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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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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染枫霜,月栖檐露。

言正嵩在城门邢台上,整整受刑三日,血流成河。

祺和帝亲手写下文书一封,昭示苏翊无辜,毒杀一案和他毫无关联。

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联合,击打言党等一众贪赃枉法的官员,肃清朝堂蛆虫,正朝堂之风。

李玚朱批完案头上的最后一封奏折,长舒一口气,轻浅地放下御笔。

“陛下,可要用茶?”

李玚摆摆手,头倚在椅背上:“不必。”

答完,他瞬间觉得不对,忙慌扭头瞧去。

“阿晗?”他惊喜道。

沈书清笑着把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理了理案头以免无意打翻茶盏,弄湿了奏折:“陛下日夜操劳,连臣女的声音都听不出了。”

“我错了。”李玚握住沈书清的手腕,往怀中带,“我真的没反应过来。那还不是你,前些日总是推托,说要待在傅府陪傅老夫人,我都好几日未见你了。”

他头贴在沈书清耳边,算着账:“自上次荣安殿分别,我们都许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要么就是见不到你,就算见到了,也都是正事,我要摆着一副谁都不理的姿态,冷眼旁观。”

李玚呼出的气息令沈书清有些痒,她笑着往旁边躲了躲:“是我错了,害你没日没夜地担心。裴大人和傅深都和我说了,说你缠着他们一日一日地问。”

她摊开手,扬了扬下巴:“嗯?”

“什么?”李玚不解道。

“帕子。”

李玚松开一只手,忙从怀中抽出一巾天青色的帕巾,交到沈书清手中,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也只有你,胆敢戏弄我,还留一方帕巾,知道给我留个念想,好让我睹物思人。”

沈书清缩了缩脖子,卷起帕巾绕在自己手上:“我这是告诉你,我会来找你的,好让你安心。”

“也是,如今出行不便,我不能出宫,只能等你来宫中找我。”李玚叹着气,环着沈书清的手又紧了紧。

他轻握住沈书清的手腕抬起,温柔道:“让我看看,手恢复得如何?”

沈书清从李玚怀中起身,纤纤十指展开,在李玚面前挥着:“你看看。徐太医照料得很好,傅老夫人也很细心,现在已经没事了。”

李玚疼惜地摸着其中的指节,细微处仍有淡淡的疤痕。手从指缝间穿过,十指相扣。

“阿晗,受苦了。”他轻声道。

沈书清用另一只手,抚去李玚脸上的愁容,“阿浔,这对我,对苏家都是最好的结果,你不用自责。”

李玚垂眸摇了摇头:“我是觉得自己没有护好你,苦寒的夜都让你一个人捱,我的心只会比你更疼。”

沈书清笑着站起身,原地转了个圈:“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好好的,这就够了。”

她撅了噘嘴,“不提这些过去的伤心事了。我们讲点有意思的。”

“什么?”李玚来了兴致。

沈书清不怀好意地笑着,问道:“听傅深说,你要破例举行秋闱,是真的吗?”

李玚笑了笑,暗诽她真是三句不离朝局。

“没错。你可以看看堆在此上的奏折,一半是禀言党余事,一半是谈秋闱之策。言正嵩在朝中待了几十年,麾下盘根错节,连根拔起后,朝堂损伤官员不少,正是招贤纳才的好时机。”

“然后你就可以培养自己的朝局势力,用新鲜血液来抵抗老臣们的顽固。”沈书清笑道。

李玚眼中晃过讶异之色,惊道:“你连这都瞧了出来。”

沈书清勾住李玚的脖子,笑眼盈盈:“我先前总以为,你是因为年纪相仿,聊得投机,才信任傅深和钱斯源。可你登上了皇位,重用年纪稍长的裴漠,便是在告诉老臣们,你要培养自己的势力。我记得,这几日好像有不少老臣告老还乡的折子吧?”

李玚笑道:“是。我准他们秋闱之后辞官回乡。”

他接着说道:“此时举行秋闱,一是为了招纳贤才,二是七年前的仕子毒杀案刚平,学子心中正有一股向学之风,守正天下之心,不让学子们寒心。此前科举,诸事烦忧,言正嵩的把控下,言党日益壮大。今年的秋闱,正是公正清明的开端,我会亲自做主考官。”

“草上之风,必偃。那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沈书清悻悻道。

“嗯。”

沈书清搓了搓手,缓缓道:“我想从三司抽出一部分人来,建立一个监法司。虽然现在有御史台,有刺史府,有衙门,可我觉得总缺点什么,好像法度之上无人监责,律法公平无处而寻,我便想了这么个法子。”

她小心翼翼地望向李玚:“你觉得如何?”

李玚默了一阵,殿内只剩烛火跳出火花的霹雳声。

还有沈书清擂鼓似的心跳声。

眼前的,毕竟是当朝君王。

君威是隐形在整座皇城内的法则,人人自危。

李玚舒朗笑道:“我同意。”

沈书清惊喜地跳起,“真的吗?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我知道此时提出来,有点麻烦,朝中本来就缺人……”

她越说越小声。

李玚环住了她的腰,耐心说道:“我正有意治理朝中格局,你的提议,给了我很好的启发,我很赞同。”

沈书清俯下身来,轻拍了两下李玚的脸颊:“你最好了。”

闻言,李玚认真的眼神一变,如同寻到了猎物:“那我也跟你谈一个事?”

“什么?”

李玚淡淡一笑,平如湖澜:“婚事。”

沈书清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缩,奈何李玚圈住她的腰,她根本逃不掉,任凭李玚靠近。

“你还记得,在苏府的那一夜,你说你欠我一个恩情吗?”李玚拨开沈书清额前的碎发,绕至耳后。

沈书清忍着微抖的颤声,答道:“记得。”

李玚点点头:“那时我便想好了,我要让你用什么还。”

他起身,翻找了旁边的书架,取下一纸红封,郑重地放在桌案上。

沈书清的目光随他的手望去,红封金印,龙凤闹枝。

是婚书。

她目光动了动,微波粼粼。

烛火倒映在她眼中,泪雾像那阳光下金闪闪的涟漪,随李玚的一举一动而泛涌。

李玚小心依着折痕摊开,沈书清仔细望去,前头所述皆为佳话,李玚正提御笔落款。

他端正提完,含笑望了沈书清一眼,把御笔递给了她。

“阿晗,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你可愿嫁予我?”

沈书清却迟迟没有下笔。

李玚静静地等着她。

她笑了笑,在婚书上,李玚的名字旁,写下“苏筠”二字。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她轻声道。

李玚松了口气,拇指捏起婚书的两角,映在烛火之上,“李玚”和“苏筠”的名字清晰可见。

“今逢良缘,一堂缔约。龙凤在侧,泽五福之昌;鱼水相融,兴瓜瓞绵绵。白头之约,载明鸳谱。”他一字一句念下来,舍不得松开。

“此生唯有苏筠一人为妻,身旁再无他人。”

沈书清挽住她的手臂,匀着婚书上已经墨干的名字,笑道:“得夫如此,此生何求。”

“这只是婚书上的约定,正式的成婚还得等上三年。不过你放心,三书六礼,一样都不会少。”李玚道。

沈书清浅浅地应道:“聘赠,嫁妆,一样都没少。”

她又想起什么,戳了戳李玚的下巴:“在伽兰关,你还留了一封书信给我,说你要是回不来,整个泰和殿都是我的嫁妆。可把我吓坏了。”

“现在也是你的嫁妆。”李玚将婚书收好,回道。

“阿浔。”沈书清叫住了他,“这三年,能不能让我去监法司?”

“怎么了?”李玚回头问。

“我想看看,真正的盛世太平,会是什么样的。”

——

监法司设立在官署衙门之外,独立成府。

沈书清正提笔,一笔一划抄录着律法,准备贴在府门口,就听见小厮带人进来,屈身道:“大人,这是陛下命人带来的考生,说您或许用的到。”

闻言,沈书清轻轻放下笔,打量眼前意气风发的男子,目色清秀,仪表端正,难得的是他身上那股坚定守身之气。

“叫什么名字?”沈书清问道。

眼前人拱手行礼:“草民赵舸,见过大人。”

沈书清微微点头,赞道:“暗夜行舟,不失本心,是个好名字。”

赵舸怔了一瞬,探问道:“敢问大人是……”

沈书清和善笑道:“监法司主事,苏浔。”

赵舸闻眼前人姓苏,抿唇笑了笑。

沈书清觉得好奇,问道:“笑什么?”

赵舸立马收住了神色,正声道:“大人莫怪。我只是想到了前些日子,苏翊之女替父翻案,也姓苏。”

沈书清一挑眉,追问道:“民间也有苏氏女的传言?”

赵舸一下来了兴致,滔滔不绝:“何止这些。人人都赞叹苏筠女儿身,气概却不输男子,敢上朝为官,兢兢业业,敢替父平冤,义愤填膺,实该钦佩。”

“坊间还说,不愧是陛下唯一爱慕的女子。”赵舸笑道。

沈书清的笑容凝了一瞬,却愈发灿烂。

赵舸慌了神,拱手道:“草民失言,不该议论这些。”

沈书清摇摇头,温声道:“无妨。你这番话,我若能见到苏筠,定会带给她,她一定会很开心。”

“果真?”赵舸目露喜色,嘴角止不住上扬着。

沈书清笑着点点头。

“是你自己要来监法司的?”

赵舸挠了挠耳朵,回道:“是陛下问我,可有意去监法司谋事,我便应下了。”

沈书清抖了抖眉,笑问道:“殿试时,陛下问了什么?”

赵舸回想了一阵,一五一十说道:“家国兴亡,民生扰扰,该如何自处。”

“你是怎么答的?”

“正律法之衡,化民意之声,度正身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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