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刚一结束,季舒扬拎着书包拔腿就跑。
校门口,他提前叫好的滴滴已经到了。
“师傅,到市医院。”
季舒扬平稳了下气息,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车就到达目的地。他付过钱,沿着白天路线上了八楼。
近十一点钟,住院部里安静得很,只有值班护士在忙,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一号床病房,拧开门把。
病房内很热,季舒扬轻轻放下书包,脱了羽绒服,然后走近床边。
祁隽已经睡了,闭眼躺在床上,少了白日里的轻佻,看起来乖巧不少。
乖巧?季舒扬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把祁隽和乖巧联系在一起,惊讶之余又觉得有些好笑,没忍住,眉眼就弯了起来。
既然祁隽已经休息了,他也不想打扰,季舒扬掏出晚自习整理的一些高三数学知识点,还有晚饭时买的糖,轻轻放在了祁隽床头的柜子上。
希望祁隽明天看到后,心情会好一些。
放完,季舒扬想走,可脚却像有自己的想法似的钉在原地,怎么都迈不开,视线也下意识地临摹着祁隽的轮廓。
祁隽五官确实优越,即便这样平躺着,脸部线条依旧流畅,眉骨高耸、鼻梁挺立,薄唇微微有些白,却难掩俊美。
莫名的,季舒扬想到白天祁隽吃苹果时的模样,那时他的唇瓣沾了苹果汁水,红红的、润润的,好像特别软,特别好亲。
鬼使神差的,季舒扬往前走近了一分。
他盯着祁隽的唇瓣,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像是被蛊惑般,慢慢弯下腰。近了,更近了,近到他与祁隽的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季舒扬闭上眼,颤颤巍巍地低下了头。
唇瓣相贴的那一刻,季舒扬脸颊迅速升温,心跳也陡然加速。
如他所想,祁隽唇瓣软软的、凉凉的,像是果冻一样,特别好亲。
季舒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耳边的呼吸声突然变重了,他猛地直起腰,眼睛也因为惊吓而瞪得老大。
幸好,祁隽依旧闭着眼,睡得正香。
没醒。季舒扬拍拍胸脯,却没有了刚才的勇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胆子,居然偷亲祁隽。
看着窗外洒进来,照在祁隽脸上的朦胧月色,季舒扬想,都怪月光。
他嘴角微微翘了翘,转身去拿书包。
可在即将碰上书包带的那一刻,“啪”一下,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季舒扬一惊,还来不及回头,一股大力袭来,他踉踉跄跄倒退几步,直接栽倒在了床上。
一个高大的身躯立刻覆了上来,在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季舒扬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的祁隽正勾唇看着他:“偷亲完就想走?”
他知道!祁隽都知道!
一瞬间,心脏剧烈打鼓,季舒扬脸上红得要冒烟,他垂下眸子,不敢看祁隽。
借着盈盈月光,祁隽能清晰看见季舒扬微微颤抖的睫毛,一下一下,都在诉说主人内心的慌张。
祁隽眸色一沉,突然伸手抚上季舒扬的唇瓣,轻轻摩挲。季舒扬又是一惊,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却愣是不敢抬眼,不敢看祁隽。
见他不躲却又不动,祁隽低笑一声,缓缓低下头:“扬扬……”
“吻要这样接……”尾音消失在两人瞬间贴合的唇间。
根本不给季舒扬任何退缩的机会,祁隽直接撬开他的唇瓣,舌尖直入,与他的纠缠在一起,强势地掠夺着季舒扬口中的呼吸。
一时间,病房内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晓琳,你昨天……”
门外突然传来聊天的声音,季舒扬吓得一抖,下意识去推祁隽,却被对方蛮横地抓住双手扣在头顶,下唇也被重重地咬了一下,仿佛惩罚似的。
季舒扬还想说些什么,祁隽炙热而迅猛的吻却像汹涌的潮水一般向他袭来,一波又一波,直到季舒扬彻底沦陷在他的亲热中,再也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月光如水,轻盈地笼在两人身上。
季舒扬被亲得脑袋发蒙,即便祁隽已经松开了也没反应过来。
看着有些呆呆的季舒扬,祁隽轻笑一声,随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眸陡然变得深沉,带着难以掩藏的炽热爱恋,祁隽缓缓解开季舒扬的腰带,将手伸了进去。
被握住的那一刻,季舒扬整个人瑟缩了一下,随即不可置信地看向祁隽,眼含水光,嗓音颤抖:“祁,祁隽……嗯……”
祁隽像是安抚似的在他眼睛上、鼻子上、脸蛋上亲了亲,但压着他头顶双手的手却一点不曾松懈,而后低声哄道:“扬扬乖,一会儿就好了。”
像是蛊惑一般。
季舒扬整个人都缩成一团,不知道是因为羞耻还是因为自然的生理反应,他眼含春光、脸带潮红,一声声强压着却又不可抑制的低吟不时自他口中泻出,刺激得祁隽动作越发大,越发重。
脑子已经完全不能动了,季舒扬拼命将脸往身旁被子里藏,不想让祁隽看到自己这幅模样,却不知他露出的脖颈白净、修长,让人忍不住想要掐红、亲红,落在祁隽眼中生生刺红了他的眼。
祁隽喉结猛地上下滚动一下,难以自控地低下头,将头埋在了季舒扬的颈窝处,肆意吮吸、啃咬。他手上动作不停,季舒扬不可抑制地弓起腰,低声哀求:“祁隽,停下……”
祁隽充耳不闻,继续动作。
没过多久,季舒扬猛地拱起身子、扬起头,声声低吟全部融化在祁隽浓烈的吻中。
季舒扬脑子一片空白,无力地躺在病床上,只余胸膛剧烈起伏。
旁边的祁隽也跟着不停喘息,只是他没有发泄,不太好受。
正想着背过身去以免被季舒扬察觉,却见对方突然将脸转了过来,然后,顶着通红的脸蛋对他说:“我,我帮你……”
明明已经害羞到了极致,却还想帮他。
祁隽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了这个画面。
他摇摇头,又伸手摸了摸季舒扬脑袋,转移话题:“你怎么这么晚跑来了?跟阿姨说了吗?”
季舒扬点头:“嗯,我说你住院了,今晚在这陪你。”
在这……也就是说……
“你今晚住这?”祁隽惊讶,音量也提高了点。
季舒扬点头。
怎么说呢,大喜过望?祁隽脸上立刻涌起笑容,慌忙就把季舒扬抱到怀里:“有扬扬陪我,我肯定睡得很香。”
平静过后,季舒扬也没那么害羞了,他任由祁隽抱着,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爸爸没有来陪你吗?”
提到祁擎,祁隽笑容淡了点:“他忙得很,哪有空照顾我。”
“再说,他还有个儿子呢,我也不过可有可无。”
季舒扬抿抿唇:“那你妈妈……”
“在国外,他们是家族联姻,老早就离婚了。”祁隽说着拍拍季舒扬,让他靠到自己胳膊上,“我爸是商人,一天到晚忙生意,我妈是舞蹈家,有自己的艺术追求,常年跟着舞团国外出差,两人聚少离多,也没有共同话题,分开是迟早的事。”
“离婚后,我爸娶了学生时代的初恋,又喜得贵子,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祁隽哼笑了声,“我算什么。”
季舒扬猛地握住了祁隽的手,“你妈妈也再婚了?”
他问得小心翼翼,只听祁隽嗯了一声,轻声道:“还有个宝贝女儿,是她的掌上明珠。”
怪不得祁隽一直住在他自己买的房子里,不怎么回家,季舒扬突然觉得,比起父亲早逝的自己,祁隽好像更可怜一些,起码,他还有妈妈全部的爱与关怀。
“所以,你明白为什么我说想出生在你家了吧?”祁隽突然道。
季舒扬愣了下,然后点点头:“明白。”
他嗓音低落,听起来就在难过,祁隽猛地在他头上揉了一把:“不许难过,我都不难过,早知道不跟你说了。”
季舒扬连忙点头:“好!不难过!”
说完,伸手搂住祁隽的腰,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好似抱着什么珍宝似的。
祁隽被腰间收紧的力量拽回思绪,心头陡然一热,他默默贴近了季舒扬,轻声道:“睡吧。”
“嗯。”
两人就这么抱着,在病床上睡着了。
接下来的两天周末,季舒扬就家里和医院来回跑,在医院写作业,给祁隽补课,还带了他妈妈烧的新鲜饭菜给祁隽吃。
祁隽肉眼可见的高兴,连韩昊都被他打发走了。
周末一过,祁隽出院了,季舒扬又恢复自己正常的学习生活,每天上课、背书、写作业,偶尔会跟祁隽打电话。
快要期末了,正是学习紧张的时候,两人没再见面,毕竟圣诞节很快来临,他们约定的见面时间也要到了。
季舒扬忙里偷闲,偷偷在做手工礼物,准备送给祁隽,只是他手不太灵光,还要请教宋诗她们。
终于,圣诞节前一天,他把东西准备好了,还特意去商店买了个礼盒装起来。
回家的时候,他一边走一边笑,却在院子前看到了一辆漆黑的轿车,深沉低调,透着一股金钱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季舒扬心脏忽然开始打鼓,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他猛地加快速度跑进家门,却见客厅沙发那,他妈妈一身拘谨,面色僵硬地坐在那,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面带微笑,见季舒扬进来了,男人开口,嗓音低沉。
“小同学,好久不见。”
是祁隽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