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沈彦宇跟贺晨风得了这测灵根的头条后,两人身边一连几天都没消停过,有外班的人过来打听不说,原本的班级更是聚在他们两个身边成了小圈子。
话说到这里,也有更多人注意到贺晨风对沈彦宇的态度似乎格外友好,便也好奇起来。
贺晨风待人态度虽然还是一如往常的冷淡,但也算有问必答。只要是不过于荒诞的言论或猜测,他便也因沈彦宇不便言语一一回复了去。
而沈彦宇自那日大会与尚清告别,就于隔日收到了一瓶药和一封书信,信中尚清表明对他的慰问之意与自己因突发任务无法前来的歉意,除此便没再见到尚清。
三日过去,那药效极佳,此时已将沈彦宇喉咙治疗大半,几近痊愈了。沈彦宇自然十分高兴,毕竟说不了话可好生妨碍了他发挥,发现自个能出声的时候简要直感动哭了。
这养病期间贺晨风凡是在他身边,便不肯让他多言语,道:“沈兄虽已有所好转,还当静养。”
沈彦宇感觉贺晨风这几天能说了有先前一个月的话,也挺有意思的。
“经家主批允,现发放弟子牌。请念到名字的学子上前领取。”今日,主责教习先生拎了个储物袋,缓步走上讲台,将袋子搁置在讲桌上。听那碰撞声,似乎这袋子不轻。
众人好奇地探头张望,只见先生不紧不慢从袋里掏出几个木牌来,对着上面字迹念道:“朱志远,赵青,刘山川……”
沈彦宇将一只胳膊撑在桌子上,用手托着腮帮子打量着那些学生,感觉就像在看老师给学生发考卷一般。
那些学生拿到的木牌似乎并无特别,但先生仍旧说明了一番:“也许你们曾听周围人提及,现为尔等正式说明。此木牌确为刘家学堂弟子牌,可于藏书阁借阅图书,也可于武学阁借阅功法或场地以供练习,也是尔等身份证明,日后来学堂时需时时挂在身上。”
“是,先生。”
接下来,教习先生便还是按规矩去拿取木牌,念那些名字。
“……贺晨风,沈彦宇。”
或许也是“巧合”,反正两人的名字接连被念了出来。沈彦宇见贺晨风原本正目不斜视地温习手中功课,便扯了扯他衣袖小声道:“我去帮你一起取来可好?”
“不必,”贺晨风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开,自座椅起身,“此为感谢先生教习之故。”
沈彦宇赞许地笑道:“那便一同。”
众人自是对沈彦宇的令牌格外好奇些,便有几个离得近的探头来看:便见这四四方方的木牌虽旁的与其他人无异,却是在左上之处刻有一枚红色星辰,散发着火行气息。
想来,这就是所说的家主关照了。沈彦宇将其挂在腰间,与身着的黑红衣裳也是极相配的。
“今日午后的武学课,便会根据前几日灵根测试结果分别教学。有灵根者因资历尚浅,且不根据属性分别教习,待来日修至炼气三层,再寻良师。”
“是,先生。”
听得众人应下,沈彦宇想道:这便是不仅看灵根属性,也要看修为潜质与心性了。有那天赋异禀、勤奋刻苦之人,自会分配到好师父一对一教导。若有素来喜好偷懒懈怠者,怕是只会跟几个同样品性资质的人浑浑噩噩地混日子罢了。
左右沈彦宇也不急于拜师,他到哪练也是练,随遇而安罢了。而及笄之年后,有灵根者便不必强求这普通功课,专心研究所修习的术法也是并无问题的。因着徐芷妤素来性子活泼随和,于学习上也勤奋努力,平日与沈彦宇交好,于是他拉过徐芷妤,问道:“芷妤,素闻你家中人多在武学有所成,你可是要寻一位好的师父专心钻研武学去了?”
“非也,”徐芷妤正坐在他右手边,便凑过来半个身子悄声道,“父亲母亲虽叫我好生习武,但也嘱咐不要落下书本功课。”
“自是这般的道理,”沈彦宇笑道,“令尊令堂甚是开明。”
徐芷妤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怎的就叫开明了?我本就因学业繁重而日日困倦,这下倒好,又要修行,真是一点空闲也不得!”
沈彦宇笑而不语,心里也道毕竟是小孩子心性,哪怕是小女孩,这年纪本性也是好玩好动的,得空也想跟小姐妹一块出去游玩,可不想日日困在家中。
“你这样,长大做个游侠想来是很合适的。”沈彦宇任徐芷妤拿过他自己腰间的弟子牌与她的比对,“哥们这个酷吧。”
徐芷妤“啪”地把弟子牌往回一扔,拍在沈彦宇大腿上:“帅死了,沈大帅哥。”
一开始沈彦宇本以为徐芷妤是个文静的女生,面子上虽不改,心里却很注意分寸。不过这几日多接触了下,发现其实她是个洒脱性子,便也放心和其拌嘴几句,生活也热热闹闹。
“说起来,我才想起一事,”沈彦宇终于知道这几日在心中隐隐的不安是为何,“赵景泰呢?”
他们年少时多还是以全名相称的,沈彦宇也入乡随俗顺其自然地喊其他人大名。
徐芷妤摇摇头:“我亦不知。那日只见他测得无灵根便被家里人领了回去,此后又只听先生说他身体抱恙,再没见过了。”
沈彦宇总觉得自己心里这不安的预感定从此人身上来,奈何自个又和赵景泰实在没有交情,不好多做打听,只得暂时作罢。他摆摆手:“唉,几日不见景泰兄,我有些挂念。”
“怎么关心起他来了?”徐芷妤一边收拾自个的书桌一边随口问道,“那我要是听到什么消息就来告诉你。”
“如此便多谢了。”沈彦宇微笑道。
身旁忽然掀起一阵微风,沈彦宇便听身边的人问他道:“你有疑虑。”
沈彦宇自知这是贺晨风,可事情明了前,他并不打算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便含糊道:“我不过随口一问。先生教导我们同学之间自当友爱,因此我有所挂心罢了,贺兄不必多虑。”
贺晨风不知听没听进去,只是沉默地轻轻颔首。
下午的武学课其实并无何等变化,不过给他们分了两拨人分头训练去。
徐芷妤因着也有三灵根,便也跟着沈彦宇他们分到了一拨里头,在女子那边修习。不过男女虽有别,这偌大的演练场,他们活动的区域也就这小小一角,还是能时常见面说话的。
沈彦宇跟着的新任武师驭使土石之力,其身形匀称结实,不动如松、动如罡风,好似大地沙土皆为亲近之物可供取用,化为掌中力、拳中劲、剑上锋。
这武师也巧合姓石,对学生要求严格,时常弄得他们这帮小小年纪的孩子苦不堪言。只是这一下午,沈彦宇周围许多人便已经叫苦不迭,甚至有些想要退出的念头。
好容易挨到休息时,沈彦宇早已双腿酸软无力,几乎差点要站不稳就地下跪,还是凭着自个的偶像包袱堪堪撑住。他瞧向站在不远处的贺晨风,便见贺晨风似乎也有些脱力,脚步微微发抖,应当也是十分疲累了。
倒是徐芷妤趁这时候小步跑来,寻到沈彦宇身影便坐在了旁边道:“说来巧,我刚跟周围人一提,有人晓得赵景泰下落。”
一听这个,沈彦宇便来了兴致:“怎讲?”
徐芷妤一拢衣衫下摆,便道:“有人跟我说,赵景泰家里人似乎平日便阴郁严苛,不时对赵景泰非打即骂,若功课稍有下滑便过分苛责。不过赵景泰天资聪颖,功课一直领先,便也没人看出什么来。而那日测灵根时,赵景泰也是有父母兄长陪同,却似乎因赵景泰无灵根,就对其沉默冷脸,看着甚是吓人。有人猜测啊,他可能是被家里人拖回去‘改造’了。”
闻言,沈彦宇不禁皱眉道:“灵根之事乃天定,岂是人力所能得?”
徐芷妤点头,连忙继续说下去:“我也是说这个理,哪有修士做不成,还硬要摆脱凡人之躯的道理?可是那女生说,应当就是这样,所以我也无从得知更多事情。”
沈彦宇只好问道:“可告诉我你所说的是何人?”
“是个紫衣服的女孩,长得挺高的,但我记不住人脸,你现在叫我指也是认不出来的。”徐芷妤扁扁嘴答道。
“无妨。”沈彦宇虽然心里急切,但也强求不得,“再有消息,你告诉我便是。”
徐芷妤便大眼珠滴溜溜一转:“我帮你的忙,有什么回报没有?”
听得这话沈彦宇心里对她毫不掩饰的目的性哭笑不得,面上又故作神秘道:“自然是有的。”
“呵,又卖关子,你最喜欢出风头了。”徐芷妤嘟起嘴,没有多计较的意思,话说完了便站起身,“我回去了,你们这些男孩子一出汗真是臭气熏天,不过这老师也是严格。”随后便一阵风似的小跑回去了。
沈彦宇心道妹子你说得真的很对,我现在就想回家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