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刘秀儿为了葫芦谷的事,可谓煞费苦心。
她多次前往谷中勘察地势,如今终于有了些眉目。
她惊喜地发现,谷中竟有地热。
而山顶呢,长年低温,积雪厚达十尺。
或许正是因为这地热的缘故,谷中才会在冬日里依旧呈现出这般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景象。
虽然目前她还不能确定这里是否一整年都能维持适宜的温度,但从那繁茂生长的植物以及众多动物在此群聚的情形来看,这气候应该是相当适宜栽种作物的。
刘秀儿心中暗自盘算,有如此得天独厚的环境,她大可以考虑让粮食作物一年两熟,并且在中间还能轮作其他作物,以此来维持土地的肥力。
她回想起前世,自己所住的小镇一年便能种植两季水稻。
若是再往南边去,甚至还有一年三熟的地方。
虽说她对农事并不如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农那般熟稔,但她前世的男朋友家却是种植药草的,药田旁边还有一大片稻田。
那时,为了在男友父母面前表现自己的 “贤惠”,她也曾去帮忙干过几回农活,每次一忙就是好几天。
男友的父母皆是中医师,为人极为和善,且极具耐心。
他们手把手地教她如何辨识药草,怎样种田,哪个季节该做些什么,讲解得细致入微,让人一听便懂。
郝爸爸、郝妈妈,人如其姓,善良至极。只可惜,她终究没能有福气成为他们的儿媳。
他们送给她的白玉观音项链,还静静地放在前世的电脑桌旁,而如今的她,却再也无缘佩戴了。
还有她那帅气的未婚夫,为了追求她,硬是背下了几十本中医药典,也不知道这份深情以后要便宜了谁……
对于前世的种种,刘秀儿心中满是留恋、不舍,亦夹杂着丝丝伤感。
可如今,她已然成了这副萝莉模样,也只能无奈地顺其自然,接受命运的安排。
楼锦朔听闻刘秀儿那故作笨拙的话语,不禁冷哼一声,说道:“你要是笨,这世上可就寻不出聪明人了。”
他心中暗自感慨,这小丫头,有时他都觉得自己比不上。
那小小的脑袋瓜子里,也不知到底装了多少稀奇古怪、天马行空的想法 。
“那你气消了吗?” 刘秀儿微微低下头,声音如同蚊子嗡嗡般细小,怯生生地问道。
她偷偷抬眼,目光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楼锦朔的神色。
此刻的她,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心中满是忐忑,恰似在寒风中摇曳的烛火,生怕楼锦朔的怒火再次燃起。
“你说呢!” 楼锦朔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反问道。
他微微侧过脸,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让人捉摸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那语气中,既有对刘秀儿之前行为的不满,又似乎带着一丝故意逗弄她的意味。
刘秀儿见状,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瞬间笑颜一展,露出八颗洁白整齐的小牙,宛如春日盛开的花朵般灿烂。
“哥哥特意从军营赶回来陪我们过年,咱们就该好好庆祝这新的一年。过了一年,长了一岁,过去的事啊,就得往后抛,可不能回头看。只有抛开这些拖累,咱们才能大步往前走。”
她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小手,那模样仿佛在描绘一幅美好的未来画卷,试图用这欢快的话语驱散空气中的紧张气氛。
“哼!巧言令色。” 楼锦朔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神色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他看似满脸恼怒,可微微颤动的眼角却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实际上,他并非真的对刘秀儿生气,只是见刘小九太过看重葫芦谷那块地,将他晾在一旁,心中莫名地烦躁起来。
随着他回京的日子日益临近,这种烦躁愈发强烈,让他只想找点事儿发泄一番。
“是巧言令色,我也就这根玲珑舌和貌美如花足以夸耀……”
刘秀儿故作得意地仰起头,脸上带着俏皮的笑容,那神态仿佛在说自己真的是世间第一美人。
“噗!” 楼锦朔听到这话,一口酒猛地喷了出来,酒水溅得到处都是。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刘秀儿,脸上的表情先是惊愕,随后迅速转为忍俊不禁。
“咳!咳!” 刘瞻荣也被一口茶梗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他一边咳嗽,一边用手轻轻拍打着胸口,试图缓解那股难受的感觉。
“你、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喷酒,一个被茶水呛到,我刘小九除了瘦了点,哪里不是个美人胚子。”
刘秀儿顿时柳眉倒竖,杏目圆睁,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她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道:“我这柳眉杏目,恰似春日里的柳叶与杏花;这樊素口,如樱桃般娇艳欲滴;还有这小巧的瑶鼻,配上我这巴掌大的小脸,谁敢说我难以入目?”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自己的五官,仿佛在向两人展示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楼锦朔毫不留情地大笑起来,笑声在屋内回荡。
“哈哈…… 就你这模样也好意思自称美人胚子,你难道不觉得难为情吗?”
他一边笑,一边摇头,眼中满是调侃。
“好在还有一双灵动的眼睛能见人,不然啊,就该扯块布把脸包起来,免得吓坏了那些胆小的路人。”
“小九,是哥哥不好,若哥哥早点回府,你也不会被折磨得面目全非。”
刘瞻荣满脸自责,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懊悔。他低下头,不敢直视刘秀儿的眼睛,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愧疚。
却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犹如在刘秀儿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干疡模样?面目全非?你们白长了一双眼,不识美丑,等我长开了,定让你们一个个把话吞回去。”
刘秀儿气得浑身发抖,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将流失的元气补回来,养出如花似玉的美貌,让这两个家伙为今日的话后悔。
“别勉强了,小九,看久了也就习惯了,脑中有物比容貌重要。”
楼锦朔丝毫没有放过刘秀儿的意思,继续补刀。
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挂着一抹坏笑,那模样就像一个故意惹人生气的调皮孩子。
“小九,哥哥不嫌弃,晚一点我还要回军营,你千万别想不开,哥过几天再回来看你。”
刘瞻荣一脸担忧地看着刘秀儿,他站起身来,走到刘秀儿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还要回营巡视,不能饮酒,此刻心中满是对妹妹的牵挂。
刘秀儿心情坏到了极点,看着眼前这两张好看的俊颜,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她决定先拿楼锦朔开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楼哥哥,过了年你就十六了。”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见她分明还在生气,却突然露出这样的笑容,楼锦朔浑身一阵发毛。
“什么意思?” 他警惕地看着刘秀儿,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知道你这一回去,皇上会不会心血来潮为你指婚,要是被哪个公主看上了,下回碰面小九就要喊你一声驸马爷了。”
刘秀儿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暗暗诅咒,让你笑我,最好娶个刁蛮任性的女夜叉公主。
闻言,楼锦朔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
“刘小九,你太恶毒了。” 他指着刘秀儿,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满是愤怒与惊愕。
刘秀儿头一转,看向亲哥哥刘瞻荣,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你不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带着一身汗的臭男人,你想娶得到老婆,难矣!”
她双手抱胸,语气中带着一丝嫌弃。
刘瞻荣瞬间哭丧了脸,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小九……”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妹妹,心中暗自叫苦,自己还肩负着为刘家四房传宗接代的重任呢,可不能被妹妹这么一说,真的娶不到老婆啊 。
~~~~~~~~
“…… 不差这几日,等运粮官来了再走,你们一起回京安妥些。虽说扫了土匪,可谁晓得有没有漏网之鱼,要是‘流寇’为乱,那就得不偿失了……”
刘秀儿话语悠悠,如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那语调仿佛带着几分深意,在空气中缓缓飘荡。
楼锦朔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疑惑,为何非得等运粮官来才走?
这话听起来,似乎暗藏玄机,犹如平静湖面下隐匿的巨型漩涡,能瞬间将一切卷入无尽的深渊。
他微微皱眉,目光中闪过一丝思索,暗自揣测着刘久净话里的深意,总觉得这背后定有不为人知的惊天缘由。
十五元宵过后,刘秀儿一句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愣是让原本冷着脸的世子爷楼锦朔,派遣他的五百府兵,花费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将葫芦谷的土地全部种完,做了最后的收尾工作。
刘秀儿倒也还算有良心。
为表谢意,回赠给楼锦朔十瓶绵羊油,那油质地细腻,如丝滑的绸缎,散发着淡淡的羊膻香气,一看便是精心制作。
十件羊毛毯,毯面柔软,像冬日里温暖的怀抱,每一针每一线都织得极为密实,就算狂风呼啸也难以撼动分毫。
十匹棉布,布面平整,好似平静的湖面,色泽均匀。
还有一双她做得极为用心的羊皮靴子,靴面上的雕花精巧细致,宛如精美的艺术品,一看便知花费了不少心思。
亲手用棒针钩的围脖,针法细密,花纹独特,仿佛是编织出的神秘符咒,能庇佑佩戴者百邪不侵。
以及一捧日谷湖畔的泥土,那泥土散发着清新的气息,仿佛带着日谷湖独有的生机。
楼锦朔原本打算二月二十日便启程返京,然而,世事难料,变故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