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虹龙冲向那道缝隙，一个摆尾抽在领域上。整个领域都是一震，刹时间，被虹龙撞击过的缝隙处光芒乍现，有空气开始涌入。
有水流沿着被虹龙撞开的缝隙一点点渗透进小波津雅子的生得领域——是夏油杰的蓝藻。
夏油杰指挥着蓝藻配合虹龙，将小波津雅子的领域硬生生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小波津雅子的领域消散殆尽。
“呃啊啊啊啊——”咒灵发出不甘的嘶哑嚎叫。
“放心，这家伙会收到应得的惩罚。”
这一次，夏油杰顺利抽取出了一级过咒怨灵小波津雅子的咒力核心，凝聚成漆黑的咒灵玉落入手中。
夏油杰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趴在地上的长谷川陆。
“……那、那是什么怪物？”长谷川陆被吓得不轻。
五条悟不耐烦：“白痴，那是你女朋友。”
夏油杰走到长谷川陆身边。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帮我——啊！”
长谷川陆被夏油杰一脚踹到了墙角，痛的蜷缩起来。
“没有人是为了帮你。”夏油杰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长谷川陆。
五条悟用一种活泼欢快的语调吐出残忍的字眼：“要杀掉他吗？”
“不，这没有意义，悟。”
夏油杰凝视着倒在地上正在哀嚎的长谷川陆，一种莫名的烦躁堵在胸口。
深吸一口气，夏油杰缓了缓开口道：“给夜蛾老师打个电话吧，悟，让警察来处理剩下的事情。”
五条悟看着他，脸上突然扬起笑容：“好啊。”
很快，辅助监督和警察便一同到来，来的辅助监督还是熟人。
“五条同学！夏油同学！”
刚撤掉帐的夏油杰回过头，五条悟搭着夏油杰的肩膀，懒洋洋地打招呼：
“嗨、又见面了，森先生——”
“……我姓小森，五条同学。”辅助监督小森犹豫了一下，小声纠正。
“啊？是吗？”五条悟其实根本不在意，从善如流：“嗨、又见面了，小森先生——”
辅助监督小森：“……”
辅助监督小森：“……这边已经和警察交接过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警察吧，辛苦二位了，我送你们回学校。”
夏油杰心不在焉的上了辅助监督的车，五条悟跟着他，一同钻进后座。
车里很安静，没有人讲话，只有夏油杰的呼吸声格外明显。
夏油杰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愤怒、懊恼、烦躁等诸多情绪堵在胸口，他尝试着用深呼吸来平复这种复杂的情绪激荡。
“是不是感觉被骗了？”五条悟冷不丁开口。
被五条悟说中了。
是的，夏油杰感觉到被欺骗。
说实话，夏油杰在看到长谷川陆殉情的新闻时，其实有一瞬间被感动到。
而现在回想起那时的信任，夏油杰感觉像是一口气吃了十个咒灵玉一样恶心。
“没有必要。”
五条悟垂着头，夏油杰看不清他的神情：
“咒术师的责任，其实就只有祓除咒灵而已。”
夏油杰明白五条悟的意思。
咒术师只需要祓除咒灵或者调伏咒灵，便大功告成。
至于咒灵是如何诞生，为什么诞生，以及与之相关的受害者，这和咒术师其实没有任何关系。
“在老子看来，你所谓的锄强扶弱、匡扶正义，都只是祓除咒灵附加的情绪价值罢了。”五条悟偏过头，把墨镜摘了下来，夏油杰看见了五条悟的眼睛。
“那你刚刚为什么，也跟着我去祓除长谷川陆身边的咒灵？你明明可以留下陪硝子。”夏油杰问道。
说起来，自从夏油杰认识五条悟以来，五条悟便是一直都戴着墨镜，夏油杰很少能完全看到五条悟的眼睛，那双眼睛如宝石般璀璨通透的蓝——美得不似人类。
“老子无所谓啊，跟着你或者跟着硝子，不过跟着你比较好玩一点，就这样。”
“所以，在你看来，这件事没有意义，是吗？”夏油杰问。
“老子一定需要觉得这件事有意义吗？”五条悟反问道，“意义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个人意志吧？如果你觉得有意义，这件事便是有意义的。”
“意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每个人所认可的意义也是不一样的吧？”
“就像老子问你，要不要杀掉那家伙，你不也说没有意义吗？”
“怎么会是没有意义呢？”这时辅助监督小森也开口道：“祓除咒灵这件事本身，不就是有意义的吗？”
是啊，祓除咒灵这件事本身，就是有意义的，这也是夏油杰成为咒术师的初心。
夏油杰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为长谷川陆那种人——一点都不值得。
半晌
夏油杰：“……说起来，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五条悟：“……”
夏油杰：“硝子！”
五条悟：“硝子！”
夏油杰：“小森先生！快开车回刚刚那条街！”
在中古店快要等到发霉的家入硝子：……
这两个人祓除一个咒灵需要这么久吗？不会把自己忘掉了吧？
正这么想着，家入硝子看着店外一辆熟悉的轿车驶过，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车里那张熟悉的——辅助监督的脸。
看来咒灵已经解决掉了，辅助监督小森先生都已经来了，估计等下就会来接自己了吧。家入硝子心想。
等啊等……等啊等……
看着手表的分针又转了一圈，家入硝子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被忘记了。
家入硝子：……
很好，那两个混蛋！果然是把自己忘掉了！
亏自己还结了账！
混蛋！
回到高专，夜蛾正道看到的便是怒气冲冲的家入硝子，以及在她身后提包拿水一副乖巧模样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夜蛾正道：？？？
“老师。”夏油杰一脸心虚，五条悟也不遑多让。
“你们不是去涩谷购物了吗？杰说碰到了一级咒灵，不是说解决的很顺利吗？”夜蛾正道不解问道。
“呃……其实和咒灵没关系……”夏油杰讪讪道。
家入硝子抱臂冷笑：“顺利，当然顺利，怎么可能不顺利呢。”
“顺利的都把女性同期遗忘在涩谷，自己坐上车打算回学校了。”
“那可真是——太顺利了！”
夜蛾正道：“……”
“……悟、杰，是这样吗？”
夏油杰和五条悟沉默着点点头。
五条悟试图辩解几句，被夏油杰狠狠按住。
“老师，帮我们哄哄硝子，”夏油杰压低声音，“我和悟完全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啊！”
夜蛾正道：……为什么觉得我会有这种经验啊。
“……咳咳，”夜蛾正道清了清嗓子，“硝子，这件事我做主，等这次祓除咒灵的奖金发下来，这两个家伙的奖金全部归你。”
“你们两个，有意见吗？”
夏油杰和五条悟疯狂摇头，恨不得高举双手表示赞同。
家入硝子打了个响指：“成交。”
回到寝室，夏油杰一头倒进柔软的床铺。
“好累……”
夏油杰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枕头上还残留着柔顺剂的丝丝香气。
今天的一级过咒怨灵还没调伏……
思及至此，夏油杰心里叹了口气。
不止小波津雅子，还有之前八幡神社和松田宅的咒灵无，也都还在夏油杰手中。
夏油杰翻身下床，从抽屉中的盒子里，取出了存储的咒灵玉。
夏油杰闭上眼，将一枚咒灵玉吞下。
好恶心——
粘腻腥臭的味道反涌上来，仿佛擦拭过呕吐物的抹布。
好恶心——
喉管被撑开，异物感难以忽略，挤压、窒息。
一枚——两枚——三枚——
恶心。
恶心。
恶心。
被抛弃……思念……怨恨……
——这个是松田家的咒灵。
欺骗……临死时的不甘……窒息……
——这个是小波津雅子。
贪婪……嫉妒……悔恨……祈愿……
——这个是八幡神社的诅咒。
与咒灵一同蕴藏在咒灵玉中的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夏油杰终于忍不住，冲进卫生间一阵干呕。
不知过了多久，夏油杰终于抬起头，扶着墙壁站起来。
夏油杰踉踉跄跄走到台盆前，拧开了水龙头，一头扎进冰凉的水中。
翻涌着的负面情绪渐渐平息，可夏油杰脑海中控制不住地回响着五条悟对咒灵玉的形容：
——“……感觉就像是舔到了玻璃球，硬梆梆、凉飕飕的……”
“……玻璃球……吗……”夏油杰喃喃道。
夏油杰直起身，胡乱摸了一把脸上的水。
为什么……
“咚咚咚——”夏油杰寝室的门被敲响，紧接着五条悟的声音传来：
“最新的游戏呦——”
夏油杰低着头，不知想到了什么，无声的笑了。
“喂——杰、你在吗——”
没听到回应的五条悟大声喊起来。
“听到了！白痴！再大点声硝子都要听到了！”
夏油杰扯了一条毛巾擦干脸上残留的水滴，快步走出卫生间，打开了寝室门。
五条悟大手一伸，搭上夏油杰的肩膀，揽着人往自己寝室里带：
“怎么这么久才理老子？”
“哈？哪有？明明很快就理你了吧？”
“才没有！超——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