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璃沉默的站在床边，看着周季阳给他翻找睡衣。
他出来的时候就洗过澡了，周季阳便给他找了一套洗干净的睡衣放在床上：“你换衣服，我去洗个澡。这睡衣我穿过，但是洗的干干净净的，你放心穿。”
周季阳进了卫生间，段璃这会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今晚他要和周季阳睡在一张床上。
两个人不是没有睡在一起过，小时候段良海时常不在家时，季默或者周光远就会去把人叫来家里吃饭，吃完饭就留他在家里睡觉，更多时候，是周季阳去叫的。
小孩子之间更有话题，那时候周家夫妇就发现，周季阳来叫他，段璃似乎更愿意。
有时候段璃也会去张婶他们家，反正段璃在几个关系不错的邻居家里都睡过。
但是好像长大以来，他就没再和周季阳一起睡过了。他可以自己一个人在家睡，自己做饭吃。
长大了，发现了某些事情，段璃知道自己无法再像小时候一样和周季阳睡在一起。
周季阳房间里面有一个长沙发，段璃换好睡衣，便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假装自己很忙。
睡衣上面还带着淡淡的洗衣粉味道，和周季阳身上的味道一样，他用的洗衣粉和沐浴露的味道似乎是一样的，坐在周季阳的车后座，段璃就能闻到这个味道。
他穿着周季阳的睡衣，面料擦过皮肤，段璃心里面就会升腾起一丝异样，那味道萦绕在身边，就好像周季阳抱着他一样。
段璃迟来的有些后悔，他不应该跟着周季阳回来的，等到人散了他应该回自己的屋里，他也有充分的理由，他可以说只有小橘一只猫在卧室里面他不放心。
好像跟着周季阳进来这里，他才真的感到浑身不自在。
听到卫生间的门被打开的声音，段璃的神经顿时被提起来，他手心微微出汗，握着手机在几个软件之间来回切换，眼神飘忽不定，却始终不敢抬头看一眼。
周季阳只穿了一条睡裤，他习惯裸着上半身，也没觉得这样出现在段璃面前有什么不妥。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段璃面前站定，段璃头皮发麻，只能抬头看他。
周季阳身材很好，少年人的肌肉还没有那么明显，但是周季阳的六块腹肌还是很好看，腰那一圈很细，锁骨那里汇聚了几滴从头发上滴下来的水。
标准的倒三角形身材，段璃经常坐在他的车后座，当然知道他的肩很宽，他的背靠上去一定很舒服。
但是段璃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周季阳，脑子里面的某根神经摇摇欲坠。
注意到段璃额角起了薄汗，周季阳擦头发的手顿了顿，有些担心的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很热么？要不要我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
段璃被周季阳的动作吓了一跳，却又不敢直接后退，怕让周季阳感到奇怪。
他硬着头发摇摇头：“不热。”
周季阳皱眉看着他：“那你怎么还出汗了？不会是刚刚在外面吹了冷风发烧了吧？”
思及此，周季阳的手继续停留在段璃额头上：“不烫啊，你哪里不舒服？”
见段璃沉默，周季阳干脆直接蹲下来，把自己的额头凑过去，和段璃贴在一起。
他想着是不是自己刚洗完澡出来，手试不出来段璃的温度，就只能这样了。
好像还是不烫。
段璃瞪大眼睛看着周季阳近在咫尺的脸，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等到反应过来，周季阳已经退回去了，他认真的看着段璃，询问：“不烫，你哪不舒服？”
段璃这才猛的瞪大眼睛往后缩脖子：“你……你干什么？！”
段璃的表情像受惊的兔子，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里面带着震惊和不知所措。
如果给他个地缝的话，他可能真的会钻进去。
“没干嘛啊，我不是怕你不舒服不和我说嘛。”
周季阳的语气理所应当，好像这件事情再正常不过，是段璃的反应太大惊小怪了。
段璃的耳垂红的滴血，他把周季阳推回床上，咳嗽两声，压下自己杂乱的心跳，眼神飘忽的回答：“没有不舒服。”
周季阳点点头，以为是段璃被他爸爸的事情气成这样的，也没再问什么，便拍拍床让他上来睡觉。
段璃挣扎道：“我可以睡沙发，这个沙发够我睡了，你给我一床被子就行。”
“睡什么沙发。”周季阳的语气不容拒绝，“我床很大的，你又不是没睡过。”
他这话好像更招人误会了。
段璃还想说什么，卧室门被人打开，季默端了两杯热牛奶进来：“还没睡呢，先来把这个喝了。”
“季阿姨。”
段璃礼貌的叫人。
季默露出和蔼的微笑：“赶紧喝了睡觉，都这么晚了，不然睡眠该不够了，在学校这么累，放假得好好休息。”
段璃点点头，直到季默出去，周季阳便凑过来督促他喝牛奶。
周季阳看了看段璃，他的脖颈侧边有一个淡淡的小痣，位置靠近锁骨那里，平常几乎看不到。
段璃比他矮一点，穿着他的睡衣，裤腿和衣袖都卷起来了一点，手抬起来时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好像他拇指和食指围起来就能圈住，脚踝也好瘦啊。
周季阳叫停了自己的想法。
喝完就把段璃拉到床上睡觉。
周季阳的床比他的床大了不少，但是两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睡在一起，胳膊腿什么的难免会碰到。
段璃拘谨的平躺着，感受到旁边的位置陷下去一块，随后暖和的温度就从周季阳那边传过来，连带着自己身上也暖和起来。
“小橘自己在家里没问题吧？”
睡不着，周季阳便开始没话找话。
“我给它放了很多猫粮，卧室门是锁着的。”
这下周季阳放心了，上扬的尾音透露了他此刻的好心情：“晚安啦，小段同学。”
段璃笑了笑：“幼不幼稚。”
然后他也轻轻回应一句：“晚安，小周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