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刘小九毫无顾忌地使唤自己的手下,而那些府兵们也二话不说,乖乖听从,楼锦朔嘴角微微一抽,心中满是无奈,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不禁心想,这些府兵也太随心所欲了,都快忘了谁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楼哥哥,快,我又看到一只兔子了,我要做兔毛披风,你至少要弄死一百只兔子……”
刘秀儿一边兴奋地叫嚷着,一边手舞足蹈。
她的脑海中,已然浮现出那毛茸茸的兔毛披风,仿佛自己已经置身于温暖的怀抱之中,像躺在软绵绵的云朵里一般惬意。
她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中,一时间,竟说出了一个夸张的数字。
“一百只?”
楼锦朔一听,便知刘秀儿是在信口开河,也不急于反驳,只是轻蔑地瞄了一眼刘秀儿那单薄得仿佛风一吹就能飘上天的身躯。
刘秀儿见状,连忙解释道:“给哥哥做坎肩和雪靴不成吗?而且兔毛容易脏,总要做两套替换着穿呀。”
她心里清楚,一百只兔子确实太过夸张,可毛皮这东西,向来是多多益善,日后总会派上用场。
硝制好的毛皮,能存放上好几年,兔肉更是能炖、能炒、能红烧,若是抹上盐腌制,还能制成美味的兔肉干,一点都不会浪费。
“那我呢!”
楼锦朔冷着脸,目光直直地看向刘秀儿,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刘秀儿眼珠一转,欢快地比出两根手指头,大声说道:“两百只兔子。”
楼锦朔冷哼一声,说道:“你这是想赶尽杀绝啊?”
“那老虎也行,熊皮不行,毛太硬,扎人,灰狼的颜色我不喜欢,若有白色的狼我也能接受,做脖围或狼皮帽,豹皮太鲜艳,我还在守孝……”
刘秀儿一边掰着手指头数着,一边念叨着。
提到 “守孝” 二字,楼锦朔这才注意到,刘秀儿一直以来都穿着灰扑扑的衣裳,身上从未佩戴过稍微艳丽一点的佩饰,别人家有喜事时,她也总是远远避开。
想到这里,楼锦朔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暗自感叹,难为小九了。
“走,说好了要送你一只雪貂,咱们去山涧边找。”
楼锦朔说着,习惯性地伸出手,一把拎起刘秀儿。
他足下轻点,身姿矫健,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迅速朝着山涧的方向掠去。
“嗯嗯!雪貂,我的。”
刘秀儿兴奋地点着头,那模样,活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见她如此喜笑颜开,楼锦朔也不由自主地扬唇一笑,那笑容在冷峻的面庞上显得格外温暖。
然而,两人越走越远,山林愈发幽深静谧,渐渐地与其他人走散了。
可那雪貂却仍不见踪影。
刘秀儿的眼神中渐渐流露出一丝失望,就在这时,蓦地,一抹白色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般,从他们眼前一闪而过。
“楼哥哥,那莫不是狐狸?”
刘秀儿那灵动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仿若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她伸出手指,指向不远处,声音中满是惊喜与兴奋。
只见一只狐狸正悠然自得地踱步,其毛色光亮如缎,在日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通体光洁,不见一丝杂毛,宛如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是。”
楼锦朔轻声应道,心中暗自惊叹刘秀儿的眼力。
这小丫头,总能在这山林之中敏锐地捕捉到各种动物的踪迹,着实令人佩服。
“我要。”
刘秀儿急切地说道,眼中满是渴望,那眼神仿佛在说,这只狐狸已然是她囊中之物。
“好。”
楼锦朔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有些诧异。
不知不觉间,他望向刘秀儿的眼神里,已然多了几分宠溺,而他对此却浑然不觉。
他也不明白为何,只要刘秀儿那双灵动的眼睛一眨,他的心就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不由自主地想要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他把刘秀儿当作 “宠物” 一般看待,却未曾想,自己反而被这小丫头无形之中制约了。
表面上看,楼锦朔以绝对的强者姿态,在众人面前威风凛凛,傲视群雄,可实际上,刘秀儿的一句话,就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低头,乖乖跟着她走。
“快,它跑进山壁里了,我们跟进去……”
刘秀儿身形娇小,恰似一只敏捷的小耗子,话音刚落,便一头钻进了那仅容一人通过的山壁裂缝之中。
“小九,慢点,莫要乱钻……”
楼锦朔见状,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涌起一丝担忧。
他生怕刘秀儿在这未知的山壁裂缝中遭遇危险,于是也急忙侧身,小心翼翼地朝着裂缝处钻了进去。
山壁裂缝幽深而漫长,宛如一条蜿蜒曲折的巨龙,又恰似人们常说的 “一线天”。
两人一前一后,在这昏暗的裂缝中摸索前行,足足走了快半个时辰,却依旧不见出口的踪影,那只白狐更是如同石沉大海,一无所获。
“楼哥哥,脚酸。”
刘秀儿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在这寂静的山壁裂缝中回荡。
“我背你。”
楼锦朔毫不犹豫地说道,语气中透着坚定与宠溺。
他微微蹲下身子,刘秀儿轻盈地趴了上去,楼锦朔稳稳地背起她,继续在这漫长的裂缝中前行。
又约莫走了半个时辰,一阵低沉的兽吼声从前方隐隐传来,那声音雄浑而有力,听起来像是豹。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决然。
都已经走到这里了,若是不去看个究竟,实在是心有不甘。
他们都带着几分小倔气,尤其是楼锦朔,对自己的武功有着十足的信心,在他看来,这山林之中,还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他。
又走了片刻,刘秀儿抬起头来,小巧的鼻子用力吸了吸,说道:“楼哥哥,你可曾觉得,好像不冷了,还有一阵浓郁的花香味飘来。”
“我也闻到了…… 这季节,哪来的鲜花?”
楼锦朔也不禁心生疑惑,在这冰天雪地的冬日,怎么会有如此浓郁的花香?
这实在是太过反常。
两人怀着满心的好奇,循着那股香味,继续前行。
终于,他们走出了裂缝。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二人瞬间怔在了原地。
刘秀儿与楼锦朔立身于高处,极目远眺,眼底景致尽收。
只见下方两座山谷紧密相连,一大一小,形态竟酷似葫芦。
那大的山谷之中,赫然呈现出一个宽阔的湖泊。
湖水澄澈如镜,在日光的倾洒下,粼粼波光闪烁跳跃,好似无数细碎的银片在舞动,将天空与周遭的山峦都倒映其中。
湖泊的周遭,是一片平坦的土地,茂盛的长草随风摇曳,似层层绿浪翻涌;低矮的灌木错落其间,为这片土地增添了几分别样的生机。
一条潺潺的小支流,宛如一条灵动的丝带,从湖泊缓缓蜿蜒流出,向着小的山谷奔去,在低洼之处汇聚成一个小巧的水塘。
这水塘面积不过是湖泊的十分之一,四周巨石嶙峋,犬牙交错,地势崎岖得犹如乱麻,人若行走其间,举步维艰,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仿佛置身于天然的迷宫。
唯有那些身形矫健、动作敏捷的动物,方能在这乱石之间自如地穿梭跳跃,尽显灵动之姿。
更为称奇的是,这谷中全然不见冬日该有的萧瑟与衰败之象,反倒一派四五月的宜人光景。
不冷不热的微风轻拂,漫山遍野之中,姹紫嫣红的野花肆意绽放,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像雪,它们相互争奇斗艳,将整个山谷装点得宛如一幅绚丽多彩、美轮美奂的画卷。
无数的蜂蝶在两个山谷间欢快地翩翩起舞,它们忙碌地穿梭于花丛之中,采集着香甜的花蜜,嗡嗡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在演奏一曲美妙的乐章。
数不尽的兽群在山谷中悠然自得,有的低头专注地啃食着鲜嫩的青草,有的惬意地走到湖边饮水,它们或卧或立,呈现出一派和谐而生机勃勃的景象。
“楼哥哥,我能买下这里吗?”
刘秀儿仰起头,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恰似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
她紧紧盯着眼前这片美丽且富饶的山谷,双颊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
这片山谷在她眼中,是如此的迷人,有着无尽的生机,更有着她梦寐以求的宽阔土地,仿佛是上天为她量身打造的一片乐土。
楼锦朔目光深沉,久久凝视着辽阔的谷底,眼神阴翳不明,仿佛在思索着诸多复杂的事宜。
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稳重:“这儿隶属雁归山地界,山那边便是迦罗国,此山乃两国界山。”
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皱眉,神色间透露出一丝凝重,似乎这山谷的归属问题并不简单。
“不能要吗?”
刘秀儿一听这话,原本充满喜悦的小脸瞬间皱了起来,就像一朵突然失去水分的花朵。
她的嘴角微微下撇,眼中满是失落,那模样,仿佛被人硬生生地挖走了最心爱的宝贝,叫人见了,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忍。
“并非不能要,只是我得回京向皇上禀明此事。走了明路,日后才不会有人闲言碎语,将你以奸细论处。”
楼锦朔耐心地解释着,他的目光柔和地落在刘秀儿身上,眼中带着一丝宠溺。
他深知刘秀儿对这片山谷的喜爱,也明白此事的复杂性,所以尽可能地向她说明其中的缘由。
“哇!太好了,是我的了,我要命名为葫芦谷,大的叫日谷,小的是月谷……”
刘秀儿一听楼锦朔这么说,原本失落的神情瞬间一扫而空,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她兴奋地在楼锦朔的背上手舞足蹈,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这片山谷中自由自在生活的美好景象。
她一边欢呼,一边挥舞着小手,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已经开始规划着在这葫芦谷中的未来生活。
而楼锦朔看着刘秀儿这般兴奋的模样,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扬,眼中满是笑意,他知道,这片山谷对于刘秀儿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而自己也愿意为她去争取这片土地。