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于雅丹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居然跑到自己这里耍正室的威风,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跟谢卓分开了吗?
“于姑娘怕是有什么误会,我与世子爷并无干系。”
“是吗?”于雅丹紧盯着傅知乔,“你说的最好是真的!”
若是一个普通的通房妾室她还能忽视,可世子已经为了这个女人说出了只能给她名分的话,这让于雅丹无法忍受,她一定要风风光光嫁进王府,绝不能让任何人影响自己嫁给世子。
来之前她想看看傅知乔是个什么样的人,想知道自己哪里不如她,为什么世子喜欢的是她而不是自己?见到人之后,于雅丹心里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
肌肤晶莹如玉,似明珠美玉般纯净无瑕,于雅丹眼里闪过嫉妒之色,光看傅知乔的衣裳打扮也不如何华丽,但在她容光映照之下,自己身上华贵的锦缎也显得黯然无光了。
仅仅一瞬,于雅丹便回过神来。
在她看来,傅知乔没有什么背景,全靠着一副好皮囊才得到了世子的喜爱,这种以色侍人的手段是世家贵女最看不起的。
她忍不住出言奚落:“像你这种身份低微的女人,连进王府的资格都没有。”
“于姑娘说得对。”
于雅丹愣了一下,神情有些错愕,下一秒她狠狠地瞪了傅知乔一眼:“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没见过世面。”
“是是是,于姑娘说得对。”
于雅丹顿时一噎,无论她说什么,傅知乔都附和她,这让她的脸色有些挂不住。
这样的无视比被辱骂更让人觉得难受。
深呼吸几次,于雅丹冷静下来:“傅姑娘,你是商贾出身,应该很明白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的,你为什么要奢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呢?”
“何为奢求不到的东西?”傅知乔反问。
“你不过是靠着皮相迷惑了世子……”
傅知乔立即打断她的话:“生的一副好皮囊,这也是旁人羡慕不来的福气。”
屋内的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站在一旁当吃瓜群众的银杏已经看呆了,姑娘平日里待人都是极为和善的,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姑娘如此咄咄逼人。
傅知乔是谁?她可不会任由自己被人欺负,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于雅丹来者不善,她自然也会见招拆招。
“我才是世子三书六礼定下的妻子,没有经过我的首肯你只能当个无名无分的外室。”
“既然于姑娘如此有底气,那为何还要跑到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面前来耍威风呢?”
“要不是你死缠烂打,世子怎么会被你迷惑?”
短暂的怔忪后,傅知乔脸上再次恢复了笑容,她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朝着于雅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走近两步在于雅丹耳边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是我缠着世子?说不定是他缠着我呢!”
“你……你不要脸!”
打蛇打七寸,对于于雅丹这种满脑子情爱的少女来说,随便说点话就能让她方寸大乱。
傅知乔故作惊讶,捂着胸口:“你不会生气了吧?”她转头对银杏说,“快上茶给于姑娘消消火,免得她气坏了身子。”
于雅丹气急了,狠狠的剜了一眼傅知乔,当即也顾不得自己淑女的形象了,破口而出:“以色侍人的低贱玩意,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多久,等你姿色不在世子还会喜欢你吗?”
自从跟谢卓在一起后,她已经从好几个人嘴里听到“低贱”这个词了,傅知乔没有选择立即回嘴。
于雅丹以为她被自己吓到了,抬头得意的看了她一眼。
傅知乔还是刚才淡笑的神态,只是她身上散发出的冷意让于雅丹背脊一寒。
“于姑娘,这句话我也同样送给你,与其在这里讨伐我,倒不如多花点心思提升自己!”于雅丹的出现更加坚定了傅知乔的决心,她绝对不要入后院,成为一个整日围着男人转的人!
“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教训我?”于雅丹恼羞成怒,扬起手就要给傅知乔一巴掌。
傅知乔飞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将这一巴掌阻挡在了半空中,她红唇一钩,满脸的不屑之意:“于姑娘除了出身,又有哪里比得过我呢?”
于雅丹气的七窍生烟,自己的手腕还被人抓在手里,她用力甩开傅知乔的手,“你放开我!”
傅知乔已经懒得跟于雅丹纠缠,刚才给人讲了许久的课嗓子都有点沙哑了,她真诚的建议:“我虽是商户,但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是断断不可能做别人的通房妾室的,于姑娘大可不必将心思花在我身上。”
于雅丹猛地抬头,似乎是不敢相信。
“还有,你喜欢谁是你的事,不要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于姑娘,你说对吗?”
于雅丹盯着她看了好一会,“你最好说话算话!”说完她一甩袖子走了。
*
与满脑子都是要嫁给谢卓的于雅丹不同,傅知乔一门心思都扑在了自己的事业上。
转眼间又快到了春耕的时节,春风吹拂着大地,树上的新芽已经开始往外冒尖尖。
文山写信过来汇报农庄里的情况,因为有扩大种植桃黍的计划,村民们正在划田翻地,所以酒庄比起往年要更加忙碌一些。
事关一年口粮的大事,傅知乔必须要亲自回青州一趟。
太白楼和扶云阁的事宜暂时交给德福和小月负责,余柔岚留在京城监管,她自己则带着银杏和程业玄回青州。
余柔岚不同意,表示自己要跟她一起回去,但最后还是被傅知乔以京城这边的生意渐渐做大了,没有一个镇得住人守着可不行为理由给劝住了。
一来是京城这边确实需要人监管,余柔岚身为她娘是最好的人选,二来是傅知乔回青州要大展拳脚,有余柔岚在身旁她不好全力施展,毕竟她还要在余柔岚面前维持自己“柔弱”的形象。
太白楼里,傅知乔在调整她离开京城这段时间的人员安排,清点完楼里现有的酒水库存,做好余下的补货计划。走之前她还叮嘱了德福,说过不了多久就是周妙思的成亲日子,要德福寻一个寓意吉利的贺礼。
交代完所有事项,傅知乔准备回家收拾行李。
谁知,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赵均回。
赵均回来过太白楼好几次了,但一次都没有碰上傅知乔,好在,今天终于让他等到了。
看到傅知乔的身影,赵均回快速走到她身边,“傅姑娘。”
“赵大人。”傅知乔后退半步行了个礼,顺便与他拉开距离。
赵均回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见到傅知乔后他满眼都是笑意:“傅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你帮帮忙。”
“赵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赵均回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多跟她多说会话而已,但又害怕她会拒绝,便以找她买酒为借口,他看了下太白楼里的人,“这大厅人来人往的,不如换个安静的地儿说话?”
傅知乔沉吟了下,终究还是答应了。
太白楼二楼的雅间里,傅知乔和赵均回落座。
赵均回作揖行礼,有些不安的搓了搓衣角:“今日冒昧前来,是想问下傅姑娘手中可有特级太白酒?听闻特级太白酒是太白楼的产业,我便厚着脸皮来问你了。”
“特级太白酒我这里倒是还有一坛,不过这酒产量稀少……”
赵均回意会:“傅姑娘请放心,特级太白酒的市价是多少我便出多少,绝不叫你吃亏。”
傅知乔点点头,让人去取酒。
赵均回眼里放射出异样的光芒,含笑道:“那就多谢傅姑娘了。”
在小二去取酒的间隙里,赵均回努力找话题跟傅知乔说话,傅知乔也是有问有答,以至于最后赵均回捧着酒坛离开时,整个人都是飘着的。
回青州的前一夜,银杏在帮她收拾衣物。
谢卓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到她要离开的京城的消息,他再也顾不得自己的面子,急匆匆找了过来,“你要离开京城?”
傅知乔有点诧异,两人有段时间没联系了,她以为谢卓已经放弃了,怎么这会儿又出现了?
谢卓看到她疑惑的眼神,心中更是憋屈,“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
“是!”
谢卓噎得哑口无言,气得直瞪她,可傅知乔根本不在意,示意银杏继续收拾,她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世子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知乔,你不要与我这么生分好不好?”说到这里,谢卓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轻柔的像是在哄孩童一般:“你生意做得好好的,因为不想见到我而离开京城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窗外还飘着绵绵细雨,傅知乔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回青州是要去视察农耕情况。”
“我还以为……”以为你要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了。
谢卓脸上难掩错愕,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他难堪地别过脸。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谢卓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傅知乔当然看得出谢卓整个人都被阴郁的情绪笼罩着,不过,要断就要断干净,藕断丝连不是她的作风。
谢卓见她态度冷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无奈离开了,他不会就这么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