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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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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李旌祐动身之际,不知怎地太极宫半夜急慌慌地传出一份草拟的诏书,其上旨意任李旌祐为左武卫将军,并增派了数人。

最后与李旌祐同往湘水的人有太医署医官五人、中郎将两人、校尉六人、精锐府兵五百人。

从云京到湘水骑马走官道,若白日出行,日暮时分在驿站歇息,需得个十天半个月;若是驾车则还要再多些时日。

李旌祐日前才受了杖刑,动身前伤势尚未痊愈。虽说他也在外征战两年,比常人要身强力壮许多,但也架不住重伤后舟车劳顿,只得乘车缓行。

临时被塞入随行队伍中人虽多有怨言,但也不敢明面上有不敬。

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众人皆知弘元帝并不待见李旌祐,但到底他仍是皇子。且圣心不可测,谁知道圣上哪天会将他捧在手心里?

故仍留有医官一人及府兵十人。其余随行人等由中郎将陈晖与王参礼带领,依照军令骑马先赴湘水。

离开云京的第七天正值小暑。

小暑,出梅、入伏。

雷雨顷刻而至,转瞬间,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前去探路的府兵回报称前方驿道因山石滚落,寸步难行。

故李旌祐命随行众人前往最近官驿稍作歇息,待雨停风止后再出发。

如注的雨幕自幽深漆黑的夜空漏下,官驿周遭的一切皆藏于雨幕落地的哗啦声中。雨幕像极了无形的屏障盖住一切,隐住所有声息。

孟羽端着盛着面和汤药的木托盘,叩了叩房门,半晌不见人应,随即推门而入,将托盘放置在桌上。

房内半束着发的那人正坐于书案前,秉着烛,反复翻看着记载着近三月湘水疫情的文书。

李旌祐头也不抬道:“放那儿就行。”

待了许久,见人未曾离开。

李旌祐抬眸看着孟羽,神色淡淡道:“何事?”

“殿下是与主上做了交易?”

李旌祐翻着书页的手指顿了顿,默言。

“张将军既已从肃州传来文书,殿下大可认下擅离军营一事,承张将军的情。如此,左不过又一次离京,去往西北,您本也不愿留于皇宫中。但您却自请来湘水,属下不明白。”

孟羽自知上述言论是以下犯上,妄图探究主上心思,但……

李旌祐啪嗒一声合上书,抬眸凝视着面前困惑之人,眼中无波无澜,平静异常道:

“身为枚棋子,被他人利用,不如被己利用。”

“……殿下!”孟羽惊诧于他这般自我厌弃的话语,忍不住惊叹。

坐在书案那人重新翻开文书,垂眸。

见他这般无所谓,孟羽压低声音,略带沙哑道:“殿下为了陆姑娘做到如此地步值得吗?”

困住他多日的疑惑在瞥见李旌祐手中那独缺了石榴石的匕首,还有那时刻挂在他腰间视若珍宝的平平无奇的荷包的那刻,霎时全解了。

他本诧异于李旌祐为何愿彻夜疾驰从肃州赶回云京,半条命都快搭在上面。

明明这云京,除了唯一单纯待他的乐昌,根本无人值得他如此作为,奋不顾身。

在孟羽得知在端午大祭上李旌祐失手,一击毙命方相氏面具刺客,见着陆姑娘失血昏迷时他仓皇上前横抱住人,神情慌张地寻着太医,还总找着借口向探知她的病情,甚至让自己时刻监视着她的情况。

至此,虽心中有些许疑惑,但他还认为是李旌祐疑心陆银华参与进这场案子,要以她为切入点查清刺杀案。

因为孟羽自以为太过于熟悉李旌祐,以至于太过于自信而至盲目。

然而,随着案件的深入,牵扯了诸多人,曾任李旌祐老师的陈伯庚、太常寺寺丞沈怀永、县尉孟则会、三皇子李辕祐、王氏一族还有那至高之人全全扰入。

但李旌祐皆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乃至涉及自身安危,皆浑然不在意,唯独除了一人——陆银华。

孟羽本以为是他一时兴起。

可是,短短数日,李旌祐的一举一动无一不诉说着他难以抑制的爱慕,甚至到了藏匿不住的地步。

这份爱慕像是积攒在深池下多年,在遇到陆银华时,孤寂落寞的心寻到了个温暖的住处。

他正陷入一场不对等的爱恋中,甘之如饴。

放弃来之不易的自由,自甘困于乱流中,成为制衡的工具,成为那人的刀。

甚至临到出发前,亲手撬掉那颗石榴石,让灵穹送至陆府,将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托付给一个对他毫无情谊的女子。

这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了那坐在光中的陆姑娘。

他常年寸步不离地跟随在李旌祐身侧,然竟不知何时,李旌祐对这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的姑娘已情深至此,已经甘愿沦为受人牵制的棋子,只为换得她在云京平安喜乐的地步。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李旌祐一字一顿道:“我愿意。”

“在云京,只有那人可保她性命无忧。”

他很平淡地说着:“我自始至终都时刻身处那人的监视下,你也是她安插在我身侧的眼线,不是吗?我的一举一动在她面前皆不可遮掩,既然她已得知,那不如让她帮我护住她。”

“她活着,是上天给我的恩赐。”李旌祐心里这么呢喃着。

她是他失而复的珍宝,是他这个无边孤寂落寞之人所能得到的一丝暖光。

那一句“你找到我了呀!”是她神志不清时的呓语。

冰凉的手指抚上脸侧,却是携着暖意融化他心头的悲戚。

他信了她是知道他在寻她的妄想,就算她已全然忘却。

因为他在渴求,渴求着能分得她一点点的爱。

他将用尽一生守护他的太阳,他的东君。

因为是他爱她,他在乞求她的垂怜,温暖他这个无边孤寂落寞的可怜人。

窗外的雨声很大,大得藏住了房内那自苦那人汹涌澎湃,难以遏制,濒临崩溃的爱慕。

“孟羽,你跟在我身边已有二十年,如今问荆也三岁了,你身为父亲却一直在外,此次回京,那孩子怕是认不得你。”

李旌祐垂眸看着文书继续阅着:“现下,我会让那人将你除名,你可不再是影卫,也不用再因孟叔的托付守在我身侧,你可回去陪伴梅雨和问荆。待到雨停,便可离去。”

逐客令的话已说得明了,但孟羽并未离去。

李旌祐也不再理睬苦站着的那人,执笔勾画着。

沉寂半刻,孟羽叹了一声:“属下方才多有冒犯,还望殿下恕罪。”不再探究后他露出惯有的轻松颜色,“但属下说句实话,殿下给的银钱比在外头做人打手多很多,梅雨她舍不得这份月给,她还准备在云京买处院子,况且她还嫌我在京扰了她制药。”

他不再多言,退出,独留李旌祐一人。

借着烛光,李旌祐的手指抚上荷包上的绣纹。绣线丝丝缕缕,安抚着他的心,像极了她脸上的一丝浅笑。

偷来了红玉手串,攥在手中,唇克制又沉醉地吻上,眷恋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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