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咖啡馆最近的营业时间改到了下午。

由于朱莉安娜的恋爱策略卓有成效，杰克（他们的签证审查官）答应了帮忙。在他强大的人脉疏通下，效率低下的美国魔法国会加紧了对朱莉安娜居留绿卡的审核。

目前，朱莉安娜需要每天到纽约的伍尔沃斯大楼报道，她要去参加一系列美国魔法国会（是的，她和哈维尔才知道原来美国的巫师管理机构不叫魔法部）的面试和会议，填写一大堆有用或者没用的表格。

——从纽约回来后朱莉安娜还向哈维尔感慨，美国魔法国会的官僚风气和英国魔法部比起来真是不遑多让。

关于这点，曾在魔法部就职的哈维尔无法反驳。

但这不妨碍他为好友感到开心。虽说朱莉要去美国魔法国会办理大量因为移民带来的手续问题，不过这也意味着朱莉在实现自己的目标上又近了一步。

相信再过不久，她就能进入伊法魔尼，徜徉在它拥有丰富典藏的图书馆里，享受知识的熏陶了。

唯一的不便之处就是咖啡馆缺少了最重要的一员后，变得难以为继。

所以当朱莉去纽约的时候，哈维尔选择闭店打扫卫生。

自己开了店才知道，要维持店铺的干净整洁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幸好还有魔法。

哈维尔先用“清理一新”进行大面积的清洁，然后再指挥墩布、笤帚、抹布等工具处理一些边边角角的脏污。

——他想下午开店时客人们看到的是一个干净到闪闪发亮的咖啡馆。

……如果没人来打扰的话。

哈维尔抽出魔杖指着不请自来的恶客。

“伯特劳·罗索。”他厌恶地看着来人，毫不客气地说道，“我想你应该在阿兹卡班，而不是在这里！”

比起哈维尔的戒备，伯特劳显然要放松许多，他甚至没有拿出魔杖。“冷静点，哈维尔。”他双手下压，安抚道，“我之前确实在阿兹卡班，但是我已经被释放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巫师。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看看这个。”

他说完，朝哈维尔展示了自己的证件。

——那是美国魔法国会出具的“魔杖许可证”。

指着伯特劳的魔杖微微一动，哈维尔低声念出飞来咒，属于伯特劳的“魔杖许可证”脱手而出，向着哈维尔飞去。伯特劳没有阻拦，在哈维尔仔细检查许可证的真假时，他甚至还从容不迫地挑了把椅子坐下。

哈维尔冷着脸将伯特劳的许可证还了回去——这张许可证和他自己的那张别无二致，都是铭刻着美国魔法国会防伪标志（一只展翅的老鹰）的真实证件。

“难以想象魔法部居然会释放像你这样的食死徒。”他冷冷地说。

“哈维尔，你总要允许人们拥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伯特劳叹了口气，表情隐隐受伤，“我当时还很年轻，而且我太害怕了——黑魔王是那么强大，他想让谁生谁就生，想让谁死就让谁死——我难道能拒绝他的招揽吗？你知道像这样的落魄纯血在斯莱特林的日子本就不好过——还有你的父亲，哈维尔。对于你父亲的死亡，我非常抱歉没能救下他——”

“……够了！”哈维尔握紧魔杖的手指抽动两下，粗暴地打断了伯特劳的忏悔，“不要提我的父亲——还有，他的名字是伏地魔。只是提醒一下你。”

那个名字让伯特劳本就苍白的皮肤显得更加面无血色，“当然，当然——”他僵硬地提起嘴角，“伏……伏地魔，我没有忘记。”他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哆嗦。

即使黑魔王已经死去多年，曾经匍匐在黑魔王脚下的恐惧仍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他，要不是为了赢得哈维尔·怀特这个蠢货的好感……伯特劳在内心咬牙，几乎要恨上这个多年前不被他放在眼里的赫奇帕奇了。

但他不能……起码现在不能。

伯特劳迎着哈维尔轻蔑的目光，僵硬地笑起来，“你现在变得有点不一样了，哈维尔。”

“经历过战争后我们每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哈维尔冷淡地说，“你不也是吗，伯特劳。”

伯劳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阴郁，哈维尔以为他要发怒了，结果伯特劳没有。他只是苦笑起来，情真意切地说：“哈维尔，我知道，你还在怪我……”

哈维尔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哈维尔不在乎，也不关心。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就不算亲密，当时和伯特劳交好的另有其人——“我不怪你，我只是讨厌你。”哈维尔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对于生性温柔的哈维尔来说，这已经算是他能够说出来的最残忍的话了。他对伯特劳下了逐客令。

“请你离开，我不想见到任何食死徒出现在我面前。”

伯特劳俊秀的面孔微微扭曲起来——他不需要哈维尔时时刻刻提醒他曾经是个食死徒，身败名裂，人人唾弃——他已经悔改了！他已经付出了代价！

他失去了一切——他被关在阿兹卡班七年，每天都过得比阴沟里的老鼠还不如——难道这还不足够吗？看啊！现在连一个没用的、只有一张脸能看的、愚蠢堕落的赫奇帕奇都能在他的头上踩一脚！

伯特劳豁然起身。“你现在是抵抗邪恶魔头的大英雄了，哈维尔，我猜这是你教训我的底气。”他阴森森道，“但别忘了，当初要不是你的父亲跪在黑魔王的面前，像条狗一样亲吻他的袍子，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哈维尔的脸色刷地变白了。伯特劳戳中了他心中的隐秘。偶尔，非常偶尔的时候，他会忍不住想，父亲投靠伏地魔，除了重现怀特家族的荣光，实现自己的野心外，会不会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保护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又是否因为他妄图反抗伏地魔，支持凤凰社，父亲才会被伏地魔杀死？

他的手又开始发起抖，大脑感到一阵阵晕眩，眼前变得模糊了，他仿佛又看见了那道多次在他梦中的绿光、爆炸，还有死亡——

“嘿，冷静，哈维尔。深呼吸。听我的口令——吸气——呼气——”

——巴里？

哈维尔感觉自己的后背靠在一片温暖的胸膛上，他不由自主地跟随对方的声音执行命令。吸气。呼气。吸气。呼气。他慢慢冷静下来。

“闪电侠？”

哈维尔偏过头，看到了陌生的红色制服。不是巴里，是中城的守护者。

“你怎么在这儿？”

他揉了揉眼眶。虽然很感激但还是有些困扰。看来施加在咖啡馆附近的驱逐咒和混淆咒对这些超能力者果然没什么用。他和朱莉之前还好奇过巫师的手段对超级英雄们有没有效果，现在他知道结果了。

“嗯……我来找人，一不小心就听到了你们争吵的内容。”

闪电侠听起来很抱歉，但哈维尔很想说一般人听到别人吵架会自动回避而不是偷听，鉴于闪电侠刚帮了他，他不想显得太刻薄。

“好吧。”他说，“我猜你应该不是来找我的。”

“没错。”闪电侠仍旧支撑着哈维尔的身体，但他的目光看向了伯特劳，严厉而冷淡地说，“伯特劳，关于卡罗尔的案子，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