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裴川咽了咽口水，脸色刷白：“姐我不是除鬼的。”
鬼新娘像是被逗笑了，咯咯笑个不停：“我知道门外那个才是。”
“对对对。”顾裴川赶紧点头，“我没什么挑战性，你去找他。”
“呵，我要挑战性干什么。”鬼新娘说着慢慢朝他靠近，低头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感叹：“好新鲜的味道。”
顾裴川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他也能闻到鬼新娘身上死人独有的腐朽溃烂的味道。
“他不是人，你知道吧。”鬼新娘一手攀上顾裴川的肩，问。
顾裴川觉得这个世界彻底疯了，他尽量不去看眼前晃动的红盖头，弱弱道：“我知道。”
“他还是个男人，你跟他做甚？”鬼新娘说。
“不如跟着姐姐我，如何？”
“姐姐，我不喜欢女人。”顾裴川现在是感觉这世界真的疯了，委婉拒绝。
“不喜欢女人吗？”鬼新娘重复道。
“嗯嗯嗯。”顾裴川点头。
鬼新娘收回手，将顾裴川从门口处往里面拽了拽，“他推你进来，让你一人对着我这鬼，你不恨他吗？”
顾裴川现在脑子里只有求生欲，恨早就抛十万八千里之外了，要是德拉克斯现在冲进来把自己从这鬼新娘手里弄出去，自己都能哭着喊他救命恩人了。
“姐你肯定是个好人，我进来你现在又没害我，我恨他干什么？”
顾裴川尽心竭力地给鬼新娘戴高帽，却不料下一秒听见她说：“哦？也就是说那我动手了你就会恨他了？”
“……”顾裴川嘴里准备的话瞬间被堵住，有些欲哭无泪。
鬼新娘看了眼门口，评价：“还以为是多强呢，连个普通的锁门术都解不开。”
罢了又看向顾裴川，“还是说他是故意的？”
德拉克斯故意不故意顾裴川不知道，但是他现在知道的是这个鬼新娘对自己真起杀意了。
“我不知道。”
“那看来你对他来说还当真不重要。”
“……”
许是看顾裴川不说话了，鬼新娘觉得无趣，抬手悠悠道：“受死吧。”
说罢抬手，骇人的指甲直取顾裴川的脖子。
他自然也不会傻傻站着，立刻躬身满屋乱窜着躲避，“等一下！”
“我什么也没干，你怎么上来就要我命啊！”
“冷静一下！”
“……”鬼新娘不语，第一下被躲过时皱了下眉以为是运气，后面连续被他躲了五六七八次就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扮猪吃老虎。
“……”再一次被躲过去鬼新娘都开始怀疑鬼生了，她喘着气停下问：“你是什么人？”
顾裴川一个大跨步站在鬼新娘对角线也气喘吁吁，“我什么人也不是。”
“我也不是来抓你的，你杀我干什么？门外那个才是，你跟他打才对。”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顾裴川苦口婆心。
鬼新娘冷笑一声，“小看你了，到现在还是在装。”
“我装什么了？我真就是普通人！”
“受死吧，小子！”
话音刚落，鬼新娘周身出现一股莫名的漩涡，巨大的风浪将屋内的所有东西都向她身边吸去，顾裴川快要站不住，赶紧抓上旁边的门把手。
可怕的漩涡快要把人扯成两半，鬼新娘浅笑，“现在没法子了吧，乖乖等死吧。”
顾裴川觉得自己的手快要抓不住了，巨大的拉力快要将他扯碎，听见等死两个字，他恨恨骂门外的人，“……德拉克斯你个骗子。”
说好的不会有事呢，自己现在都要等死了！
“临死还念着他。”鬼新娘声音掺杂了一些怜悯，随后又狠厉起来：“不知道男人是最不可信的吗？”
顾裴川死到临头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反驳她：“男人怎么了，我就相信我自己！”
“哼，死到临头让你小子多说了两句也无妨了。”
顾裴川知道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于是拿出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拍门求生大喊：“德拉克斯快点给我进来！！”
“无用功。”鬼新娘评价，下一秒却看见紧闭着的门突然闪过一道锋利的光芒。
鬼新娘瞳孔一紧，迅速闪身躲避，屋内的漩涡也随之停止。
顾裴川看见银剑极具威胁的停在鬼新娘身边，忍不住大喘了一口气，双腿一软坐在地上，还好自己有救了。
鬼新娘忌惮的看了眼银剑，又扫了一眼门口见锁门咒完好无损，于是打算快刀斩乱麻，抬手向顾裴川攻去。
顾裴川双腿已经不听使唤了，看着一秒钟就瞬移到自己身前的鬼新娘下意识抬手想让自己死的别太难看。
“唔！”
顾裴川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抬起头，看见自己身侧站了一个模糊高大的身影。
黑暗和他的适配度真的很高，德拉克斯大半张脸看不见表情，苍白的肤色在黑暗中仿佛冷玉一般泛着凉意。
“……咳咳。”鬼新娘半跪在地上，一手抚着肩头，吐出一口乌黑的血。
顾裴川脑袋还在发懵就被拽起来，他后知后觉问：“你怎么才进来？”
德拉克斯松开手让他自己站好，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鬼新娘抢先：“……有这样的实力现在才来，你是想一次除掉两个吧？”
顾裴川错愕看向德拉克斯。
“我布下的锁门咒没有被打开你却可以自由进入，想来你的实力远超我之上。”
“但你却现在才来。”鬼新娘强撑着站起身，“你也不想他活着，对吧？”
“……”
“你……”顾裴川看见德拉克斯冷淡的表情，开口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银剑的主人是他，你想要自由就得亲手杀了他。”鬼新娘指着顾裴川，强忍着刚刚那强力一击带来的痛楚，
“……”顾裴川越听越迷，什么时候这把剑变成自己的了，自己明明只是把它拔了出来而已。
还有，怎么这个时候还想着要自己的命啊！
德拉克斯闻言轻飘飘扫了顾裴川一眼，顾裴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瞬间炸了：“你要干什么！我们现在的敌人是她！”
德拉克斯笑了一声抬手，隔空擒住鬼新娘的脖子，“话太多了。”
鬼新娘措不及防，刚刚一击已经让她是强弩之末了，现在自然半分还手之力都没有。
“……你一个魔怪做这些，你的种群不会放过你的。”鬼新娘声音渐弱，余光看见还漂浮在自己附近的银剑，于是想要伸手去拿。
那把银剑却好像有生命一般，在鬼新娘即将触摸到它的那一刻迅速地飞回到顾裴川身后。
顾裴川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拽着德拉克斯的衣服往他身后躲，见银剑不会伤害又红着耳尖松手，但是就不从他身后出来，透过肩膀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
鬼新娘狠厉地盯着顾裴川，“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我死了你就是下一个。”
“……”顾裴川又缩了缩。
“你杀了十三个人。”德拉克斯说。
鬼新娘闻言冷笑：“那又怎样，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人。”
“该不该死不是你说了算。”
“我杀的都是贪图好色之辈，忘恩负义之人，倘若他们不好色不负义又怎会被我诱惑，我干的全是替天行道之事。”
“……那我什么也没干啊，你为什么要杀我。”顾裴川闻言忍不住问。
鬼新娘笑的声音几乎快要听不见，最后几乎快要哭出来，“因为我乐意。”
顾裴川皱眉，他下意识觉得鬼新娘话中有隐喻，但他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男人，最不可信，最会忘恩负义。”她留下最后一句话，沉沉闭上了眼。
鬼新娘倒在地上，盖头被掀起又轻轻落下，像是一个被辜负的承诺再也无法实现。
德拉克斯扬手打开窗帘，正午的阳光顿时刺了进来，亮的让人晃眼。
顾裴川下意识抬手挡了下眼睛，再次睁开眼时却看见鬼新娘的身体正在慢慢消散，化作烟灰缓缓升空，直止透明。
“她死了吗？”顾裴川问。
“她早就死了。”德拉克斯回答。
“……哦。”顾裴川想起来她是鬼，或许已经死了好久了。
德拉克斯看他一眼，“怎么？你可怜她？”
德拉克斯摇头，毕竟刚刚她还要杀了自己。
“她所杀的并非全是忘恩负义之人，也有不少无辜的人。”德拉克斯说。
顾裴川点头，问：“是你刚刚看到的吗？”
“嗯。”
“那你能看见她为什么变成这样吗？”
“什么样？”
“……鬼。”
“她在新婚夜被青梅竹马的夫君所杀，她夫君杀了她之后又立即娶了她人，她怨气太重。”
“你还能看见这个？”顾裴川小声嘀咕，毕竟他一个吸血鬼。
“什么？”
“……我说那她老公也太不是东西了。”顾裴川抬头看见屋内彻底干净，忍不住吐槽。
“老公？”
“……啊？”
“老公是什么意思？”德拉克斯问。
“额……就是夫君的意思。”
“叫法都变了吗？”德拉克斯低声呢喃，不知道在问谁。
“什么？”顾裴川没听见，以为他又在问些什么。
“没什么。”德拉克斯说，“可以去叫这家的主人出来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