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烟台觉得不可思议,这王萍儿一个外来女子怎么敢的啊,敢欺负他的孩子?
“入了我家的门,你应该知道是何等的幸运吧。王萍儿,我的府中、我的孩子,你,欺负的这么得意啊!讨厌我的孩子还是,讨厌我?莫不是,肚子里那个也是你做的吧?”
王姨娘身体僵在了原地,她有点忐忑,但她还是在赌,她赌周烟台对她的感情,赌周烟台不会放在心里。赌对了男人的心她就不会输。
周烟台随便指了两个家丁,让他们过来。
“下毒事件王萍儿一定有份,送到衙门,就说王萍儿和刚才走的那个私通,让周管家一起去,他知道该怎么办”
王萍儿不敢置信,她颤抖的问到:“我是你的妻子啊,你怎么能…”
周烟台皱着眉头,带着不理解:“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你从没在我们家户籍,你还是一个人,那更好办了!”周烟台转过头对着两个家丁说道:“让周管家处理好,彻底别让她出来了,不知好歹。”
王萍儿怔住了,问:“那你之前给我看的那是什么”
周烟台随口回答道,带着不耐烦:“能是什么,你也配上我们周家的户籍?假的。”
这话一出口,王萍儿懵了,周山行也懵了。他一直以来害怕的讨厌的人甚至没有户籍,在这个家仅仅是一个仆人都不如的地位,可以随意打发了的对象。
他为什么要自顾自的受苦,原来根本不用吗?
王萍儿被火速送走了,她的“儿子”周隐山跪在后面不说话,颇有些兔死狐悲的惆怅。
周烟台也没饶过他。
新账旧账一块算,再是什么天才,天天给他惹是生非以后能成什么好东西。周隐山看着他窝囊的模样一脚踢了上去。
“天天不学好,欺负你弟弟是吧,欺负你弟弟!欺负你弟弟啊?”说一句踢一脚,他真觉得这大儿子思想有很大问题,欠教育,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出气。
周隐山就像个石头一样,忍受着,一句话不说,嘴巴憋成了一条线。
周山行盯着周烟台,周山行盯着周隐山。
不知不觉中,周山行有一种看到曾经的他的错觉。他不由自主的想,或许以后,以后得某天,周隐山会不会也发现自己所受的苦是没有必要的,害怕的人是没有重量的。
周烟台踢完,开始让人举证周隐山做过的错事,一说不得了,十件有九件和周山行有关。
包括记忆深处的那件周山行九死一生的荒唐事也是他和王萍儿的手笔。
周烟台听完,心狠狠皱成了一团,面上都窜的疼痛。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就他不知道,就他不调查。那次的周山行中毒,若不是正好遇到了游历天下的苗疆奇人,用了夫人留下的千年人参做交换,山行活不到今天。
周山行当时只有四岁,全身血液被放出,身上扎满了银针,面上还有恶心的毒物四处流窜…
周烟台闭上眼睛又指了一个跑的快的家丁,“你,追上刚才的他们。这件事和周管家说,取一打银子,好好打点牢房,让那个女人求之不得,求死吊着。”
那口气还在胸口堵着,周烟台指着周隐山的鼻子,恶狠狠的盯着他,想了半天最难听的话,说不出来。
还是下不去那口气,那千年人参要是还在自己手中,没有他们惹得这些事,他现在的事业一定有更多的可能。
“来人,把他给我关进柴房里,七天不准开门,不准吃饭喝水。”说完不解恨,又加上“先拿最大的板子,打十下,让李叔打。打不出血来,拿你们试问”
等人押住周隐山走,他又赶快改了主意,不能意气用事,“打一板子就行了,三天别吃饭”
周烟台说完也知道自己有点不合适,略带慌张小心翼翼,看向周山行问到:“鸠儿,你觉得行吗?”
“自然可以,父亲为我着想,啧,感激不尽”
周山行僵硬的微笑,带着阴阳怪气,让周烟台肝郁凝于胸。
四方小院上空的天色渐沉。
周烟台处理完带着家丁离开,余留周山行一人体验残温后的骤然孤独。
周山行仰望小院斜上方的墙头,这个时候,他们会不会突然出现在那个地方?可以立马肆意分享自己的喜乐。
天边的夕阳说落就落,橘黄色的云霞刹然间陨落被染成纯黑的恶梦,而在那个可爱的墙头,迫不及待的钻出两个颤巍巍的头。
江愈的胳膊今天又摔断了,正好身子坠落,碰到小乞丐的肋骨发出清脆的“咔”。
两个人没干成点啥,倒是伤痕累累。这时,带着不好意思的羞愧,爬上了周山行小院的墙头。哎呦!再怎么不好走路,也得狂奔回来,在这突如其然的黑夜时刻的转折点。约定好了的,就不能让周山行担心。
他们,可靠谱了!
周山行搬着凳子,独自一人坐在逐渐被黑暗吞噬的院落,手里拿着书,面上发着呆,期待着,期待着…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
墙头颤颤巍巍的掉下灰尘,铺散在干枯的草叶上发出瑟瑟声。
四目相对,
六目相对时。
他就知道自己等待的果然没错,喜悦呆滞在自己的身体里,不断的延长,直到看到他们降临在自己世界的那一刻。喜悦具象化,无限化。
膨胀到数不清的地步…如果说那是什么感觉,或许也是一种安全感吧。
准时的到来,然后告诉你,不用孤独。我们都在黑夜里,我们放弃孤独,一起去肆意的玩吧。
他们在草地里升起了火,周山行现在可扬眉吐气了,带着江愈小乞丐大摇大摆地去大厨房拿来了肉和点心食物,那些曾经唯王姨娘事从的厨子家仆,纷纷扭转了势头,向他嘘寒问暖,关心少爷这些够不够?
周山行心想啊,这无视还真是个好东西,过去要这个不理要哪个不吭,还要明着把食物藏起来,端走。
这一下天变了,曾经的作为也挑不出错,甚至突如其然对自己这么好,这么亲近,曾经的一切都像不小心发生的似的。
上面怎么变,下面都能过得如鱼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