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还开门吗?”一位打扮考究的中年妇人对着面前的女子说道,神情有些急促不安。
“为什么不开?”女子身形高挑,身材玲珑有致,披着过肩的长发,举手投足间满是优雅,“妈妈,您不会想让涛哥下半辈子都没什么好日子过吧?”
中年妇人不再言语,女子轻笑一声便转头走出房间,飘起的头发在空中散发出一阵香气。
待女子走远,中年妇人略有些疲惫的看向门上的镜子,镜面照出了她的脸庞,那分明是旧大婶的模样。
夜幕降临,楼下的喧嚣依旧,陈今站在床边,看着那家人来人往的铺面略有所思,随后他掏出了手机按了几下。
不过半分钟,吴增便出现在了陈今屋里,“现在去吗?”
“嗯。”
阿东叔之前说过,勐勒村没太多娱乐项目,天黑后多数人都会早早归家,要么与亲戚朋友在家把酒言欢,要么是围坐客厅聊天观影,少有其他夜生活。
虽然现今与阿东叔的时代已是不同,但先下已是深夜,其他店铺也早已收摊打烊,唯有街西边的这家无名小店还热闹非凡,这想要不引起注意都难。
两人出了招待所,不过几步便到了这家店,门口围满了人,都是些中年男人,身上还套着白日里所穿的农装,此刻都拼了命的想往里探。
这个店铺是用红色的石砖砌成,顶上还是瓦片,门口连个招牌都没有,但纵使如此破败,也吸引得人群流连忘返。
人们也把店面围得严严实实,只有微黄的灯光从间隙中曝光透出。
吴增凭借着身高优势,穿越人海看到了里屋的模样。
屋内并不宽敞,总共只有三张桌子,边上的两张各有四名男子在打牌,正中的桌子则是坐了一女三男。
女子背对着门口,看不清模样,头发披散着,身材姣好。三名男子面容各异,或是胜券在握,或是心猿意马,唯有正对门口的男子单脚踩在凳子上,神情紧绷,手里抓着牌,口中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炸!”那名男子撒下一把牌,脸上有了些扬眉吐气的畅快。
不曾想,女子只是轻轻的把手中的牌组放下,男子瞬间面如死灰,胜负已定。
“承让。”女子的声音不似本地人,普通话说得也有些拗口。
“吁~”屋内外传来了唏嘘声。
败下阵来的男子从口袋里翻找一阵,拿出几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扔在桌上,但人却不愿意从桌边下来。
“到我了到我了!”门口迅速挤进一名男子,他推开失魂落魄的输家,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吴增凑到陈今耳边,小声的给他做了现场转述。
看来,这是个美女赌坊。
屋内有重复着刚才的剧情。
“你们不玩就别挡道!”后面赶来的人们眼瞅两人并不上心的模样,开口赶人道。
陈今对上吴增看来的眼光,无声的朝外面扬了扬下巴,吴增随即便和他一同折返。
牌桌上的女子缓缓回头,目光悠悠的不知在想什么。
“阿东有时候还是挺机灵的,村里最突兀的存在他不回去靠近,因为很有可能就是破局的关键。”吴增双手抱在后脑勺上,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会想起阿东叔那傻兮兮的模样,还挺有意思。
“目前看来最特别的便是那名女子。”
深夜在牌桌上一女对众男,还是充当赢家的身份,这得有不少手段和办法才能稳得下来。
“不对吧,最特别的不是你吗?”吴增一副你大错特错的表情。
“我有什么特别的?”
“特别招人喜欢!”
第二日一早,吴增陈今便上了街,打算买些新鲜的东西上门。
今天是去陈姐家参加杀猪客的日子,头一天她儿子说出那番言论,陈今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再前往。
“你不去的话拂的就是那老两口的面子。”吴增一语惊醒梦中人。
村里人都起得很早,主干道的小摊也早已支棱起来,各类新鲜采摘的蔬菜被码得整整齐齐,沾着清晨的露珠,显得尤为清爽。
陈今拿着刚买的包子大口大口的吃着,肚皮上的茧很骚痒得慌,陈今昨夜一晚没睡好,现在只觉得体力透支,身体亏空,继续热量充盈。
“哟,你半夜做贼去了?这都吃第五个了。”吴增看着陈今狼吞虎咽的样子,伸手从虎口夺食,“咱可过了青春了啊,长不了身体了,现在吃多了反倒对胃不好。”
陈今有些意犹未尽,不由自主的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粉色的舌尖把双唇都润湿了。
吴增没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陈今的,眼神变得悠长深远。
陈今心里还是有些空虚,但为了避免到陈姐家前就吃不下东西,他还是克制住了,双手在肚皮上来回摩擦了两下。
陈今转头的瞬间,吴增眼里的欲望涨了出来,一副想要把对方生吞进肚子里藏起来的模样。
陈姐家今天门庭若市,几乎整个尤族寨子里的家庭都来人了,杀猪的东西摆在寨子东边的草场上,整个流程倒是和之前的杀猪客没什么两样。
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要么端着白酒杯,要么抬着烤肉盘。
“你什么时候出克。”
“后日。”抬着烤肉的大哥一口吞下那块烤焦了的猪肉,满口糊香。
今天的刚子脾气还行,可能是因为有同村好友一起玩牌的缘故,他和几个年轻汉子蹲坐在墙边,手上捏了两张牌,几个人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陈姐和廖哥今天客人多,只来得及把两人带进屋就又忙碌去了。
“陈今,吴增哥!”李明明果不其然已经在那了,他端着烤肉吃得满嘴流油。
吴增看着他油光锃亮的嘴,有些嫌弃的撇过头去。
李明明神经大条,拿了牙签插了肉,就想往两人嘴里送去。
“不了,我们上火!”吴增立即开口拒绝。
李明明也不尴尬,转头给两人抬了盘水果过来。
陈今用手肘怼了吴增一下,吴增假装吃痛的开始小声抗议,结果自然是被陈今给无视了过去。
“玩过捞腌菜你都出老千,罗明你不想活了给是!”刚子果然是个火爆性子,不过五分钟时间,他便和一起玩牌兄弟起了冲突。
“明明是老丁你自己装个冒。”叫罗明的汉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冲上去揪起刚子的衣领一顿狂喷,旁边的那个小伙拉谁也不是,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刚子脾气大,但动起手来却落了下风。
陈姐见状连忙跑过去劝架,“哎呀,你们两个娃娃,玩个牌都吵架。”
不曾想两人谁也不让谁,反倒伸手一推吧陈姐推到了一旁,继续硬杠在那儿。
陈姐被推后了好几步,差点和陈今撞上,陈今伸手扶了一把她,好歹是把她给扶稳了。
吴增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刚子和罗明身旁,单手放到罗明手上,笑着跟两人说:“多大的人了,闹着玩也不是个事儿。”
罗明只觉得自己的手被虎口钳一点一点的撬开,他没想到吴增看着瘦长,但力气却这么大。
刚子刚想骂娘,话还没出口,吴增在他面前笑眯眯的小声说了一句,“我给你脸了是吧?”
骂人的话徒然卡在了嗓子眼里。
两人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各自就像是被抓了的劳改犯一般,乖乖蹲回原位,大气也不敢出。
陈今安抚着陈姐,“没事吧?”
“不有事不有事,我家儿子就是脾气怪,人还是好呢!”陈姐有些尴尬的在围裙上来回擦这手,说这话的时候也不敢抬头看人,不知道她是在骗别人还是在骗自己。
李明明在旁边小声的拍了拍手,有些震撼的朝陈今狂点头,意思是:这哥也太猛了!
喧嚣过去,好不容易到了饭点,各家各户都出了人手来帮忙,成排的桌子上摆满了杀猪菜,猪生、红生、小炒肉、酥肉、杂菜汤等临边特色菜数不胜数。
陈今、吴增和李明明落座到同一张四角方桌,还剩一人不知谁会上场。
看着旁边的桌子都是坐满四人才动筷,三个迟迟没开吃,神经大条如李明明这会儿也收敛着。
“先吃先吃!”廖叔提了个铁桶过来,里面装满了刚炸的酥肉,本来想给三人添菜的,过来才发现这三个小年轻竟然还没开吃。
“没事儿,廖叔我们还不饿。”吴增笑着摆摆手,“我们再聊会天就开吃,您先忙去吧。”
廖叔刚想说什么,一个老人家步履蹒跚的就朝着桌走来,随后一屁股坐在了那个空位上。
终于是可以吃了,李明明兴奋的拿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却只瞧见眼前的两人表情怪异。
吴增和陈今看着来人只觉得食不知味,所有可口菜肴仿佛都变得难以下咽,因为这位老人家就是两人多次亲眼见证爆体后重生的昌林老太。
老太不目斜视,毫不客气,拿了筷子就开始吃起来,因为嘴里没牙,咀嚼的时候只能用口腔摩挲食物,看起来嘴巴扁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