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们是被一阵阵喊叫声和咒骂声吵醒的。
季默和周光远夫妇最先披着外套出来。
“是段家，发生什么事了？”
张婶也慌慌张张的出来：“怎么了这是，大晚上的。”
“小璃家出事了，快去看看。”
周季阳最先跑过去，屋里面亮着灯，大门却是锁着的。
周季阳砸了好一会门，没人开门，里面传来喊声，周季阳能听出来那是段璃父亲的声音。
可是段璃呢。
周围熟悉的邻居都过来了，周季阳见门打不开，看见旁边的窗户，顿了顿，便直接冲过去，人直往玻璃上撞。
“小阳过来，会受伤的！”
季默喊他。
周季阳不听，在其他人还愣着时，硬是撞了十几下，不知道是不是人到绝境的爆发力，玻璃真的开始一点点出现裂纹，周季阳再一次撞过去时，玻璃终于碎裂了，周季阳手臂上和脸上都带了血，滚进了屋里。
周季阳看着眼前的景象，愣住了。
外面的人有人跟着周季阳从窗户跳进来，有人还在门外等着。
周季阳就愣了那么一瞬，便立马跑过去，将按着人在地上打的段璃拉住，拖离了那里。
段良海脸上都是血，段璃被拖开，他便直起身，指着段璃破口大骂。
周光远几人刚进来就被吓了一跳。
“段璃，段璃你看着我！”
见段璃眼神凶神恶煞，就像盯着仇人一般盯着段良海，那眼神恨不得把段良海杀了，手还紧紧攥着，指骨上都是血，指甲陷进肉里，渗出丝丝血迹。
周季阳双手按着段璃的肩膀，用身体挡住了段璃的视线，让他只能看见自己：“段璃你看着我，我是周季阳，已经没事了，没事了段璃，没事了。”
在周季阳的一声声安慰中，段璃慢慢收回理智，周季阳见段璃眼神终于柔和下来，赶紧抓起他的手，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不要攥着，出血了，听话。”
段璃放开了攥着的手，随后便愣愣的看着周季阳。
“小璃，小璃怎么样，怎么都是血啊，小璃这腿怎么回事。”季默进来便看见周季阳和段璃在一边，过来查看被段璃身上的血吓了一跳。
闻言周季阳低头查看段璃的腿，才发现他的右腿小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
周季阳怔住了，小心翼翼的拉开段璃的裤腿，往上卷了一点。
段璃的小腿那里突出来一块弧度，皮开肉绽，血把白袜子都染成了红色。
周季阳瞳孔瞬间放大，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后面还在骂骂咧咧的段良海。
周季阳咬着牙齿，一副要把段良海拆开的表情，他的呼吸加重，下一秒，直接把段璃拉过来，背到自己背上。
“去医院！段璃的腿要是废了，我一定废了你！”
原本还在骂人的段良海，隔着眼睛中的血色看着面前的少年，被吓住了。
周光远也注意到了，赶紧拉着季默跟着跑出去的周季阳。
其他人见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见人走了，段良海才小声开口：“是那小子先打的我，也不看看谁的伤更重。”
张婶这才赶紧叫人送段良海去医院。
路上段璃很清醒，一直盯着周季阳看，但是又好像不那么清醒，因为只有周季阳说话，他好像才能听懂，才能回应几句。
周季阳急得额角出了汗，怕段璃疼，抱着他的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但是段璃好像感受不到疼一般，全程不说一句话，只是看周季阳。
季默和周光远也很着急，到了医院就赶紧把人送进急诊室。
三个人都还穿着睡衣等在外面，周季阳的衣服上还带着段璃的血，路过的护士小姐姐询问他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包扎。
周季阳沉默的摇摇头。
季默和周光远在门口来回踱步，季默眼睛红着，眼眶溢出泪水，和周光远压抑着声音抽泣道：“小璃的腿肯定是段良海踢的，那么小的孩子，他也下得去手，骨头都断了啊，我说小璃那么乖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打人……”
季默忍了忍泪水，继续道：“当初打老婆，老婆跑了打儿子，这是什么样的人啊。”
周光远拍着老婆的肩膀安慰着，情绪稳定下来，两个人才注意到周季阳一直在沉默。
“儿子，你要不先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去学校，爸爸妈妈在这守着就行。”
周季阳摇摇头，固执道：“我就在这。”
季默和周光远便也不再说什么。
段璃的伤处理了好久，周季阳他们进去看的时候，人已经睡着了。
“打了麻醉，这孩子估计要睡好久，怕是明天早上才醒了，你们要不回去休息。”护士道。
周光远叹了口气：“小阳，带你妈妈回去，爸爸在这守着。”
季默摇摇头：“不行，我不放心小璃，儿子回去，我得在这。”
周季阳不说话，只是坐在陪护椅上看着段璃。
忽然外面走廊上传来喊声，有护士在警告不能大声喧哗。
“我要报警，我说我要报警，这伤都是我儿子打的，你们管不管呐，儿子打老子还有没有天理了，赶紧报警，让警察给我个说法。”
季默和周光远还没反应过来，周季阳已经走出去了。
周季阳寻着声音来到病房门口，看着躺在里面，处理过伤口便生龙活虎的耍无赖的段良海。
“你要说法。”
周季阳走进去，声音很冷，眼神更冷，他捏紧拳头：“你要什么说法，你说，我给你说法。”
“这位同学你……，诶，同学！同学这是医院不能打人！”
护士拦住了周季阳，但是段良海还是被周季阳揍了一拳。
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慢慢渗出血来。
周光远和季默也赶过来拦住人。
“你要陪我医药费！”
周季阳冷静下来，斜了段良海一眼：“你要说法，你和段璃的伤谁更重，他人现在还没醒，小腿都断了，你现在在这生龙活虎的蹦哒，行啊，报警，我给你报警，医生出伤情诊断给警察看看，到底该谁给谁说法。”
闻言段良海瞬间噤声了。
段璃打了他一拳，他只是恼怒的想给段璃一脚，没收住劲，看段璃还有力气打他的样子，便以为没有多严重，没想到竟然断了。
段良海终于不敢再闹了。
护士也乐得安心，把周季阳等人送回去便去忙自己的事。
回到病房，周季阳收起戾气，又颓丧的坐下看着段璃：“我不回去，我守着他，明天请假，你们回去吧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