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祖母不立八弟为帝？”

“先帝他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暴毙在刘妃宫里？”

“七弟的死……”

“从小到大我总觉得，祖母您看我的眼神，总是那么晦暗不明。”

“眼里就像是藏了一些，道不明之物。”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孙女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

“祖母您为什么要立我为新帝，自古哪有女子做皇帝的！”

“您为什么非要让我坐那个位子？”

“您明知道，我根本就不能胜任。”

一连串发问下，她眼神从最开始的柔和，逐渐凌厉。

凌厉气势也只是一瞬，转瞬即逝恢复平常，仿佛从未有过此态，她尝试着张嘴。

以为她终于下定决心相告，却是答非所问，问起七年前的事来。

“扇儿，你应该把心放平缓些，现在不是追究以前的事，而是要照顾眼下。”

“还记得你十五岁时，大蒙国派人来迎娶公主。”

“先帝为何要让你出嫁？”

“再想想，眼下大蒙国为什么要在这时，骚扰我国边境挑起事端。”

不解她为何要在此刻，提起七年前的事。

但还是收起心神，依依回答。

“当时皇姐已出宫开府。”

“众多公主中，只有孙女的年纪适合出嫁大蒙国。”

“至于大蒙国，难道不就是一个反复无常，言而无信的国家。”

“先帝时便是如此不是吗！”

她快速摇头，眼神急切定望着自己。

“不是的，不是这个原因！”

“先帝已经做过一次，还想故技重施第二次，把你也远嫁大蒙国！”

“你也说了，是从你父皇时才有的大蒙国，反复无常挑衅我国。”

“你想想先帝之前，大蒙国是否有像这两年，如此严重地侵犯我国。”

“是予让你外祖父联系当时，驻守在大蒙的将军。”

“对该国边境军队进行突击。

大蒙王勃然大怒，当即诏回了在我国的联姻使。”

“你的婚事这才做罢，可从此也跟大蒙国他们，结下解不开的梁子。”

祖母的话，让自己心中一阵翻腾。

不解她的反应，怎如此之大。

更不明白，她为何要现在，告诉自己这些事。

来不及细思其中细节。

就开口让孟姑姑送自己出殿。

“孕中不宜多思，扇儿，你要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心平气和。”

“只有先战胜自己，才能过别人那一关。”

“去吧，祖母累了，长颐宫对于你，也是时候结束了。”

“外面天宽地辽，那才是真正属于你的开始。”

孟姑姑走到案几前，轻轻扶起手臂。

瞬华也快步上前披上外衣，从她手里接过自己向外走去。

快出寝殿时，终是忍不住，转身向后望去。

就见她已经被孟姑姑扶起，半截身子都靠在了她身上。

见自己回看过去，脸上只是挂着少许淡笑。

又挥手让自己离开。

见此只能掩下情绪，回身离开。

辇轿上，回想着长颐宫的一切。

瞬华出声打断了思路。

“陛下，现下是去太后娘娘宫里，还是回云泉宫。”

声音微沉。

“不必了，去合德宫。”

“凤藻宫有母后在，让他们都去合德宫。”

“对了，让人把这根白玉莲花出水项链，给婤先郡主送过去。”

“就说是太皇太后娘娘所送。”

“告诉她，眼下暂时不必去谢恩，先收着就是。”

“再去云泉宫收拾一间偏殿，告诉郡主，让她在宫里多住些日子。”

她依言从手中接过。

望了一眼，转身交给一旁小辛子。

小辛子忙会意去安排。

手上不自觉，用拇指摸了摸正握着的檀木梳。

心里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无力。

到了合德宫，已是将近午时。

外面守着的人，见辇轿行至此，忙转身朝殿内跑去通报。

刚走近殿门口，就见穆卓一带着身后一众人，急匆匆迎上来。

“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他解释着。

“还以为陛下要在皇祖母宫里待一阵子，便没敢请人惊动圣驾。”

“陛下来得正好，臣宫里刚摆上午膳，陛下若还没用，便跟臣等一同用膳。”

看着领头说话的穆卓一点头，由着他搀扶过来的手走进去。

案几上早已摆好膳食。

刚动了几筷子就没了胃口，放下碗筷。

众人见此，皆停箸望来。

穆卓一与自己并坐，关心问起。

“陛下，可是有什么心事？”

“还是胃口不佳，臣立刻就让人撤下此膳，重新再换上一遍。”

话落，便让人快速撤去饭菜。

淡然看向他们摇头。

“没事，只是感觉有些累，你们继续吃，朕先去寝殿休息片刻。”

不等众人反应，瞬华扶着起身，向后殿走去。

刚进殿，穆卓一跟着进来。

身后侍从端着换好的午膳。

穆卓一让他们放下，又亲自端了过来。

“陛下怀着身子，怎能不进膳。”

“就算陛下不吃，肚子里的孩子还要吃呢。”

“这是臣刚叫人重新换的一碗羊肉汤，天气寒冷，喝下去，陛下身子也能舒服许多。”

瞬华已经将自己扶上床。

刚要接过汤，哪知他直接避开瞬华。

坐在床边，拿起汤匙亲自喂了过来。

也不好再说什么，张嘴一一喝进去。

喝完又拿帕子，亲自为自己擦拭嘴角。

处理完询问看来。

“陛下在长颐宫跟皇祖母，都聊了些何事。”

“要不臣稍后，也带着臻良人，和充都姑母他们，一起去给皇祖母请安。”

喝了汤，身上暖意遍袭，人也比刚刚多了些精神。

听他问起长颐宫，挥退了屋内瞬华等伺候的人。

背靠软枕，双眼迷茫，淡淡回复。

“不用了，皇祖母皆免了你们安。”

“等她哪日有心情召唤，你们再去也不迟。”

穆卓一轻言回。

“是，臣等谨遵皇祖母意。”

言毕，殿内安静下来。

回神侧头打量着，正坐在床边低头垂眸人。

其实穆卓一这段日子，真的消瘦了一大圈。

此刻望去，下颚又突显许多。

身上衣服也变得宽松。

想到长颐宫皇祖母的话。

闭上眼，顿时就是一阵头疼，眉也不自觉皱了皱。

下一刻，就感觉额间一股温润袭来。

猛地睁开眼，就见穆卓一的手，刚好从额上移开。

随即对上他关怀的双眸。

“陛下可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臣这就伺候陛下躺下。”

说着就要伸手来扶。

摇头轻轻撇开他手，让他坐下。

随便找了个话题。

“无碍，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刚刚有了反应。”

说起孩子，穆卓一忙将手放在自己小腹处。

温声关切。

“陛下，可是肚子不舒服，要不要叫太医院的人来瞧瞧。”

他手在小腹处，轻轻抚摸起来。

这一摸顿感不适，摇头回应。

“不必了，现在感觉好多了，不用惊动太医院的人。”

他面色担忧，很是不放心。

“那怎么行，不舒服就要请太医来瞧。”

“陛下现在又不是一个人，请太医后稳妥些。”

起身便要叫人去。

见他要走也顾不得什么。

拉住他离开小腹的手。

这一拉，穆卓一惊速侧身回头。

看着双手主动坐下，回握着掌心。

眼里顿添神采，向脸颊处望来询问。

“陛下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话要跟臣吩咐？”

一点头用另一只手拍拍他，毫无逻辑问着。

“良人你说这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

你希望是女孩，还是男孩？”

问完，穆卓一面上很是兴奋。

又双手一起，握着自己十指，盯着自己眼睛。

“是男是女，臣都喜欢！”

“陛下呢！陛下喜欢女孩还是男孩？”

既然把话都扯起来了，也只好跟他敞开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