身而起，将人死死压在身下：

“你既然已经清醒了，便应该知道，忤逆朕的后果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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