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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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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和三年春,朝局换代,学子兴政,百姓安居乐业,衙门堂鼓之声偃偃。

西街红绸挂彩,连绵不绝,泛起一阵红海。从梅山顶处俯瞰,正巧是一个“囍”字。

祺和帝昭告天下,三月初三,迎娶前相苏翊独女为妻,册立为后,以慰天下老臣之心,开盛世之太平。

赵舸搬了一车文书进堂,捏起袖子擦拭额头上的密汗,埋怨道:“苏大人,这是从地方县运来的旧案卷宗。今天的春天来得真早,明明才刚到三月天,衣襟却湿了大半。”

“这是抄录好的?”沈书清问。

赵舸点点头,细数了一遍,“原宗都还在各衙门处,这是誊抄了一份送往监法司的。”

“那你便在这翻看,看看每个案子存在哪些律法顾及不到之处。”沈书清嘱咐道。

赵舸清算了一下文书,叹道:“苏大人,这三年的律法可是越来越明细了。您每添一条,衙司上上下下都要多背一条。”

沈书清偷笑道:“以后不会了。”

“我才不信。等我翻完这些卷宗,您又要提笔上奏了。”赵舸讪讪道。

沈书清笑了笑,从腰间取下玉牌,递给赵舸:“我说的都是真的,今日是我在监法司的最后一日。日后你就是监法司主事,这里的大小事宜都由你来管,我很放心。”

赵舸愣了愣,盯着沈书清手中的玉牌:“大人,您这是要走?”

“嗯。”

“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若我能帮,一定要告诉我。监法司是您一手操办的,不能没有您。”赵舸忙道。

沈书清眉色飞扬,吐出两个字:“结婚。”

赵舸张了张口,惊讶道:“是哪家姑娘?我怎么从未听大人您提起过。”

沈书清笑着低下头,没有回答。

赵舸没有深究他人私事的习惯,还是劝着沈书清为官之事:“大人,我朝成亲有休沐时日,就算成婚,也不至于不要这个官。”

沈书清忍着笑,解释道:“我的婚事,和你们不一样。”

“成婚哪有什么不同,天底下还有结了会丢饭碗的婚?”赵舸不解,脑中过了一遍所有的明文律法,皆没有这一条。

沈书清不忍继续逗他,平声道:“如果说是嫁给陛下呢?”

“嫁给陛下?”赵舸忍俊不禁,“大人,您别说笑了,说什么嫁给陛下……”

他突然不笑了。

震惊的双眸忍不住地微颤,赵舸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喊道:“大人,你是……你竟是……”

沈书清这才舍得放肆大笑,点点头:“我是苏筠。”

“我竟一点都没想到。”赵舸不争气地轻拍了自己一巴掌,“是我有眼无珠。”

他急急跪下,“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沈书清忙扶他,笑道:“还没有的事,不合规矩,不许乱叫。”

赵舸打趣她:“大人您还害羞了。”

“混迹了这么久,你还是第一个唤我皇后的。”

赵舸好奇道:“那宫里的人都怎么称呼您?”

沈书清皱眉想了想:“有些人唤我姑娘,有些人唤我大人。”

赵舸顿了顿,突然委屈起来:“那日后,您就要一直在宫里了吗?那我是不是就见不到您了?”

沈书清拍了拍赵舸的肩膀,温柔道:“以后,你可能会在刑部遇见我,也可能会在大理寺碰到我,亦或是工部,也可能是监法司。”

“到时千万不要在旁人面前戳穿我的身份,依旧唤我‘苏大人’。”沈书清叮嘱道。

赵舸应道:“知道了。”

沈书清隔着赵舸的衣袖,握住他的手腕,将玉牌牢牢放至他手心,托付了整个监法司:“你还记得三年前,你初来监法司的那一日,你同我说了什么吗?”

“记得。”

沈书清满意地点点头:“那你就不要忘了自己的初心,不要忘了监法司的本意,坚定地走下去。监法司有你,我很安心。”

——

三月初三,天光大亮。

前一日下了小雨,雨雾迷蒙,洗净了西街上的尘霾。

翻飞的红绸如盛开在空中的牡丹,锣鼓吹笙阵阵相送。西京城里的百姓都停下了手中的做活,围在西街上,等着仰观一眼凤仪。

凤鸾轿撵从苏府行出,穿过西街受百民朝拜,最后行至承天门,新后出轿,和天子一同受百官朝拜。

街上有一女娃娃,攥着一妇人的手,咿咿呀呀道:“阿娘,阿娘,我要吃糖!”

妇人立刻比手噤声,安抚道:“乖乖,等仪驾过去,阿娘就带你去买。”

“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现在吃!”女娃娃不肯,哭喊道。

话语间,锣鼓声响起,一抹亮眼的红由远及近,身着喜服的随侍鼓瑟吹笙,正红金底的凤轿在光下镶了金边。

妇人赶紧捂住女娃娃的嘴,带着她和众人一齐跪下。

十里红妆。

轿子旁的侍女们手提花篮,朝街旁撒着喜糖。

“娘娘说,今日大喜,与民同乐,自当共享福气!”侍女们喊道。

妇人眼疾手快,抢了两颗喜糖,急忙递给女娃娃。

女娃娃瞬间抹干了眼泪,笑呵呵道:“阿娘不用给我买糖了!”

妇人揉了揉女娃娃的脑袋,喜道:“乖乖快吃,这是皇后娘娘赏的恩泽。”

女娃娃转着圆溜溜的眼睛,懵懵地问:“阿娘,皇后娘娘是谁呀?”

妇人蹲下身,耐心说道:“皇后娘娘,是庇佑天下百姓的人。”

“那她是不是要进宫里?”女娃娃接着问。

“是呀。”

“宫里的陛下也是庇佑百姓的人,那皇后娘娘和陛下是什么关系?他们会打起来吗?”

妇人忙比了个“嘘”的手势,笑着说:“皇后娘娘是陛下爱重的人。”

女娃娃两眼弯弯,笑道:“就像阿爹爱重阿娘那样。”

凤仪已至承天门,落轿后,沈书清手执金丝团扇,从凤轿里探出身来。

李玚已在承天门等她。

隔着扇子,李玚瞧不清沈书清的面容。

但凤冠霞帔在身,一袭红衣绣凤,和他想象中的并无不同。

侍女捧着红绸牵巾,一头给了李玚,一头给了沈书清。

百鹊齐出,在空中排成整齐的“一”字,滑翔而过。

公公高喝道:“吉时到!”

承天门内,百官齐齐跪下叩首,俯身在地,参拜帝后。

李玚笑着,牵起牵巾,引着沈书清往前走。

如一位得胜将军。

行至大殿,帝后回身,再受朝臣跪拜。

帝后行宗庙之仪,拜谢高堂福泽。

礼成。

暮色时分,天渐渐披上了霞衣,火红得如同嫁衣一般。

李玚从大殿离席,迈着虚浮的步子去了泰和殿。

至殿门口,他吹风清醒了一阵,随后摆了摆手:“你们就在外头候着。”

随侍应下。

泰和殿内,喜灯结彩,明晃晃的“囍”字在昏时更加醒目,红得耀眼。

他自登基后,没有迁移寝殿,仍是每日住在泰和殿。

和沈书清讨论住处时,他拍案而起:“索性一起住泰和殿,省去不少麻烦。”

沈书清托着腮看向他,傻乎乎地答应了。

他觉得,今夜的泰和殿,别样的温暖。

沈书清乖乖坐在床上等他。

李玚侧坐于沈书清身旁,揭下她手中的团扇。

脂粉如云霞,点缀在沈书清清秀的眉眼和脸颊,凤冠的金芒在脸上若隐若现,彰显贵胄。

李玚凝住了双眸,愣在原地。

记忆开始重叠,溯到他在扬州时,和沈书清见到的第一面。

后来在山庄,她以女装示人,袭着一身白衣,和背后白茫茫的山色连成一片。

他忽然想起,原来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年也是一场春雨,在扬州的浔河畔,杨柳依依,春风把她重新送回到他身边。

已是七年的光阴。

泪雾濛濛,他抚摸着眼前人清瘦的脸庞,“阿晗,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沈书清用拇指擦去李玚滚落的泪,含笑道:“阿浔,从我记事起,身边就从来没有缺过你。我知道你刚刚在想什么,因为我也在想,时光没有辜负我们。”

李玚拥住沈书清,凤冠上的珠子叮当作响。

他在沈书清的额间,牡丹花钿上,落下深情的一吻。

“等下。”李玚拿来合衾酒,一碗给了沈书清,“大婚礼仪一样都不能少。”

沈书清淡淡地笑着,两个手臂交握,一口饮下。

“昨日住在苏府,竟不知他们撒了这么多果子在床上,如何能睡。”沈书清捋着满床的花生、红枣、桂圆等果子,闻起来还有一股香甜。

“你是不知道这些果子的寓意吗?”

“知道啊。”

“那你还嫌弃。”李玚笑道。

沈书清睨了他一眼,“我怕你会觉得不舒服。我倒是以前睡在这种起起伏伏的石板路上,习惯了。”

李玚握住沈书清忙碌的手,轻叹道:“别忙活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抬头,小心取下沈书清头上的凤冠,墨黑的长发自然地垂落,夜色中更加明艳动人。

“这么沉。”他掂了掂,绕着看了一圈。

沈书清扭着脖子,头上顿觉轻松不少,“是啊,我脖子都撑得累死了。”

李玚笑着坐下,揉起沈书清的肩膀:“那为夫给你按一按。”

“好呀。”

红衣衬得细腻的脖子肤白胜雪,李玚不自觉地滚动着喉结,想一探究竟。

他清了清嗓子,犹豫道:“我们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做。”

沈书清疑惑地转过头来,眼睛亮晶晶的,“什么?”

一吻封唇。

沈书清的手被李玚紧紧抓住抵在床上,动弹不得,任凭他欺身控制着自己。

外袍卸下,丢至一边。

手心滑落,抓住里衣绑绳的一角,一扯便解开。

月色沉沉,喜鹊归巢,窗门紧闭,花烛随着响声跳动。

李玚嗓子已经干涸,像伽兰关卷起的沙堆。

“是洞房。”

——

沈书清睡眼惺忪,揉了揉疲乏的双眼撑起身子,李玚已经去荣安殿了。

一旁的侍婢打了水进来,躬身道:“娘娘,奴婢服侍您洗漱吧。”

沈书清舒了舒肩膀,还有些酸,笑着应道:“好。”

李玚侧头坐在荣安殿内,手指敲打着折子堆积的桌面,阅着钱斯源新呈上来的奏折。

沈书清轻悄悄地踮脚走至他身后,双手捂住了他的双眼,带着清晨浅浅的花香。

“一个时辰不见,陛下看来是愈发头疼了。”

李玚笑了笑,拉住沈书清挡在他眼前的手,将钱斯源的折子递给了他。

“你看看。”

沈书清接过,看了一眼,惊道:“你要修新寺。”

“放心,这次不会一把火烧了。”

沈书清纳闷道:“怎么突然想起修寺了?”

李玚拉过她的手,贴着她坐下:“其实西京内一直缺一座寺,百姓祈福都要去远一点的永福寺。现在天下太平,正好修一座皇寺,让百姓心头有个着落。”

“那寺的名字,你可想好了?”

李玚扬了扬唇,笑道:“想好了。”

“叫什么?”

李玚提起御笔,塞进沈书清手里,捏住她的手指,在御台白纸上写下“清安”二字。

沈书清看着纸上的墨迹,很是惊讶。

“我的名字?”她笑问道。

心思被看破,李玚也不藏着掖着:“是。本来想用‘苏筠’之名,可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尽人意。后来想想,还是‘清安’比较贴切,我也很喜欢。”

沈书清拿起纸,端详着纸上未干的墨迹,“我也觉得这个名字好听,清明平安,是个好寓意。”

“亦是你平安。”李玚搂住了沈书清,“那就定这个了。”

“好。”

祺和六年,隆冬正月,梅山脚下,由钱斯源主持修建的清安寺落成。祺和帝朱砂御笔,亲赐“清安”二字做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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