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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诛大虫佳人施药箭 搏奇鸟壮士奋空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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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时节,山岚如纱。唐敖三人躲入松林避风,忽闻一声山崩地裂的嘶吼。林之洋踮脚张望,只见斑斓猛虎挟带腥风扑面而来,利爪撕开枯叶腐土,直扑倒在地上的"果然"(一种长尾猿)。

那"果然"浑身发抖,却死死抱住同伴尸体不放。说时迟那时快,斜刺里寒光一闪——一支三棱透骨箭破空而至,精准钉入虎目。巨虎痛啸着腾空三丈,落地时四爪抽搐,喉间溢出黑血。

"好箭法!"多九公抚掌惊叹,"这见血封喉的药箭,非十年苦功练不出这般准头。"话音未落,林子里跃出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她头扎素白渔婆巾,身裹箭衣,腰间别着虎牙匕首,臂弯里雕弓尚在轻颤。

少女手起刀落剖开虎胸,取出滴血的心脏。林之洋玩性大起,故意扣动火绳空放一枪。少女受惊转身,却见三人并无恶意,忙裣衽万福:"小女子骆红蕖,敢问三位长者尊姓?"

"在下唐敖,这两位是多九公与林之洋。"唐敖打量少女,见她虽布衣草鞋,举止却有将门风范。

"唐伯伯!"红蕖突然跪地叩头,"侄女常听祖父说起您与家父骆宾王的结拜之情。"原来她父亲正是参与徐敬业起兵的骆宾王,兵败后全家逃亡海外,去年母亲被猛虎咬死,她立誓手刃群虎报仇。

四人来到破庙"莲花庵",斑驳的"忠节流芳"匾额仍高悬梁上。白发苍苍的骆龙柱杖相迎,见到唐敖老泪纵横:"贤侄啊,宾王若听你劝阻,何至今日家破人亡......"他恳请唐敖带红蕖回中原,"此女聪慧勇毅,若能择婿名门,也算我骆家留个血脉。"

红蕖突然伏地痛哭:"祖父年迈无人侍奉,山中有三只猛虎尚未诛尽。侄女不孝,恳请义父留下岭南住址,待祖父百年之后,必当投奔。"唐敖见她孝心动天,只得依从,将地名写在黄表纸上。

归途月色如银,林之洋突然指着树梢惊叫。众人望去,只见怪鸟双翅展开足有丈余,额上"不孝"二字赫然刺目。多九公解释:"此乃戾气所化,专食忤逆之辈。"林之洋性起,掏出弹弓射中鸟翼。怪鸟坠地时,众水手一拥而上拔光羽毛,忽见林深处窜出只飞涎鸟,口中黏液如胶,裹住怪鸟腾空而去。

"这畜牲生前必是吝啬之徒,"多九公摇头叹息,"死后连禽兽都嫌恶。"唐敖望着远去的怪鸟,想起骆红蕖的孝行,感慨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数日后船抵君子国,城楼"惟善为宝"四字在朝阳下熠熠生辉。林之洋刚要叫卖货物,却见市集上买家争付高价,卖家坚持让利,童叟无欺之声此起彼伏。三人相视一笑,踏上这片传说中的礼仪之邦,未知又将有何等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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